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伯邑考,亡
咣
鐘聲響起,大殿開啟,文武百官排成兩列自兩側的石階而上。
“傳西伯侯大公子伯邑考入殿覲見”悠長的聲音層層傳遞,從殿內一直傳至大殿外九十九重臺階下。
伯邑考身著鷹鳥補服,面色鄭重一甩衣袖,低頭垂目手持笏板緩緩邁上臺階,心里升騰起一陣疑惑。
他剛入朝歌還沒來得及打探消息就被帝辛派去的人接了過來,卻沒有把他送到驛館,而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住所,里面配備的侍從嘴巴都很嚴,他一點有關父親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進到大殿,伯邑考垂頭低目,恭恭敬敬按照最高禮節向帝辛三叩九拜,卻久久沒聽到帝辛讓他起身的命令。
許久,久到伯邑考覺得自己膝蓋已經發木的時候,頭頂終于傳來了一聲威嚴的“抬起頭讓孤看看”的命令。
他依言緩緩抬起頭。
帝辛打量著伯邑考,嗤笑一聲,瘦的跟竹竿一樣,臉倒是挺白的,一看就氣血不足,若是換上裙子,都能當作女子了。
“也不過如此。”帝辛諷刺的意味十分濃,“孤聽說你擅長禮樂”
伯邑考再傻也能聽出帝辛對他的不喜了,心里一緊,更加覺得自己父親肯定是被帝辛扣壓住了,恨屋及烏,帝辛才對他有這么大的怒意,這些想法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涌出的罷了,伯邑考臉上的表情越發恭敬。
“伯邑考只是略通禮樂,不敢說擅長。”帝辛是什么意思為何要問他這個
“孤聽說你曾經和蘇護家的小姐有婚約也不知大公子是不是覺得孤奪了你的妻子。”帝辛冷笑一聲,一想到下面跪著的這個小白臉和妲己有過婚約就恨不得把他拉出去砍了。
若是妲己沒有入宮,那是不是和她一起披折子的就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小白臉了,是不是她輔佐的明君就不是孤而是你伯邑考下一任西伯侯了
伯邑考聽到這里冷汗流了一頭,他遠在西岐都聽說帝辛唯一一個妃子是蘇護的女兒了,帝辛現在把自己和他唯一妃子有過婚約這事提出來,想弄死他的心昭然若揭
伯邑考口干舌燥,戰戰兢兢一番辯解后渾渾噩噩軟著腿被侍從扶著出了王宮,在半路上撞到了一位女子他也沒來得及道歉,手忙腳亂爬起來就飛奔出去了。
“我路上遇見一個毛毛躁躁的男人,那不會就是伯邑考吧”妲己一邊自來熟地往桌案后一坐一邊抱怨。
帝辛抬起頭,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可不就是你的前未婚夫、西伯侯的大公子伯邑考嗎。”
“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什么,膽小如鼠的慫包一個。”帝辛越說越酸,“你輔佐我只用分擔一半的作業,我看要是你嫁了那個軟蛋,他不得把所有事情都丟給你自己享福啊。”
帝辛毫不客氣把伯邑考貶得一文不值,就差把吃醋明晃晃寫在臉上了。
妲己笑道“和伯邑考有婚約的是蘇護的女兒蘇妲又不是我妲己,你怎么連這個醋都吃啊。”
帝辛
好像,是哦。
驛館內,姬昌已經和剛來到朝歌時胖若兩人了,他興致勃勃趕了個大早就往飯廳一坐,讓侍從給他端上一碗溫熱的肉丸子。
越嚼越香,姬昌嘴里含著丸子,側頭樂呵呵問“今日這丸子是用什么肉做的,怎么這么香。”
商錢起了壞心,她跟在姬昌身邊這么多天改探聽的消息也都探聽完了,早就想趁機找個機會溜了。
于是故意捏著嗓子“侯爺,您知道大公子因為擔憂您的安慰所以感到朝歌想救您嗎”
“我聽說大公子不知為何惹怒了大王”商錢似是而非含糊著。
姬昌如遭雷劈,他頓時聯想到了前幾日占卜的大兇的卦象,口中的丸子仿佛瞬間變得血腥。
他哆嗦著唇,心知自己怕不是吃的是伯邑考的血肉,卻又顧及著帝辛的耳目不敢嘔吐,他的心仿佛被匕首切成了萬千的薄片,一滴一滴的滴著血。
“伯、伯邑考,他”姬昌顫顫巍巍開口。
“父親”
姬昌的耳邊仿佛還回繞著自己大兒子包含尊敬喚他父親的聲音,一時間心更疼了。
他的兒啊,他的兒
“父親父親”伯邑考的生意仿佛在疑惑姬昌為什么不應聲。
姬昌刷的抬頭,瞳孔驟然放大“考兒”
伯邑考爽朗一笑“正是孩兒,孩兒見父親久去未歸,實在擔憂,就入朝歌來尋父親,只是沒想到父親身體康健兒就放心了。”
何止是康健啊,父親胖出了整整一個自己,伯邑考方才見面的時候都沒敢認。
他瘦的皮包骨頭,自己以為被關押在牢中受苦的父親圓潤了好幾圈,伯邑考百般滋味難說。
商錢這才不慌不忙補上后半句“所以大王一氣之下傳令明日就要會見諸侯,讓諸侯早覲見完早回封地。”
姬昌
本侯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等說話說一半的人了。
不過能回去就好,姬昌如釋重負露出了笑容,心情愉悅起來。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他聽到帝辛下旨“孤憐惜諸侯拳拳愛子之心,特令各諸侯可以將封地分給自己所有子女”前。
這道王旨下完,帝辛也不管自己這道命令到底是引起了多大的軒然大波,直接就拍拍袍子走了,順便通知各方諸侯可以離開朝歌各回各家了。
北伯侯崇侯虎是最淡定的一個,他就只有一個兒子,女兒都沒有,這個王旨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東伯侯也樂呵呵的,他有二子一女,本來就心疼其他孩子日后生計,現在分一點封地給其他孩子他心里也能放心些。
