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鏡與花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阿靜都以養傷的名義深居簡出,她嘗試去瞭解這個嶄新的世界,也努力模仿原主靜奈的言行舉止。
只是,對于原主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做法,阿靜卻不敢茍同。妄想用有限的青春來換取一生的幸福,自身卻慵懶不堪,也就不會有希望的前途。像寄生藤的這樣的人,她是看不起的。既然她有這樣的背景,那就該做些與身份相應的事。或嫁人生子,或魂斷戰場,都總該做些什么才是。
阿靜在房里細細思量,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似乎沒什么人可以依靠。如果想做些什么有意義的事,就不能像原主一樣依負一個男人,或者過于依賴“家族”的樹蔭。就連原主承蒙的恩典,阿靜也得替她還上。
此刻的自己擁有什么資本呢?
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陷入沉思的阿靜隨意喝了幾口小米粥,便放下手里的碗。她拉開障子門,細碎的雨點隨著深秋的涼風吹進室內,揚起發絲,也散落在她的臉和身上。阿靜將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安靜地跪坐在門邊,凝視著院中的枯山水。此時的庭院就像一幅靜物畫,阿靜心中的煩惱彷彿也一并沉淀下來。
假如將自己困于和室之內,妄圖從庭院的枯山水看懂整個宇宙,也未免過于自大。若作井底之蛙,待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雖與外界絲毫不爭,卻也無法做些什么。
是的,她想做些什么,做些影響這個世代的事,才不枉她來此事一遭。既然如此,她必須在族里走動。
阿靜將手撫上臉龐,手指下的繃帶提醒著她,族人對原主的態度並不算友善。導致原主絕望的原因中,族人可說是功不可沒,尤其是鄰家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只會亂嚼舌根,胡說八道。
思及此,她冷著臉,喚來姆媽:「從今日起,不可再與鄰家那些婦人閑談八卦。」
姆媽許是被她突然下的令驚訝到了,過了幾秒才唯唯諾諾地應道:「小姐下的命令,老身自當遵從。只是,與鄰家打好關系,才是正確的相處之道。」
「與小人相處,何須打好關系?」阿靜也來氣了,這原主的婦人思想就是姆媽自小灌輸給她的。
「何謂正確的相處之道?對方待我以德,我自當報之以德;這些人既然以怨對我,我何解還要忍氣吞聲、笑臉相迎?」
兩人的對話不歡而散。
阿靜在家中並非閑著無事可做,她每天都在確保傷口不會裂開的情況下,盡可能地練習著。體能難以在細小的空間里鍛煉,她就閱遍家中藏書,默記忍術,練習結印,以及家傳的刀術和查克拉控制。
查克拉真是樣神奇的東西。她著迷地看著手上浮現的一層查克拉,在她來自的世界可沒有這種東西。而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人,天生就擁有將身體能量與精神能量結合的能力。結合兩種能量后得到的力量被命名為「查克拉」,能使用「查克拉」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忍者」。
「查克拉」阿靜喃喃自語:「力量嗎?」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淡藍色光芒緩緩減弱,最后只剩下透薄的一層在手掌上緩緩流動。在她的控制下,查克拉轉動得越來越快,直到手的皮膚及經脈感覺到刺痛,她才停止。
只要擁有力量,何懼對方的怨懟?原主就是太過軟弱,連像樣的忍術都不會,這才被族人,以至外族之人欺負到頭上。雖然她有些小聰明,在陷阱方面運用得十分純熟,卻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刁蟲小技,如果當初她努力去學習怎樣成為一名忍者,說不定就能和那小竹馬逃出來了呢。
姆媽見她突然對忍術著迷,倒也不敢阻撓,只當是大難不死后的性情變化,想學一兩技以傍身。只是,姆媽將卷軸搬到室內后,仍喋喋不休地在她耳邊勸說道:「與其學這些粗粗魯魯的東西,倒不如學習一下如何持家。女人又不用上戰場,早早嫁了去便不用憂心了。」
她見阿靜沒有回應,又說:「雖然小姐妳容貌已毀,但想來仍會有不介意的婆家」
「閉嘴!」阿靜不耐煩地下令:「出去!」
姆媽一窒,嘆息著低頭退下,邊自言自語道:「小姐的脾氣變差了呢」
獨留在和室內的阿靜臉上陰晴不定。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宇智波靜奈,就算盡力模仿原主的舉動,也做不到一模一樣,特別是在情緒波動較大的時候。原主也不過是一直在忍耐,遵從主流的看法而活;可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很多看法甚至是相沖的,怎叫她融入當中?
