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喜歡
眼前的小屋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有青色的蔓藤蜿蜒而上，細(xì)細(xì)的嫩芽散發(fā)著淡淡的青草香。
木屋的不遠(yuǎn)處有一塊巨石，在石頭的旁邊長著兩株橙黃的天炎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
腳邊的溪水潺潺流動，觸目所及的青草地中點綴著幾朵不知名的野花。
此時正值夕陽西落，金色光芒給人間渡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圣潔光暈。
鏡千夜舉步向著木屋走去，身上的白色衣裙在走路的過程中變成了紅色。
艷麗非常。
察覺到身后的人并沒有任何動靜，她腳下一頓，驀然轉(zhuǎn)身看他。
清風(fēng)撩起她的衣擺，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對他伸出手，“云卿，來。”
穆云卿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向著她邁步，拉住她的手，與她相握。
鏡千夜拉著他，與他并肩。
一如多年以前，一紅一白，在這里相遇。
鏡千夜垂眸看著他們相握的手，揚起唇角，“云卿。”
“嗯？”
“要歡迎我回家嗎？”
“……歡迎回家。”
鏡千夜笑，眉眼彎成了一汪清水。
走到木屋的門前，鏡千夜伸手推開。
木桌，木椅，木床。
如此簡單，一目了然。
里面一塵不染，似是隨時在等著主人回來。
鏡千夜開口：“你的煉丹爐呢？”
穆云卿道：“壞了。”
“啊？”這事她一點都不知道，“是因為我？”
穆云卿低眸看她，“為了煉制保留神魂的器皿，它最終承受不住，損壞了。”
鏡千夜心頭一跳，“那我再給云卿找一個更好的丹爐來。”
穆云卿：“好。”
鏡千夜：“進(jìn)去吧。”
穆云卿：“嗯。”
進(jìn)了木屋，鏡千夜只覺神魂中一陣暈眩。
“千夜！”穆云卿伸手?jǐn)堊×怂难恚鲎∷铧c摔倒的身體，“怎么了？”
鏡千夜甩了一下發(fā)暈的頭，那種突如其來的暈眩退去了一些。
“我沒事，可能是她給我留下了什么。”
穆云卿抱起她，伸手揮了一下，空空的床榻上便多出了幾床被子，他把她放到上面，“要睡會嗎？”
鏡千夜搖頭，拍了拍床邊讓他坐下，然后靠在他的肩頭。
“我想靠著你一會兒。”
“好。”穆云卿動了動身體，讓她靠得更穩(wěn)，“我陪著你。”
鏡千夜揚了揚唇，露出一個笑，閉上了眼睛。
穆云卿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在等。
等她全部記起來。
進(jìn)入這里之后他原本還有些理不清的記憶，漸漸明朗起來。
日升日落，當(dāng)夜幕再次降臨。
有蟲鳴在夜色中吟唱。
木屋中沒有一絲亮光，鏡千夜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昏暗。
“云卿。”
“我在這。”
鏡千夜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還好。”鏡千夜說：“沒有讓云卿等太久。”
穆云卿握著她的一只手，沒說話。
鏡千夜轉(zhuǎn)頭看了看屋外，一片漆黑。
有潮濕的氣息自未關(guān)嚴(yán)的窗口處溢進(jìn)來：“要下雨了嗎？”
穆云卿看著她，“是吧。”
他的聲音落下，就有雨滴聲打在屋頂上，發(fā)出“砰砰”地聲響。
剎那間，大雨傾瀉而下。
鏡千夜站起身，下了床榻，走到窗口前，感受到外面?zhèn)鬟M(jìn)來的潮濕氣味，她伸手關(guān)緊了窗。
指尖輕動，一抹光在屋中的木桌上亮起，照亮了整個木屋。
鏡千夜看到穆云卿就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不言不語。
有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那個曾經(jīng)的他，就這樣一直一直看著她，不曾移開過目光。
平靜地注視，卻極為長久。
鏡千夜走過去，站到他面前，微微歪著頭問他：“在想什么？”
穆云卿搖了一下頭，“什么也沒想。”
“我不信。”鏡千夜靠近了他一些，“是不是在想我會怎么選擇？”
穆云卿垂在身側(cè)的手驟然握緊，垂眸不語。
即使在溪邊她那樣說，可是他沒有任何把握她會在完全記起的時候，還是會說同樣的話。
畢竟當(dāng)年是因為自己的無動于衷，才有了她的獨身出世。
她的出生就如她所說，是應(yīng)運而生。
當(dāng)年妖獸橫行，人類即將走向滅亡，破壞了天地法則的平衡。
人們終于無計可施，開始向他祈求，祈求他能滅了妖獸，還他們平靜的生活。
可是他并沒有出手相助，只是冷眼觀看，這才有了她的降世。
她一出生父母便被妖獸殺了，小小的人兒開始行走于世，無親無掛，歷經(jīng)人間冷暖，被磨成了一個人間利器。
斬殺妖獸的利器。
她的冷漠和斬殺妖獸的天賦，讓天地法則都出現(xiàn)了一絲顫動，這才有了他的出現(xiàn)。
他出現(xiàn)是為了監(jiān)視她的舉動。
只是后來……
鏡千夜驀然笑了：“我從出生就成了一個，這是不是主神大人安排好的呢？”
穆云卿的眉心倏然一緊，“不是。”
“哦？”鏡千夜站直了身體，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看來還有神無法控制的事情啊！”
穆云卿沉默不語。
鏡千夜盯著他，“那云卿喜歡我，是安排好的嗎？”
“不是。”穆云卿的唇不易察覺得抖動了一下。
“是嗎？”鏡千夜笑：“看來還真有很多無法控制的事情發(fā)生啊。”
“那么……云卿，我的主神大人，你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喜歡我嗎？”
喜歡我這個被所有人遺棄的妖刃嗎？
穆云卿抬頭看她，眼底閃動著說不出的光芒，他啞著嗓音問：“我可以嗎？”
可以繼續(xù)喜歡你嗎？
“自然可以。”鏡千夜再次靠近他，兩人幾乎碰到了一起，“我說過，就算你想離開我，我也不會允許的。”
穆云卿一怔，看她。
鏡千夜回視他，眼底滿是笑意。
腰間一緊，被人勒進(jìn)了懷中，骨頭生疼。
“千夜。”
“嗯。”
“我喜歡你。”
“我知道。”
穆云卿的臉深埋在她的脖頸間，“我喜歡你。”
鏡千夜抱著他的腰，“我知道。”
他一直在說：我喜歡你。
似是要把這數(shù)千萬年來的喜歡全部補回來。
鏡千夜很配合地回應(yīng)他，沒有絲毫的不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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