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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爆血+龍化


“老師好厲害啊,懂得好多。不是懂得多才四處旅游,而是四處旅游后才能懂得這么多,真好。”

        小鬼在獨處的時候呢喃自語,還特別聽這個老師的話,堅守有事、沒事都不要理他。宿儺這可就不樂意了,憑什么聽一個女人的?憑什么不聽他的?

        所以他也暗戳戳窺屏,就當觀賞一下千年后的人類有多能講故事好了,順便譏諷一下,毀掉小鬼的崇拜心。

        全程旁聽后。

        宿儺:。。。

        哼~講出花兒又怎么樣,還不是能一招殺光。

        都說了不以力量來排序的世界,是極其無聊的。

        給強者束縛上道德枷鎖,給弱者爭取茍延殘喘的時間,謀取變強的進化,顛倒位置。

        制造工具,用普通人的團體,研發出堪比單人強者的力量,使得弱者也能使用。

        將力量拆分,純粹的暴力被國家機器扼制,分給智力、語言、魅力

        宿儺覺得有意思,但也不會當一回事,當戰爭爆發的時候,這些條條框框終究化為虛無。顯然,這家伙也知道,話里話外也在暗示,有些丑惡的反人道主義者,正摩拳擦掌的煽動□□,打破現有格局,謀取新利益。

        這家伙明明對詛咒、咒力的事情一無所知,卻一副信手拈來、猶有余力的樣子。

        無知到狂妄?還是有所依仗?有意思。

        這家伙不會咒術,體質卻比小鬼強悍,受過系統的訓練,有過豐富的實戰經驗,有領導者的思考方式、行為模式。

        擅長用刀和近戰,追求一擊必殺,完全的逃避苦戰。

        是怕死?怕痛?還是要必勝?

        無所謂。

        要是弄死這家伙,臭小鬼會難過到痛哭流涕吧。

        一想到這,他就愉悅的不行,說不定還能榨出一點新奇的東西。

        哦,這只新生的特級咒靈用著他的手指,居然只能打出這種效果。嘖,蠢笨如豬。看來這家伙也沒多厲害,會被傳送搞走,就算能殺回來,小鬼們也早就團滅了吧。

        看吧,說著不求他,舉目無人時,臭小鬼還是向他求救了。

        這種同歸于盡的威脅,真是幼稚。終究還是年輕的小屁孩,完全忘記了老師的忠告,呵,愚蠢的人類。

        哦呀,這么快殺回來了嗎?

        咦?這個詛咒的氣息。

        這家伙,是咒靈和人類的混血?不,絕對不是,但無法用其他的存在解釋。

        這雙眼睛,真是微妙。

        虹膜的金色裂紋組成復雜花紋,瞳孔在細微的、緩慢的收縮、擴張,這絕不是人類的眼睛,甚至不能拿小型貓科動物、爬行動物的瞳孔類比。

        它毫無情緒、毫無人性,是冷漠的、睥睨的。

        濃烈如巖漿的赤金色,亮著宏光,被注視的特級咒靈瑟縮著,要不是含了他的手指,怕是當場就要跪下了吧。

        咦?她在空中踩住了什么,所以能折線瞬移,避開攻擊,繞到身后,凌厲揮刀,漂亮的斬首殺,可惜,是一把破刀。

        她沒有用咒力,那,這是什么力量?

        這個速度和力量,算得上優秀的特級咒術師了。不過,她要是敢表現出來,會被愚蠢的人類聯合狙殺吧。

        風?屏障?水云?

        有意思,真有意思。力量是源于這雙眼眸嗎?

        可惜呀,她對殺敵很有經驗,但對詛咒、對詛咒之王,一無所知。

        所以,這根手指,他就當教資,收下了。

        “這雙眼睛倒是挺好看。”但它不該露出神一樣高傲。

        “我要挖下來把玩一下。”尤其是它用這種眼神看他。

        她貼墻而站,眉心微蹙,露出思索,還面無表情的掏出濕漉的奶糖,面無表情的塞進嘴里咀嚼。然后擺出一個手勢,本就明亮的眼瞳,頓時更加燃燒,仿佛要滴出液體的黃金。

        而詛咒的氣息,洶涌沸騰起來。

        這是人類對權與力的貪婪的詛咒。

        居然能濃稠到這個地步,這家伙,是積攢了多少年、多少人的詛咒?

