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電話里傳來一陣粗魯?shù)目裥β暋?br />  “阿芳，你終于還是想通了？”
  劉芳面無表情，“想通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行，什么條件你說，在這南城就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你先給我一筆錢。”
  “給你一筆錢？行，沒問題，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我要三十萬。”
  “你要三……你說多少？”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冷了下去。
  “三十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否則就當(dāng)我沒打這通電話。”
  對方一聽，急了，連忙說道：“哎哎你先別掛電話，你容我考慮考慮好吧？”
  “這還用考慮？你不舍得就算了。”
  “阿芳，對你花錢沒有什么舍不舍得，只是這三十萬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說是吧？就我那點(diǎn)兒工資你說……”
  “行，那你考慮考慮吧，胡海奎最近不是想承包北郊那邊的大理石廠嗎？”
  “胡海奎？”
  對方頓時又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呀你個小妖精，你可真是我的好軍師。”
  “好，三十萬就三十萬，我答應(yīng)你了，你什么時候去‘望月山莊’等我？”
  “你不用回家嗎？”
  “回家做什么？去面對那個黃臉婆？面對那個傻兒子？”
  “那你的那些小鶯小燕們呢？”
  “別提那些個賤蹄子，今后我只有你，怎樣？”
  “你對我這么好，那就……今晚吧。”
  放下大哥大，劉芳的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呆呆地坐在二樓的窗前，無神地望著遠(yuǎn)方。
  許久。
  她點(diǎn)燃一根摩爾煙，猛吸一口后，輕輕吐出一串煙圈兒。
  ……
  保寧路8號。
  秦珊靈拿著紙條對著大門上的門牌號看了又看。
  沒錯，劉芳推薦自己前來應(yīng)聘家庭教師的人家，就是住在這兒。
  這是一座獨(dú)棟的小別院，單是站在圍墻外面看，就能夠想象得到里面的奢華。
  她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用手簡單地把頭發(fā)梳理了一下，確定沒有亂發(fā)，才鼓起勇氣按下了門邊的門鈴。
  一會兒，聽見里面有人應(yīng)聲。
  開門的是一位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她看著秦珊靈問道：“姑娘，你找誰呀？”
  “大姐，我是來應(yīng)聘家庭教師的，請問……”
  “哎喲，你是來做老師的？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
  中年女人似乎對她前來面試家庭教師感到很開心，熱情地把她迎了進(jìn)去。
  果然，如秦珊靈所想的那樣。
  這家的房子極盡奢華，超大的客廳里布置得讓人恍惚。
  懷疑是不是走進(jìn)了歐洲皇室的宮殿里。
  她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就聽見樓梯上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你是來應(yīng)聘家庭老師的？”
  一位頭發(fā)凌亂，只套了件大睡袍的中年女人站在她面前，目光犀利得仿佛要將秦珊靈洞穿。
  “是的。”秦珊靈禮貌地回應(yīng)。
  “那坐吧。”
  女人走向沙發(fā)那邊，秦珊靈跟了過去。
  坐下后，女人繼續(xù)凝視著她，“誰推薦你來的？”
  “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她聽說您家在招家庭教師，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的好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劉芳。”
  “劉芳？”
  中年女人似乎在腦海中搜索。
  “不認(rèn)識，不過也沒關(guān)系，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啊？”秦珊靈愣了一下。
  “開始面試啊，你的簡歷帶來了嗎？”
  “帶來了。”
  秦珊靈從她那包行李中找出一份簡歷。
  這是她來南城之前寫好的，后來進(jìn)了KTV做服務(wù)員就用不上了。
  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中年女人接過去看了一遍，“你大學(xué)畢業(yè)？”
  “是，大學(xué)里學(xué)的是財會專業(yè)。”
  “這個專業(yè)很吃香啊，怎么會來做家庭教師呢？”