唯有姬昌,望著手中托著的王旨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有一百個兒子,親生的就有二十多個,就算一人只給分方圓百里的封地,一百個兒子也分完了方圓萬里的土地,整個西岐一共才多大啊
如此一來,西岐必然越分越小,再過百年不復存在矣。當真是惡毒之策
商錢揉揉鼻子,是誰背后說她壞話。
“侯爺,咱們現在回西岐嗎”商錢隨口問道。
姬昌幽幽嘆了口氣,輕輕頷首,事情還要等到回了西岐再從長計議,在踏上車架之后,姬昌下意識摸了摸腰側袋中的龜甲,面色大變。
他顫巍巍拿出龜甲本來只有一條裂縫的龜甲如今卻已經布滿了裂縫。
大兇至親之人
姬昌哐當一下癱倒在車架上。
就在這時,大地顫了顫,拉車的馬掙扎起來,整個車架左右搖擺,轟隆的巨響越來越大。
“公子小心”外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姬昌顧不上馬車還在亂晃,連忙扶著車壁掀開簾子,卻正好看到了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
“我的兒”姬昌瞳孔中倒映著被巨石壓的失去了人形的伯邑考,滿地鮮紅的血液如刀子一般刺激著他不年輕的心。
不過瞬間,姬昌再也承受不住喪子之痛,雙眼翻白,直直暈了過去。
商錢目瞪口呆,她這一刻想的居然是老年人果然不能吃得太胖,這下可完蛋了吧,高血脂加上強烈刺激,姬昌不會就這么一命嗚呼了吧
她連忙快走兩步,本來慌亂的馬匹在商錢靠近的瞬間安靜下來,任由商錢踩著車架探了探姬昌的呼吸。
所幸還活著。
商錢肉疼地掏出一顆最次的丹藥,嘟囔著“便宜你了”塞進了姬昌口中。
一時半刻后,姬昌悠悠轉醒,老淚縱橫,深一步淺一步走到伯邑考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體旁,放聲哀嚎。
可一番調查之后發現還真的就是山上落石不湊巧正好砸到了伯邑考,姬昌不死心卜算了三遍,卦象都是因為自然之禍。
帶著伯邑考的尸體,車隊再次上路,姬昌肉眼可見把在朝歌吃出來的肉又迅速瘦了回去,整個人沉默寡言,整日拿著帝辛頒發的分封諸子的王旨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商朝和西岐的交界處,等候在這里的申公豹笑盈盈迎了上來,然后在看到伯邑考的尸體后嚎啕大哭。
“大公子,你死得好慘啊”可算是死了,申公豹抬袖掩面,袖子下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悲傷。
商錢望望假哭的申公豹,看看死不瞑目的伯邑考,她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嘶道友請留步之力,恐怖如斯
姬昌回到了西岐后先是和太姒抱著伯邑考的尸體哭了一場,生了一場大病,就在商錢懷疑他是不是也要被申公豹咒死的時候,姬昌卻又強打起精神,暗暗調遣起了兵將。
許是覺得自己沒幾年好活了想趁著還活著造反商錢推測,她也沒閑著,這些天專門帶著孔宣一起面試了一批鳳凰。
鳳鳴岐山的那一日就是封神大戰正式開始的時候,商錢要選一只合適的鳳凰派到岐山鳴叫。
形象不能太好看,叫聲不能太好聽,要爭取不能讓西岐得到一點威望,簡言之,就是要找一只丑鳥。
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在鳳凰族里想找美鳥遍地都是,想找一只丑鳥還真不容易,商錢都沒抱太大希望。
結果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只鳳凰的異類鬼車,別名九頭鳳,和一般看起來就祥瑞的鳳凰不同,鬼車長得,嗯,很有特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聲音說是鳴叫倒不如說是哭泣。
“三日后,就由你到岐山去叫兩聲吧。”商錢摸了摸鬼車最中間的一個頭,感慨道。
三日后,鳳鳴岐山,西岐傳出這么個消息,只是知道實情的高官都對那日的具體情況避諱莫深
整個洪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西岐和商朝身上。
商錢悄無聲息離開,離開之前偷偷摸摸留給了申公豹一個錦囊。
姬昌或許真的是感到自己時日無多,想要在臨死前完成祖宗交給自己的事業,也許是感到若是再不動手等到商朝再次強大起來西岐就沒有機會了,他開始大肆聯絡各路諸侯,廣招奇人異士。
在河畔用直鉤釣魚的姜子牙就這么進入到了姬昌的眼中,姬昌為了表示自己的求賢若渴,甚至親自拉著車去請姜子牙。
在他和姜子牙一番暢談之后更是對姜子牙驚為天人,親自為姜子牙拉車,得了一句批語文王拉車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
第二日就拜姜子牙為丞相,將軍權大事全權托付給他。
姜子牙穿著丞相官服來找申公豹的時候申公豹皮笑肉不笑三兩句打發了他。
回頭卻沉下了臉,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憤恨地紅了眼。
又是這樣,他低聲下氣經營了這么長時間才得到國師之位,姜子牙又是什么都沒干就輕而易舉得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位置
申公豹半低著頭,掩蓋住眼底的陰暗,吐出低啞又平靜的兩個字“封神。”
封神榜,姜子牙,闡教
他絕對要讓商錢前輩知道他比姜子牙要優秀不止百倍
作者有話要說申公豹我要咒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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