        宿儺感知到力量的脈涌,以生命為代價,每一寸肌理都如花苞般綻開,用盡全力激發力量,沿著血管、肌肉無聲地傳遞,以至于人類的骨骼開始變形,迫近了鬼神的容貌,甚至增生出細密的鐵青色鱗片。

        “很好,面對我,你就該拿出你所有的底牌。”宿儺攤開雙臂,愉快的、期待的鼓勵著。

        拂面的風染上殺意,消沉的水云再度彌漫。

        只不過這次沒有慢吞吞,而是瞬間鋪展開,呼嘯著席卷而來。

        宿儺站起來,伸出右手,皮帶束縛的斷截面,瞬間增生出手,撐出的圓罩,碰撞出激烈的電光火花。風刃和抽空的氧氣,籠罩全身的阻礙力,凝膠的空氣

        “咦,一下子就治好了。”宿儺驚訝的甩著完好的手,算了,便宜這小子了,總不能妨礙等會的打架。

        “我可沒允許你逃跑。”

        “時間有限,別讓我浪費在追你上。”

        普通的斬擊,{解}。

        “轟。”騰空攀上地面的家伙,被攻擊,撞在巖壁上,沒能抓住生機,脫力般仰面墜落,砸進潭底,濺出巨大的水花。

        沒能炸開血花,宿儺微笑,閃避著躲開從水霧中射來的、螺旋刻痕冰雹。它們形狀奇特,被附加了增幅的力量,輕松射穿了一米厚度的石柱。

        這家伙怎么還躲著,不正面強攻?哦~沒有乘手的武器。

        沒有咒力,所以這些力量到底是這么回事?說不定,所謂的詛咒氣息,都只是這種力量的、不必要的副作用。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正面上,快點!”

        話音一落,云霧頓消,風聲靜止。

        哦~也是有驕傲心的家伙。

        這家伙懸空而站,一張肅冷、僵硬、非人的臉皮,已經爬到下顎的鱗片細微的開闔,碰撞出金屬的清鳴,尖銳而黑的指甲,長在嶙峋的手掌上。

        這家伙除了臉,已經沒什么人形,裂紋的制服下,也是詭異的鱗甲。所以才在{解}的攻擊下無傷。

        “我沒允許你,俯視我!”

        他們以極高的速度對沖,無形的刀刃伴隨著拳腳,于光影中閃爍,揮灑著力量的碰撞。

        這家伙明明是個驅使系,近戰卻集野蠻與優美于一體。

        她確實擅長用刀,與五條悟對戰時,使出了不少精妙的刀法,側身閃避的寸手刀,頃刻間腕轉出詭異的弧線,刀刃越繃越緊,身軀卻越來越舒緩,可劈斬的力量卻倍增。

        這是一種視線的錯覺,熟稔自然的身體,盡在掌控中,才營造出慵懶的姿態。

        以至于停頓、速攻、婉轉、移步突兀的組合,極靜雅、極兇殘、極銳利、極鈍兀,沒有和諧的銜接,卻行云流水。

        這家伙雖然用著日式刀,學過日本刀術的奧義,但實戰中,‘自由’‘野蠻’‘胡亂’極了。

        脫刀了,就提拳蹬腿,無縫隙接入格斗戰。

        而睜開這雙鬼魅的眼睛后,變得更難搞了。

        一個年輕的女人,卻擁有這種兇惡的眼神。

        洞察著世界,懷揣舍棄一切的覺悟。

        “很好!很好!”

        他被激發出暢快、愉悅的大笑。

        拳拳相接,血肉橫飛。

        蹬踹掃腿,骨骼碎裂。

        肘擊提膝,皮開肉綻

        最初還有花哨的招數技巧,這家伙還在精巧的防御、細致的計算,統籌著打法。

        隨著這家伙表情愈發扭曲,眼神愈發兇惡,就決然地舍棄了優雅、退路、防衛。

        只用全身的力氣,毫無章法地猛烈攻擊,戳眼、抓喉、踹胯、撕咬、絞纏

        宿儺:。。。

        簡直就是個野獸,不!野獸都沒這么陰險。要不是他反轉術式用的溜,這滿嘴鮮血的家伙,已經把臭小子吃的支離破碎了。這一臉血污的鬼樣子,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儀態?

        他應該停手,任由這家伙發狂地撕扯,等她恢復理智后,看見眼前的狼藉,會崩潰嗎?一定會崩潰的吧,畢竟,連眼睛都不敢讓臭小子看見。

        但是,把她打的慘烈,才更有意思!

