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姜子牙
“大膽!”忽然一只鋪天蓋地的金紅大鳥自遠處飛來, 落地化為俊美男人,帝俊半瞇著眼,冷冷看著袁洪。
昔日妖皇的威壓豈是一只修行不到千年的小猴子能承受的, 在駭人的威壓之下,袁洪無意識縮成一團, 躲在商錢身后瑟瑟發抖。
這是何方的大妖,竟有如此威勢。
商錢安撫地拍拍袁洪的猴頭, 輕輕睨了一眼帝俊:“這是我帶回來的小猴, 年紀還小, 你別嚇到他。”
帝俊哼一聲:“這等小妖也敢用手指著你……”
“對了,你今日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商錢干笑兩聲, 連忙扯開了話題, 洪荒中的確大部分的生靈都挺注重實力為尊的,她覺得被毛茸茸的小猴子指責兩句沒什么,但是旁人可就不這么想了。
商錢給帝俊的怒氣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帝俊無奈看了一眼不識風情的木頭腦袋商錢,嘆道:“的確是有一件重要之事,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落,主動變為本體金紅色大鳥, 振翅掀起一陣凌厲的風聲,商錢把身側的袁洪交給同時混世四猴的無支祁看顧, 腳尖一點跨上了帝俊的鳥背, 找了一個有絨毛的地方坐下,拍拍身下羽毛示意可以走了。
金紅大鳥發出一聲唳叫,振翅一閃, 掀起一陣狂風, 扶搖直上, 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袁洪打著哆嗦拉拉無支祁的毛,小聲問道:“這也是這位上神的坐騎嗎?”
這么厲害的大妖都心甘情愿做這個女人的坐騎,自己真的能有逃走的可能嗎,袁洪臉色煞白。
無支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坐騎?唔……說是坐騎也沒錯,不過帝俊前輩是心甘情愿的。”
“帝俊!”袁洪倒吸一口氣,他對這位赫赫有名的前任妖皇的事跡還是知道一點的,巫妖大戰之后巫族滅族,妖族四分五裂,妖族天庭不復存在,妖皇帝俊和東皇太一不見蹤影。
有傳言說是和十二祖巫同歸于盡了,也有傳言說他們沒有死,只是深受重傷藏起來了,不過還是相信前一種說法的多,畢竟要是帝俊太一沒有死,那為何這些年從未有人在洪荒見過他們啊。
現如今看來,倒是后一種說法比較真實。袁洪已經腦補出來妖皇帝俊巫妖大戰時身受重傷,被這個抓他的女人撿到,養好傷之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劇本了。
他不會也要因為養育之恩要對那個女人以身相許吧?
“你做什么夢呢?”無支祁越聽臉色越怪,忍無可忍打斷了這個同族的自言自語。
袁洪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之間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了。
無支祁哥倆好地把胳膊搭在袁洪肩膀上,帶著他往前殿走:“以身相許這話可不興說啊,你是我這么多年見到的第一個除了我之外的混世四猴,我可不愿意明天就在飯桌上看見紅燒猴頭……對了,我還想問問你,你為啥會覺得抓你回來是當坐騎的啊……”
“祁兄,不瞞你說,我剛出生第二年隔壁山上的獅子精就被一個闡教的抓去做了坐騎,所以我就以為抓我……”
“哈哈哈,誰會騎著猴子出門啊,騎在哪里啊?騎猴脖子嗎?”無支祁捧腹大笑。
腦補了一下商錢師姐騎著猴子的畫面,無支祁更是笑得樂不可支,滿地打滾。