  女人疑惑地看著她。
  “我、我初到南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
  “噢，臨時做個家庭教師？也行吧，反正咱們雙方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你先做著。”
  “我可以留下來了？”
  “嗯，暫時先留下吧，我兒子在樓上，你跟我來吧。”
  “在樓上？”
  秦珊靈有些驚訝。
  這個時間點(diǎn)孩子不應(yīng)該是在學(xué)校么？
  她以為是來給這家的孩子晚上和周末做家教。
  “我的孩子……情況有些特殊，希望你能好好教他。”
  女人說完，就朝樓梯走去。
  秦珊靈跟了上去。
  二樓的一間兒童房里，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坐在地板上。
  女人走進(jìn)去蹲在他的身邊，臉上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容，與剛才對秦珊靈冰冷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
  “聰聰，媽媽又給你找來一位老師啦。”
  又？
  秦珊靈猜測他們家經(jīng)常換家庭教師。
  她并不在乎這個，反正自己也不會做太久。
  男孩沒有反應(yīng)，只是沖著女人傻樂。

  女人轉(zhuǎn)頭朝秦珊靈解釋道：“我的兒子從小就有自閉癥，所以只能在家里讀書。”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就留下來。”
  自閉癥？
  這個病的名字秦珊靈聽過。
  她知道自閉癥的孩子并不是真的只自閉這么簡單，智力方面也不如常人，嚴(yán)重的孩子甚至連吃飯都得有人喂。
  但是她別無選擇，只能先做這份工作。
  現(xiàn)在出去萬一被胡海奎的人遇上，等待她的將是什么下場，她能想象得到。
  “我愿意留下來。”
  “好，那你把這份協(xié)議簽了。”
  女人隨即遞過來一份協(xié)議給她。
  秦珊靈看著協(xié)議內(nèi)容有些不解，“保密協(xié)議？”
  “對，保密協(xié)議，簽了之后你在我家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不能對任何人說出去。”
  “啊？”
  “否則，我會讓你在南城沒有立足之地。”
  女人在“沒有立足之地”這六個字上下了力，語氣中透出一股子陰狠。
  見秦珊靈吃驚的表情，女人緩和了一下語氣。
  “你不要害怕，因?yàn)楹⒆拥母赣H在市府供職，我們家在南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所以家丑不外揚(yáng)你懂的吧？”
  原來是官宦之家，難怪了。
  “我、我懂了。”
  秦珊靈雖然心里有些后悔來應(yīng)聘，但沒有打算退卻。
  “我簽。”她爽快地拿起筆。
  她不是個多事的人，不簽她也不會對外說人家的閑話。
  她現(xiàn)在需要這么一份安全的工作。
  何況還是官宦人家，胡海奎就是有十個膽兒也不敢找到這里來。
  “孩子叫谷豐？”
  “對，他父親姓谷，我姓豐，我叫豐玉玲，你就叫孩子聰聰吧，他只記得自己小名。”
  秦珊靈聽得鼻子有些酸澀。
  這是父母希望兒子聰明起來的意思吧？
  簽完協(xié)議。
  豐玉玲就開始跟她介紹兒子聰聰?shù)那闆r。
  原來，聰聰?shù)那闆r遠(yuǎn)比秦珊靈想象得要復(fù)雜和嚴(yán)重得多。
  他不僅生活不能自理，還記不住人。
  他的記憶仿佛魚一樣，在這個家里只認(rèn)得媽媽一個人。
  這種情況就說明，無論你教授他任何知識，他也根本記不住。
  “你可以教不會我兒子寫字和讀書，但你必須要有耐心，不能罵他，更不能背著我打他。”
  豐玉玲嚴(yán)厲地交待著。
  這是一個非常愛孩子的母親，盡管是個有病的孩子。
  “您放心，我絕不會打罵他的。”
  別說這家主人接下去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單就是面對一個有自閉癥的可憐孩子，她秦珊靈也不可能虐待他。
  “好，雖然我兒子學(xué)不會什么，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在一個月內(nèi)教會他一些禮儀。”
  “教一些禮儀？”
  難道自閉癥的孩子還需要去應(yīng)酬？
  “下個月一號是他的十周歲生日，按南城的習(xí)俗十歲要擺宴席，到那天他的父親一定得回來。”
  “我希望能讓我的丈夫看到兒子是聰明的，有進(jìn)步的。”
  豐玉玲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抹悲哀。
  聽她說到“到那天他的父親一定得回來”時。
  讓人看到了一個長期不回家的男人。
  秦珊靈忍不住問道：“聰聰?shù)陌职炙�……不在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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