        她燃燒著生命,斗志昂揚,手中沒有寸鐵,心底卻釋放了更怨毒的憤怒。硬抗著他的重拳,無視肋骨的哀鳴,也要用刺穿他肩胛骨的手爪緊扣,牙關的縫隙中溢出紅黑的血液,兇狠的用頭槌連番撞擊,造成雙方的劇痛、眩暈的腦震蕩。

        他們同時跌砸進水潭里,濺起猩紅的水花。這家伙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能精準的掐住他的喉嚨,死命的收緊,捏出骨頭的悲鳴。同時還發狠的蹬踹他的腹部,無聲著歇斯底里地發狂。

        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劇烈的喘息著,噴射開熾熱又血腥的氣息。這家伙還要張開血盆大口,無視他指甲犁開的血口、翻鱗、白骨,狠厲地咬扣住他的下顎,如大型食肉動物一樣,瘋狂的甩頭扯骨,險些掰斷他的顴骨。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宿儺一時之間,沒法將那個一臉‘猥瑣’、大談特談‘美少女’脫單技巧、葷話臟口就來的飯桶,跟這個怪物,重合在一起。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一刀致命的,{捌}。

        濃黑的鮮血激射,飆升出數米的血線,濺落在水面上,炸出噼啪的爆裂聲。

        暴躁的野獸剎那間寂靜。

        宿儺扶著膝蓋站起來,修復了身上的慘烈傷口,換上了整潔的浴衣,默默揣手手,看癱倒水面的家伙,長舒一口氣。

        瘋子!

        哪有女人是這樣的?

        墨汁般的血液彌漫開,不相容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這還能稱之為血液?高溫的液體金屬冷淬,才是這種反應吧?它還能流淌在血管里?真是不可思議。

        但它們最終還是會消沉下去,連黑色的斑污也不會留下。

        濃金的虹膜隨著失血而黯淡,渙散至通圓的豎瞳,顯得有些無辜,配上琉璃琥珀般失神的晶狀體,一時之間,華美的脆弱。

        蔓延到臉頰的鱗片褪色成灰,失去了油亮的光澤,變得枯澀,甚至開始剝落,露出素白殘蠟的肌膚,濃黑的細線,如裂紋般,深刻在肌膚上。

        “居然沒切斷。”宿儺托著自己的下巴,穿著木屐的腳,邁著小碎步,來到瀕臨死亡的家伙身邊。

        □□四分五裂,露出內臟和白皚骨,可完整的骨架,連指骨都沒斷。

        按理說,只有他的手指,才有這種強度,這家伙又不是千年前的遺物。

        七竅涌出鮮血,還在喘息的家伙,生命力確實頑強。

        他甚至有點欣賞。

        “有什么遺言,說來聽聽?”他善心大發,非常樂意聆聽將死之人的廢話。

        她一臉血污,發帶和卷發被削掉一截,海草一樣漂浮在血跡中,她輕咳一聲,吐掉滿嘴的血污,混合著唾沫的猩紅液體。

        宿儺嘖聲,嫌棄的后退,要不是想聽聽她的遺言,想一腳踩碎這口、咬的他頭皮發麻的鋼牙。他都沒這么狂野地咬嗜過人類。

        “我還能繼續。”微弱的氣音,堅定的語氣。

        “哦~~~那可真是!太棒了!!!”

        驚喜!這次,他發自內心的、百分百的愉悅,非常欣賞這個狠厲的人類,如果她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二度,爆血。】她咬著牙,眼尾流出透明的液體,晦暗的情緒一閃而逝。

        殘破的喉嚨吟唱著陌生、古奧、喑啞的語言。似有無形的、龐大的力量在空間中突涌流動,風聲嗚咽,水面震動。那種恐怖的詛咒氣息再度出現,本要怠工的心臟跳出戰鼓擂的激烈,再度泵出新鮮的血液。

        重新點燃的雙眸,熾熱明亮起來。流失掉的力量被逆轉,重新涌回這具殘破的身軀。綻開的碎肉自主愈合,重新覆蓋上詭異的鱗片。

        這不是反轉術式,這是進一步的、縮短生命的獻祭。宿儺想,有點無趣,這種自掘墳墓的力量,真是可悲。

        “咔咔”骨骼在自動重組,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它不再排列出人形,而是徹底的扭曲起來,裂嘴擴大,牙齒變形,像鯊魚齒一樣。

