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徐白蓋在膝頭。
除夕夜,萬家團聚,街道空空蕩蕩。靠近東安橋那條街,才逐漸擁堵。
蕭珩沒有上畫舫,而是選擇了河邊一塊空地。
他的隨從等候多時,擺放了好些煙花。
“你來試試。”他說。
徐白點燃一座煙花。
從她眼前炸開,太過于明艷,她也忍不住笑一下。
東安河不寬,兩岸都是人家,彼此相望,故而從河面劃過的畫舫,可以瞧見里面的燈火輝煌。
點燃最后一座煙花時,蕭珩倏然摟住了徐白。
他附耳對她說:“給我一個吻,就當做告別。”
徐白尚未來得及拒絕,他捧住了她的臉。
徐白被他整個兒摟在懷里,又被他的氣息包裹,避無可避。
一艘畫舫上,有說書先生正在講俠義故事,蕭珠聽得聚精會神。
蕭令烜無聊,站在船頭背光的地方,抽煙消遣。
他脖子上還圍著那條灰色圍巾。
有點暖。
瞧見煙花下兩個人親吻時,他心想:“世風日下,肯定是洋派的年輕人,把不要臉當時髦。”
待看清是蕭珩時,他沉了臉。
畫舫慢慢劃過去,蕭令烜沒有轉頭去盯著瞧。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把圍巾解下來,扔到東安河里了。
“……阿爸,你圍巾呢?”回到船艙,聽阿寶如此問他。
蕭令烜:“掉河里了。”
“旁人送的東西,你不珍惜。”蕭珠說。
蕭令烜:“有什么可珍惜?我沒見過好東西?”
蕭珠覺得他有點惱:“你怎么不高興?”
“冷。”
明明是他提議到畫舫上過除夕的,游河、聽故事、看煙花。
現在又是他嫌冷。
“回去嗎?”蕭珠問。
蕭令烜:“你回去吧,我要找地方玩。”
“我也去。”
“聽話。”蕭令烜說。
蕭珠:“你把我送到徐姐姐家里去,我跟她守歲。”
“她不在家。”
“她在哪?”
“大過年的,不要提掃興的人。”蕭令烜說。
蕭珠:“她怎么成了掃興的人?”
蕭令烜沒說話。
蕭珠試探著看他:“阿爸,你怎么喜怒無常?才給徐姐姐帶了禮物,還送她壓歲錢……”
“好了閉嘴,帶你去打牌。”蕭令烜說。
蕭珠:“……”
徐白大年初一沒出門。
她早起與母親、妹妹吃了早飯,就窩在被窩里看書。
她什么也不想,讓思緒沉浸在一段史書里,來忘記昨夜的不愉快。
計算著日子,九天似乎無比漫長。
可歷史浩瀚,百年也不過幾行字,徐白又釋然。
她從中得到了力量。
蕭令烜除夕也沒帶女兒去打牌。父女倆回家,臨時找來一個戲班,唱些熱鬧的,熬著守了歲。
他是被凌晨的鞭炮聲吵醒的。沒睡好,一肚子氣。
大帥打電話給他,叫他去趟軍政府。
蕭令烜更衣,隨手要拿圍巾,卻發現被他扔河里了。
一輩子沒戴過圍巾,也不覺得有什么。
可下樓時脖子涼颼颼,這叫他越發煩躁。
“我總不至于中了邪?”
最近不對勁的,又何止這一件事?
大帥府的大會議室,坐了幾十名高級將領,類似從前皇帝新旦的朝會。
蕭珩著軍裝,配兩枚勛章,坐在他父親身邊。
蕭令烜一進門,所有人都看向他。八成是戒備神色;只二成是他親信,卻又不敢在同儕和大帥面前表現很熱絡。
故而,一瞬間氣氛尷尬。
“阿烜,坐這里。”大帥招呼。
蕭令烜沒走過去,選了個靠門口的位置,大咧咧坐下。
旁邊有人給他點煙,他接了。
他這譜,擺得比大帥還要大。
“朝會”沒什么大事,每個人都選幾樣自己的功績,向大帥吹噓;大帥則發發宏愿,要給這個駐地贈新裝、那個駐地買大炮等。
實在無聊。
結束后,軍政府有宴席。
酒過三巡,大帥稍微休息,把蕭令烜叫到休息間。
“阿烜,你過完年何時回駐地?”大帥直接問,“方才會上你聽到了,好幾個人都不滿,催促你趕緊回去。”
“福州的軍務,是我獨轄的,輪不到他們管,也輪不到你管。南城是我家,我愿意待一輩子都是我意愿。”蕭令烜漫不經心說。
“話是這樣講……”
“怎么講?”蕭令烜黑眸冷峻,“是分家了嗎?大哥,你要說分了家,往后你的地盤我不能駐足,咱們可就說兩家話了。”
大帥被噎住:“胡說什么!”
又道,“總要叫人挑不出錯。”
“旁人的嘴,就是專門盯著我挑錯的。叫他閉嘴的辦法,不是我背井離鄉,而是把他的嘴打爛。”蕭令烜說。
大帥:“……”
“那幾個說話的,都是你兒子的人,一個個想做‘太子黨’。”蕭令烜說。
大帥:“阿珩還年輕,他沒這個能力。你多心了。”
大帥時常氣弟弟、氣兒子,卻都是家務事。
在他眼里,兒子再多毛病,也是他親兒子,越不過父子人倫;弟弟再惡毒,也是一母同胞親兄弟。
家事,生的是閑氣。
比如說,蕭令烜暗示蕭珩野心太大,大帥是不以為意的。
蕭珩不過是想跟蕭令烜爭。
“滕勇那個老東西,很偏向蕭珩了。”蕭令烜道。
提到滕勇,大帥也頭疼。
滕勇“功高蓋主”,一旦他有心獨立,自己成立軍政府,對南城軍政府是致命打擊。
“……我叫你不要惹他!”大帥遷怒弟弟。
蕭令烜吊兒郎當點了煙:“我干嘛要惹他?我要宰了他。”
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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