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是說，他把陰當做了陽，用錯了煉器石？”

鏡千夜想到那黑色的光芒道：“我總覺得那種東西我似是很熟悉。”

穆云卿聽完，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了骨牙身上，“你有沒有感覺到熟悉？”

骨牙聞言也思索了起來，“你這么一問，我好像是見過的。”

“嗯。”穆云卿站起身走到鏡千夜身邊，手上憑空出現了一塊墨色的小石頭。

鏡千夜一看，“這是上次進入骨牙秘境中，我撿到的那塊煉器石？”

“是它。”穆云卿點頭，“它名為點星石，它的伴生石為幻星石，據說是上古時期天地一片混沌之時孕育而出，是天地間的煞氣匯集而成形。”

“兩塊石頭相生相克，幻星石為陰，是為天地間所有的暗，點星石為陽，是為天地間所有光。”

“幻星石所出現過的地方必有殺戮，換句話說，是殺戮與煞氣孕育了它的存在。”

“它吸收了無數殺戮，所以用它來煉制靈器，可想而知。”

鏡千夜看著那塊石頭，嘆道：“這么厲害，可是這與我和骨牙……”

話沒能說完，便停下了。

她想起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石頭了。

就在曾經骨牙率領的妖獸妖谷之中，山的另一邊。

那邊廣袤的地方，在山縫中，在峽谷間，在許多不起眼的地方，孕育了不少這樣的黑色石塊。

當年的血流成河正是它們生存的最好環境。

“嘶……”鏡千夜用眼角的余光去瞅骨牙。

骨牙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半睜著金黃色的獸目瞥她。

一人一獸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又同時各自扭頭誰也不看誰了。

穆云卿看到他們神色，知道他們都想到了，便繼續說道：“它們都可以煉制靈器，而且效果相差無幾，只是時間久了，就不一樣了。”

“幻星石終究吸收了太多的殺戮，用的時間越久心性也會隨之改變……”

穆云卿沒再說下去。

鏡千夜聽完不由“嘖”了一聲，“這不正好合了那些心思不正的修士？簡直是專門給他們用來煉制靈器的東西啊！”

明陽怔了好一會兒，取出一個金黃色的箭頭遞到他們面前，“這個是我私心留下的，這么多年發生過很多事情，好壞皆有，但畢竟我確實是用他的血活到了現在。”

“今天的事情，是我背叛了他……”

鏡千夜看著他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果然頓了片刻，明陽又道：“其實我心里隱隱知道，像今天的事情早晚會發生。”

“宗主用這種方法活著，而我又用他的血來吊著一口氣，我們這樣和那些魔修又有什么不同呢？”

“所以，我總想著有一天會有正道人士來把我和宗主一同消滅了……”

“即使不是你們，也會有其他人。”

明陽再次頓了頓，“那把弓我沒有找到，只有這個箭頭，你們看看可是用幻星石煉制的？”

穆云卿伸手接了過來，垂眸打量著。

鏡千夜蹙著眉看明陽，突然問他：“你時間還有多久？”

穆云卿沒動，似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明陽倒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呼出一口氣，苦笑著說道：“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啊！”

“你說不會離開他，你說你能活下來就是因為他，卻又背叛他，想來是有什么讓你下了這個決心，而這個決心與他有關。”鏡千夜輕輕的說著，眉心微微蹙著，似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些不開心。

明陽笑了，“說的沒錯，我只是就這么半死不活的，活夠了。”

“我這么多年努力成煉丹師，想著能有什么丹藥可以讓自己擺脫如今的窘境，可是沒有，即使到了大丹師，還是沒有找到。”

“那就算了吧，找不到就不找了。”

明陽的聲音有著一絲悲涼和釋然。

悲涼的是自己到了如今的境界，如今的地位又如何，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掌控。

釋然的是已經想通了，至少還有一點自己可以掌控，那就是死亡。

骨牙動了動身體，站了起來，“死的時候可以把靈丹給我。”

明陽想到它把人的靈丹當食物，就不由一陣脊背發涼，“行行行，我死了還能當做食物，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過，你到底是什么妖獸啊？”

骨牙很是傲氣的說了一句，“反正你都要死了，知道不知道都一樣。”

明陽：“……我都答應把靈丹給你吃了，你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啊？”

骨牙問他，“你覺得我是什么妖獸？”

明陽搖頭，“我所知的妖獸和你都不太一樣。”

“他是妖王。”鏡千夜在一旁接話。

明陽傻眼：“啥？”

妖王？

那不是傳聞中的東西嗎？

居然真的有妖王？

“妖王不是很殘忍的嗎？見到修士就吃。”

骨牙：“……誰說的？”

明陽：“……傳聞。”

骨牙：“哪來的傳聞？”

明陽：“書上說的。”

骨牙：“什么書？毀了它。”

明陽：“……”

鏡千夜在一旁偷著樂。

穆云卿已經看完了，把箭頭放在桌子上。

鏡千夜走過去，“怎么樣？”

“是幻星石。”穆云卿有些疑惑的說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只有少量，另外的量可能是在那把弓上。”

鏡千夜聞言沉默了。

穆云卿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他知道她是在想極燁神君是不是因為幻星石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鏡千夜回握住他的手，抬眸對著他笑了：“我沒事，事情走到了現在的局面，說什么都是枉然。”

“不管是因為什么，就算知道了他可能是因為受到幻星石的影響，可他對娘親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就沒辦法原諒他。”

明陽不再與骨牙糾纏，問道：“還真是幻星石的啊？”

穆云卿點頭，“是。”

明陽看著桌子上的箭頭：“我原本想著自己死的時候，讓它陪著自己，就當我還在宗主的身邊。”

他頓了下道：“不過，如果它對你們有用，你們就拿去吧，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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