        高專的制服被鼓脹的鋼鐵般的肌肉、鱗片、骨刺,撕裂。

        嶙峋的骨突,反彎的膝關節,指骨似尖刺

        渾身赤條,卻沒有絲毫情色曖昧,它已經脫去女人的一切窈窕,露出兇戾、雄偉、鋒利的外表,縱使是《地獄變》的畫家,也無力用瘋狂的筆觸,去描繪這個生物。

        一對比起來,歷來的咒靈們,都長的太過潦草、萎靡、孱弱。

        它的美麗、它的魅力、它的璀璨,是不能展現給凡夫俗子看,誰能經得起這種‘玩笑’?

        它的恐怖、它的陰暗、它的深邃,只能使得強者陶醉。

        它張開黑色的骨翼,雄渾地嘶吼起來。音浪震裂了高堆的骨山,震顫了巨大的骨架,震炸了鋪延的水面。

        宿儺皺眉,剎那間心臟劇痛,七竅血柱涌流。糟糕,只有三根手指的他,不能抵抗。

        但,不在全盛時期的他,正好,遇上這個,頸受桎梏、瀕臨崩潰的她。

        如果這個地方還能稱之為胸骨,那它的里側,一定跳動著強大且脆弱的心臟。

        它在冒著白煙、在劇烈焚燒和排斥,只有這一處的鱗片在艱難地開闔。

        它搖晃一下,踩出水花嘩啦,恢弘展開一半的骨翼耷拉下來,像是折斷翅膀的雛鳥,狼狽的拖在水潭上,半透明的膜翼濺上水花。

        宿儺用反轉術式,再度恢復臭小子身體的損傷,一聲輕笑。他露出愉快的、扭曲的情緒。

        它低吼著,前腿撐起,拉高了兩米多的身高,金瞳緊緊收縮起來,透出強烈的敵意和殺意,露出了肅穆、森冷的強大氣場。

        宿儺覺得,光看外表,人形的他一定輸的很徹底。

        變得巨大的生物,行動起來,卻靈活如蛇,迅雷如電。

        這家伙如果有術式,那風就是她的奴仆。

        “轟。”“嘩啦。”

        宿儺連續使用一刀致命的{捌},近乎瘋狂、殘暴地割殺它,卻無法擊破鱗甲。它顯然感知到胸膛的逆鱗,單爪捂住,用強勁的‘腿腳’,忽然加速,無法防御。

        宿儺被擊飛出去,狼狽翻滾,破開一路水浪,保齡球撞擊般,捶散了骨山。

        反轉術式快速重生粉碎的全身骨骼、愈合斷裂的軀體。

        頃刻間的復原,卻即刻被踩進潭底,再度斷裂。

        宿儺森冷的凝視這個怪物,他殘破的面骨,一邊愈合、一邊露出猙獰的大笑。

        “很好!很好!”

        凝聚此時能發揮的最大力量,摧枯拉朽般匯聚,一擊必殺的{捌}。

        尖銳的金屬錚隆聲。

        它踉蹌著后退,劇烈的呼吸著,全身的鱗片律動起來,開闔著舒展,大力地攫取氧氣,在積蓄著下一次猛烈進攻的號角。

        “噗嗤。”一口濃稠的黑血從利簇般的尖牙縫間噴射,流淌在鱗片上的冒出高溫的白煙,濺落水面的炸出兇猛的爆彈。

        宿儺再度使用反轉術式,恢復完整,從虛空中,抽執出兩柄長刀,“能將我逼迫到這個程度,你確實該為自己感到榮幸。”

        它的眼神陰冷且專注,反爪就將無力的骨翼,暴力的撕扯下來,令耳膜酸刺的、不愉悅的、經脈骨骼血管的崩裂聲。

        它們本該支撐起龐大的身軀,舞出強勁的風力,可它們不能發育完全,反而變成累贅,于是,合理的,被輕易舍棄。

        三折的骨翼干枯,薄如蟬翼的膜肉,在流光的星火中,燃燒掉。

        它明亮、灰暗、燃燒、沉寂

        短短十幾秒內,以不該出現的方式,煅燒、冷萃的工藝,重復了千百次。

        當它沉靜下來時,就變成一根樸素、圓鈍的三折棍,唯有翼尖鋒芒。

        “正好,就這樣,刀刀見血。”它吐出日語,以人類無法發聲的渾厚沉鐘音質,懷著極為怨毒、憤怒的情緒。

        宿儺知道,這家伙不是在針對他一個人在暴躁,它在透過虛空,同時跟一些不在場的生物們宣戰。

        “嘖。”