人家牽一個威風凜凜的獅子,商錢師姐牽一個尖嘴猴腮的猴子;人家坐騎“嗷嗷”的叫,商錢師姐的坐騎“吱吱”的叫;人家坐騎跑起來要不然風馳電掣要不然仙氣十足,商錢師姐的坐騎一蹦一跳,顛得商錢師姐跟著抽風一樣一上一下起伏。
無支祁撓撓腮幫,一拍袁洪的肩膀,豎起大拇指:”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猴才!“
另一邊,帝俊和商錢隱身站在一個人族村落中,不遠處站著一個拿著木劍指揮一群小孩沖鋒的豁牙小子。
帝俊指著豁牙小子解釋:“我在這個小子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和巫妖量劫時我周遭的氣息感覺一模一樣,據我這些年潛心回想深思猜測,這應該是量劫之氣。”
這個之前回顧自己的失敗歷程時候帝俊就和商錢探討過這個問題。帝俊甚至列了個許多事例舉證,洪荒中已經發生的天地量劫共有兩次,龍鳳和巫妖,結合孔宣金鵬的傳承記憶和帝俊的親身經歷,帝俊商錢得出了一個結論:量劫是有天命之人的。
天命之人一般是對立的雙方,兩者之間氣運勾連,此強彼弱,代表著量劫之間雙方博弈,主宰量劫氣運,是應劫之人。龍鳳量劫為祖龍元鳳,巫妖量劫為帝俊帝江,這次的封神量劫,眼前這個豁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
“我打聽過了,這小子姓姜,名尚,不過他爹娘和鄰居都習慣叫他姜子牙。這小子看了幾本話本一心想要修仙問道。”帝俊說到這里頓了頓,露出一絲疑惑,“不過據我查探出來的,這小子修仙資質極差。”
帝俊怕商錢想象不出來到底有多差,干脆抬手指了指一戶人家養在圈中懶散曬太陽哼唧的黑豬,不客氣道:“它的資質都比這個姜子牙好,一顆九轉金丹下去這只豬都能成仙,但是那個姜子牙吃再多金丹也成不了仙。”
商錢:“……”
真是,生動形象啊。
帝俊正是這一點不明,他皺眉:“這樣的人也是量劫的氣運之人?”
這個“也”字用的妙,生動形象地說明了帝俊這個上一任應劫之人對接替他地位的姜子牙的看不上。
商錢也終于知道為什么姜子牙在元始天尊手下修煉了好幾十年依然還弱的可憐的緣故了,這個資質修仙就是浪費生命啊。
“另外一個應劫之人你能感知到嗎?”商錢沉思片刻,沒有立刻就把姜子牙帶走。
封神之戰已經和原來的趨勢大相庭徑,現在雖說闡教截教都憋著氣摩拳擦掌想勝過對方,但是到底只是輸贏第二、情誼第一的比賽,三清全程圍觀做裁判,頂多打架打個半死丟不了性命。
倒是不急著把姜子牙這個應劫之人帶回截教。
帝俊笑了一聲:“我猜到你肯定會想再看看另外一個,另外一個應劫之人就在附近,離這里不到百里。”
二人一邊說笑一邊足下生風往南走著,因著距離實在近,所以干脆不騰云駕霧,而是一邊走一邊看著沿途的景色和村落。
這一片地方距離朝歌有數千里,夾在朝歌和西岐之間,背靠一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青山,零零散散地分布著數個村落,其中不乏背著弓箭扛著獵物的精裝漢子和伶俐女子。
村口有一堆人圍著,人生喧嚷,圍成一個圈。商錢拉著帝俊,身形變換成兩個不起眼的普通人的模樣,歡快道:“你看這邊有熱鬧可以看哎。”
看熱鬧是天性,沒危險的熱鬧更是撓得心里癢癢。
帝俊注意力全在商錢拉著他的手上,哪里還注意到商錢說的是什么,垂著眸子就被商錢拉了過去。
擠開人群后,商錢卻愣住了——
一個瘦小的孩子倒在地上,緊緊蜷縮著,身上的衣服破爛單薄,露出一片片瘦骨嶙峋的身體,雙手抱著頭強行壓抑著□□。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狂暴的用腳踢著這個孩子,眼神輕蔑,口中不干不凈罵著臟話,一個潑辣的中年女人狠狠揪著孩子的頭發,嘴里“雜種”“野種”罵得不停。
商錢面色沉了下去,她隨手扯過身側的人,詢問:“這個孩子是殺人放火了嗎?”
