山洞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一絲聲響都沒有。

鏡千夜問完問題就像是被下了禁言術，垂眸閉口。

穆云卿伸手握住她身側的手。

指尖傳來的溫暖，讓鏡千夜有些緊繃的身體，隨著放松了下來。

她側頭給了他一個無聲地笑。

穆云卿回了她一個溫暖地笑。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熟。”

鏡千夜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又閉上了嘴。

好一會兒后，鏡千夜又道：“我本來見神尊，是想問神尊一個問題的，現在卻突然不就想問了。”

“對了，神尊可有話問我？如果沒我，我們這就告辭了。”

“等等。”那聲音問道：“你和鏡問心是什么關系？”

鏡千夜說：“她是我娘親。”

那聲音驟然停了。

好半晌———

“你姓鏡？”

“我隨了我娘親的姓。”

“你父親是誰？”

“我的記憶中是一個小靈陸的沒用男人。”

“小靈陸……”

空蕩的山洞中突然閃現出一個身影。

那身影很高，一襲墨色長衫上用金色的絲線，繪制著精美的圖案。

硬朗的面孔上是一雙深邃的眉目，你是能夠看進人的心底一樣。

鏡千夜只看了他一眼，就確定了一件事情。

“把你的右手抬起來。”那極燁神尊說道。

鏡千夜依言抬起右手。

男人同樣抬起了右手，自他的指尖冒出一點鮮紅的血液，飛落在鏡千夜的手心。

下一瞬，竟然消失不見了。

鏡千夜只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暖流自手心流向全身，好像什么回歸了身體，引起血液的共鳴。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又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輕輕地深吸了口氣，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另一個血親了。

鏡伯賢果然不是啊，也難怪他那么不喜歡自己了。

鏡千夜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極燁神尊問道。

在那滴血消失在她的手心之時，他的神色驟然變了變，雖然早有所猜測，但是還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那滴血并不是真的血，而是一種血親的“牽絆”，在修士界這樣的牽絆很常見。

有人無法入道成神，就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為牽絆太深，執念太重。

而血親就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個。

鏡千夜搖頭，“沒什么，就是解開了一些心頭的疑惑，開心罷了。”

極燁神尊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發現她和鏡問心真得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黑暗中的光，灼人心弦。

“她人呢？”

“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死了，病死的。”

“……”

極燁神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底充斥著一種不可置信：“怎么會？”

鏡千夜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被你們極上山的人，送到了一個小靈陸去尋找一樣東西……”

“這件事你會不知道？”

極燁神尊的眉頭緊蹙，“是極上山的人做的？”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很輕，似是在喃喃自語：“我因為舊傷復發，沉醒多年，近兩年才醒了過來，但是又由于神魂不穩，沉睡的時間多過于清醒的時間。”

鏡千夜看著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可見對他的解釋并不滿意。

“說這些并不是我想讓你解釋什么，而是在告訴你，我是來討債的，討動了我娘親人的那些人的命來的。”

極燁神尊眉心緊鎖，“你不打算認我？”

鏡千夜笑了，帶著些漫不經心：“沒必要。”

極燁神尊的眉頭幾乎碰到了一起，“為何？”

鏡千夜道：“不為何，我只是來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對不起我娘親，如果有，你也會是我討債其中一個。”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說出的話卻讓對面的男人心頭一跳。

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極燁神尊的眼眸閃動了一下。

鏡千夜微微躬身，“我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便不打擾神尊休息了，告辭。”

穆云卿從到這個山洞之后一個字都沒有說，與鏡千夜牽著的手也沒有放開。

就這樣兩人離開了山洞。

極燁神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當年鏡問心隨父親來到極上山參加掌山人繼承大典，誤入極燁神尊沉醒之處。

哪知竟然陰差陽錯之下把沉醒多年的他喚醒了過來，極燁神尊因傷的太重神魂承受不住，才陷入了覺醒多年，驟然醒來對如今的世界一無所知，便與鏡問心聊了起來。

細聊之下，發現這個女子雖無靈氣，身體也很是孱弱，卻有一顆難得一見的玲瓏心，純粹得猶如一抹光，讓極燁神君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鏡問心因為大殿在極上山住了三天，這三天她有空就會與新認識的朋友說話，給他敘述最近發現的事情和她所知的一些久遠的事情。

即使鏡問心離開了極上山，他們偶爾也會有靈音來往。

至于為什么鏡問心沒有靈氣也可以使用傳音符，那是因為極燁神尊的一個靈器，只要在上面寫字就能夠讓對方知道。

就這樣過了兩年，鏡問心原來因為身體的原因與外界接觸不多，所以時間一久對這個可以談心的男人就動了心。

鏡問心雖然很少外出，卻進退得度，而且很大膽，她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對方。

極燁神尊自然看出這些，只是驚訝她的大膽。

鏡問心卻說：我無法運用靈氣，身體也不好，能活到什么時候還不知道呢，好不容易長這么大喜歡一個人，如果不要對方知道，我總覺得太虧了。

極燁神尊聽完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只是從那以后，他們之間的便多了一些別樣情愫。

有一次鏡問心病得很重，說想見他，極燁神君便冒了很大的風險出了極上山，來到夢山見她。

后來，他又來過幾次，總會帶上一些小物件，就是在那個時候兩人越過了底線，有了肌膚之親。

極燁神尊因頻繁離開休養之地，身體的損傷消耗的極為嚴重，再次斷斷續續的進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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