        還沒有哪個咒術師,能把他逼到雙刀和弓術盡用。

        可惜此時沒有觀眾給予狂熱的鼓掌,也沒有觀眾癱軟在磅礴的殺機中。

        只有踩踏、滴濺的水聲,伶仃的伴奏。

        雙刀與長棍,彼此都揮砍出犀利的角度,一開局就是高速度、高密度的纏打,每一刀都是最強的一刀。

        宿儺拉開距離后,即刻挽虛弓,射出一連串實質的風柱箭。雖然這家伙沒有咒力,但他也能模仿出相似的技能。

        它雙足前后站位,左爪格擋,右爪握棍居合斬,或直或彎的三節骨翼有生命般,乖巧的配合著。一邊硬抗,一邊破局,同時也醞釀出相似的攻擊,如數奉還。

        密集的碰撞聲,連成一個音。猶如一個癲狂的音樂家,以斷指為代價,敲擊出殘影的、急切至毀滅的,響音。

        “真可惜,如果你有足夠的時間成長,說不定,能吃掉五條悟呢。”

        “不過,真可惜,這個世界沒有能支撐你成長的能源。你,注定,今天死去。”

        “你這個,不完整的、戴著鐐銬的、可悲的怪物。”

        “噗嗤。”尖銳的骨棍刺穿宿儺,將他扎在神龕屏上,突起的骨刺在瘋狂的、貪婪的攫取他的生命力,傳導給這個,馬上就要迸裂的怪物。

        被空氣罩禁錮的宿儺,有種體內血液被抽出的痛苦、窒息感,密集的血點涌現在肌膚上,下一刻就炸裂開一團團細密的血霧。

        他卻露出譏諷的微笑,端詳眼前這個茍延殘喘,搖搖欲墜的怪物。

        “我給你一個機會,臣服于我,簽訂{契闊},我救你一命。”

        “我吃到更多的手指,你吃掉更多的能量。”

        “那時,我們,再來一局!”

        揭露面貌在人類面前吧。

        被人類聯合絞殺圍獵,奮起反殺吧!

        泣血的挽歌和屠戮的戰歌一同鳴奏!

        徹底,淪為恐怖的怪物。

        然后,再讓他兩,廝殺出最后的勝者。

        就當做,無聊世界的、力量排序的,再一次調劑。

        非人類的第三眼瞼,乳白色的瞬膜一出一沒,濕潤著,令人戰栗的黃金瞳。細長的豎瞳森冷的倒影著他淌血的臉,這家伙,還能聽懂人話?

        右爪摳抓著他的右肩,捏塌了一半的骨骼和內臟。猶如擠出西柚汁般輕易,但,為什么是右邊呢?明明不順手呀!

        “唔,老老師?”青少年的稚嫩、吃痛、困惑呢喃。

        肋骨卡鎖住嶙峋的右爪。

        左爪蒙蓋住他的臉龐,龐大、厚實的鐵爪,近乎輕柔的籠罩在臉龐前。

        “噗嗤。”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跳動的聲音,隨著裂口,清晰的響動著。

        灼燒至手骨裸露,隨即復原,再度腐蝕,不斷的重復著。但手掌,確實牢固的,扣抓住心臟。

        無形的招式當場破裂,從他身上抽取的力量,再也無法支撐著龐大的身軀。璀璨的黃金瞳,浸潤在赤紅的液體中。

        宿儺也不急著拔掉骨翼,任它將他懸空釘在佛龕壁上。

        他饒有興味地捏壓、把玩著人類的心臟,無視灼燒的疼痛,欣賞著它變得木鈍的眼神,又在開始渙散了。

        這次,總該是最后一次了吧。

        “真可惜,你對詛咒,一無所知。”縱使扛過了領域效果的必中,以純□□強度、獻祭式自愈、妖邪般進化,來硬剛不可理喻的反轉術式、詛咒之王的殺戮。

        卻潰敗在人性的柔軟中,何等可笑的愚蠢。

        “不過,不怪你,畢竟,這次,是遇見我。”

        “遇見五條悟時,你就很聰明的雌伏著、周旋著。”這點,目前,他兩誰也不用看不起誰。

        “既然還有一點理智,就快點回稟我,乖乖的,簽訂{契闊}。”這樣他就用反轉術式治愈一半,然后一起出去,殺掉那個叫伏黑惠的。收獲三倍的愉快!