“他哪有那個本事殺人放火啊——他偷了熊三家里的餅子,讓熊三婆娘逮著了。”那人以為商錢是路過的行人過來看熱鬧。
就只是一個餅就要打死一個孩子?商錢覺得自己心里的憤怒如野火一樣竄了上來,這一家人各個都人高馬大,也不是沒了一個餅就要餓死的窮人,竟這樣痛下毒手。
商錢怒氣沖沖地上前護住孩子,兩個被推開的男人下意識想要破口大罵,卻在定睛一看發現商錢根本沒出手而是一股怪風把他們推開了以后瞬間安靜下來。
此時洪荒上妖精仙神還不是故事,能長大的人都聽過或者見過奇人異事。
年紀大些臉上帶著一道傷疤的男人嘟嘟囔囔:“是這個野種先偷了俺家的餅的……”
卻不敢再動手,尤其是看到走到商錢身側的身形高大哪怕容貌普通也自帶一番威儀的帝俊后,更是下意識退了兩步。
“他親娘都不管他,你們管什么。”漢子不滿嚷嚷。
商錢這才注意到癱倒在地上的孩子有一雙碧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人群中的一個方向。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但是衣服干凈的女人手里拉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見到周圍人都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之后臉色一變急匆匆拉著男孩走開,小孩被母親強拉著走,嘴里還尖叫著“我不走,我要看那個小雜種被打死”。
倒在地上的孩子仿佛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痛苦,又不認命地緩慢挪動到商錢腳邊,乞求的看著商錢。
“嘿,這位姑娘,你可別可憐這小雜種啊,他可不是人。”男人撇撇嘴,像是看臟東西一樣看著哆嗦的孩子。
“他是半人半妖的雜種,狡猾的很,可會騙人啦。”
商錢看到了男孩背后想要藏起來卻藏不住,露在破舊衣服外面的半截不屬于人類的尾巴。
“求您救救我,您讓我干什么都行。”男孩聲音沙啞,低聲下氣,眼底帶著一點恐懼。
他真的好疼,這些人是真的會打死他的,可他也好餓,可惜這次運氣不好被抓住了……
商錢抬頭扔出幾枚青銅錢幣,扔給了兩個男人,兩個男人拿著錢幣,十分識趣的離開了。
周圍的人看沒有熱鬧看也三三兩兩離開,只留下商錢帝俊和地上面前坐起來的男孩。
男孩抬頭對著商錢揚起一個諂媚的笑,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討好:“您是仙人嗎?”
商錢眼中帶著一抹奇異的神色:“你知道我是仙人?”
“您不害怕我,也不厭惡我,我猜您是仙人。您能帶我走嗎?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男孩眼中帶著難以遮掩的狂熱和欲望。
他是半妖,人看不起他,他的親生母親另嫁,將他視為雜種,對著她正常的孩子,那個“弟弟”百般疼寵,而對他視而不見……他餓的要死,人人都只是冷眼旁觀……
商錢注意到了他還掩飾的不是很好的貪婪,皺了皺眉,卻終究嘆了一口氣。
“你可以跟著我去截教。”商錢看著這個似乎有黑化趨勢的半妖男孩,嘆息一聲。
他很像一個人,對力量的渴望和沒有安全感的模樣,很像初入洪荒的她。
他眼睛閃閃發光,用更柔和更可憐的語氣詢問:“我不能跟著您嗎?”
一個心腸軟的人總比陌生人讓他更放心。他年紀還小,卻已經被過于殘酷的生存逼的過于成熟和卑微。
商錢巧妙避開這個話題:“你在截教也會過的很好,截教中有許多都是混血,各種混血。”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商錢不是沒察覺到男孩一瞬間的低落,不過她不打算讓自己的一班隨便接納一個不知來歷的人,至于截教……不知來歷的弟子可就太多了。
“沒人給我起名字,不過他們都叫我申公豹。”申公豹氣餒了一瞬就迅速恢復了平靜道,“我是黑豹妖和人族生的雜種,那個女人是被擄去的,她姓申,我是公的,就叫申公豹了。”
商錢表情驟然復雜起來,看向帝俊。
帝俊點點頭,傳音道:【他就是另一個應劫之人。】
我不但知道他是應劫之人我還知道他按照原來發展要被填海眼呢……
商錢面無表情。
行吧,她自帶吸引反派光環,這些年手底下就沒有一個本來有好下場的。
相隔不過百里,一個活潑開朗,父母寵愛,是村子里的孩子王,資質差但是運道好。
一個自卑敏感,人見人罵,有父有母卻不如無父無母,是個半妖雜種,小小年紀就無師自通了諂媚。
姜子牙和申公豹,這截然不同的前半生啊……
商錢拉著申公豹的手,感受著掌心中凹凸的骨頭,心里感情更加復雜,摸著骨齡應該也有十三歲了,和姜子牙差不多大的年紀,但是看起來卻只有健壯的姜子牙一半大。
三十年后,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分別代表截教和闡教撥動量劫風云啊。
唔,現在應該改一改,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分別代表通天和元始的尊嚴和臉皮做她的工具人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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