        怪物微微歪頭,似乎在理解他的話。

        左爪逐指扣攏在他的手腕上,沒有企圖折斷并保全心臟的意向。

        這家伙如果還能被騙第二次,那可真是愚蠢到家了。

        嗯?這種嗬嗬聲音,是在笑?

        宿儺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怪物,不能很好地推測它的情緒。

        “啪”稀溜嘩啦的血漿噴射而出,硫酸般腐蝕著所接觸的一切物質。

        宿儺驚異的看它扯開手腕,順帶著摘脫了一顆律動的心臟。

        宿儺:。。。神經病。

        終于抽脫的右爪,卡刺進他的口腔,抵撐開牙關,隨即,一整顆心臟就搪塞進來。臉頰和牙床被腐蝕的破破爛爛,強硬地擠進來的汁液和碎肉,粗魯的捅進喉嚨。

        宿儺:。。。你tm在干什么?

        食管到胃部,當場籠罩在劇烈的痛楚中。

        宿儺吃到了人生+亡魂生中,最!最!最!難吃的人肉!

        這家伙居然還一口咬裂自己的腕骨,把噴射的傷口也壓在他牙齒間,迫使大量的血灌注進他體內。

        一時之間,領域內,兩個生物都瀕臨崩潰。

        “嘔!”終于踢翻脫力的家伙的宿儺,一臉痛苦的掐自己的喉嚨,但也摳不出肚子里的東西。難吃到鼻涕眼淚花都嗆出來,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的宿儺,殺意飆升到頂點。

        但是,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以為心臟是弱點,心臟是逆鱗。

        而現實,恰好相反!

        空洞洞的胸腔中,粘稠的黑色液體猶如黑蛇般,連貫著,恢復了供血。

        黃金瞳沒有熄滅,反而更加旺盛。濃稠如泥漿的詛咒氣息,再次提升了濃度。原本分叉的雙腿,詭異的黏合在一起,化成一條狹長的長尾。

        妖嬈、粘膩、鬼魅的搖曳著,類如長蛇。

        它痛苦的嘶吼著打滾,仿佛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撕扯,屬于人類的氣息愈發孱弱,命懸一線般脆弱。

        宿儺緊皺眉頭,煩躁起來,怎么這么小強?還要再來?他吃了這么難吃的東西,心情極度負面!

        它爬行著,掙扎著,抓住了骨翼。

        它嘶吼著,咆哮著,一爪劃裂了璀璨的雙瞳。

        它支撐身軀,修長而扭曲的雙臂高舉骨翼,背刺著扎進頸椎,穿透脊骨,斜挑凸裂。

        當場自裁。

        預備再打一場惡仗的宿儺:???

        弱點是脊椎哦!

        宿儺的心情從來沒有這么復雜過,以至于蹲在消泯氣息的身軀前,仍舊懷著一種不上不下的微妙心情。

        作為對手,她值得正眼看。

        但是也過于討厭!不知道以后跟五條悟比起來,她算不算夠格的?

        宿儺不會允許自己做出下作的鞭尸行為,死后的笞打,卑鄙又惡劣。

        雖然他是大惡人,但也做不出這種低賤的事。

        靜謐下來后,空氣中濃重的腥甜味,變成最明顯的東西。

        墨黑色的鱗片又開始剝落,骨刺骨突利爪,風化般破碎,這一幕顯得它們脆碎極了,但只是錯覺。人類的體征在一點點恢復,重現素白的肌膚、柔軟的肉體。

        作為女性,陷入永眠的她,還算面容姣好、軀體玲瓏,修長優質。

        柔軟的青絲飄蕩在水面上,沾染了血的污穢,反而有種壯烈的美艷。

        宿儺解除了領域,脫掉小鬼的高□□服,隨意甩披在尸體上。

        莫名又可笑的執念,這么忌憚自己的詭異被人類凝視,這么恐懼死于怪物的軀體,這么效忠于人類。

        但死掉的東西,什么都不是。

        還是,什么都沒能保護住。

        宿儺笑出聲,將目光投向遠方,那個方向,是那個駐守、等待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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