可是,她終有一天要與外界接觸,又不想讓別人發現「靜奈」早已換芯,這件事,還真令人苦惱。阿靜也編不出什么好的藉口,唯有繼續留在家中「養傷」,不見外人,不踏出和室一步。
「小姐,族長家的二少爺想與你一見。」
「不見、不見!我臉上的傷還沒好,不能見人!」
阿靜一直用這個理由來搪塞過去,畢竟原主就是這個性格,她也樂得清靜不見客。
阿靜本以為自己乖乖在家里養傷,外界之人便會將宇智波靜奈漸漸淡忘,誰知道還是被人惦念上了。
宇智波的長老們提出要草空一家將家里的藏書和忍術卷軸都獻出來。理由是,宇智波草空及他的先輩們也算是族內高手,他們的手札里記述了生前的忍術心得,這么珍貴的東西可不能被埋沒了。再說,現在靜奈對外說的理由是受重傷且毀容,無法接任務養活自身,也無法嫁人,所以族內特別允許她用這些手札卷軸來換取糧食布匹。
「就是這樣。」姆媽低聲地把長老們提出的要求告訴阿靜,然后靜待她的決定。
沒有夫家養活的她,被要求貢獻出有價值的東西,以換取族內的糧食及庇護,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怕這件事沒那么簡單。」阿靜說了句,便陷入思索。
那些人見她深居不出,便借此試探她。如果這次退讓了,那下次可能就會是更過分的要求。不能讓他們認為她倆孤兒寡母的就好欺負了。
但是又不能不捐啊她們的糧食快見底了。更重要是,入冬了,家里沒油沒肉都算了,口腹之欲她能忍,但是柴火煤炭、御寒衣物卻萬萬不能少,這些都是關系到性命的事——姆媽不是忍者,她的身體也沒多強壯,離了這些就捱不過這個冬天了。
阿靜頭痛地扶上額,向姆媽道:「卷軸會拿出來的,讓他們別那么心急,我還需要時間整理。再說了,我也不可能一次過、全部給他們呀!」
想到原主的性格,她稍微換了語氣,以帶著悲傷的口吻道:
「手札上,有祖父大人和父上的親筆字跡,每當我翻看他們寫的手札,總會想起他們仍然健在的日子,彷佛就在我耳邊緩緩囑咐」
姆媽被她的話語感染到,也抬起手,以袖子拭去淌出的淚水,道:「是呢如果草空大人和少爺兩父子還在,絕不會叫小姐被人這樣欺負了去。」
阿靜也配合地拭了拭眼角,歉疚地望向姆媽,道:「讓姆媽想起悲傷的事了,小靜真不該。」
「不,不能怪小姐,那都是幸福的事呢。只不過人老了,很容易就有所感觸。都是老身的錯,啊,不、是長老們的錯。」姆媽惶然應道。
阿靜聽得她如此偏袒著自己,也不惱了,她一臉動容地安慰姆媽:「錯不在長老,錯在懷璧其罪,錯在我們不夠強大,沒有保護寶物的力量。」
「手札的事,我自有打算,斷不會就這樣將先輩的心血拱手相送。」
姆媽聽到她如此保證,斂起哀傷的神情,退下做事去了。
不過一會兒,姆媽去而復返,手上還拿著個扁平的盒子。
「小姐。」
阿靜聞得姆媽喚她,輕柔地放下毛筆,從抄寫中的卷軸中直身抬頭,端正坐好了才問道:“怎么了?才剛出去,這就回來了。”
「是族長家的二少爺。」
阿靜回憶了一下,這個人好像大半個月前找過她一次,被她用傷口未愈的理由拒絕了去。怎么現在又來啦?
她心里嘀咕著,一邊在腦海里努力思索,這個「族長家的二少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己又為何值得他一再大駕光臨。
除了情人和家里的手札,她想不出第三個理由。
「這次還是說想見面嗎?」
「泉奈少爺說不著急見面,他想小姐您先看過這份禮物再說。」
禮物?
阿靜饒有興趣地看著姆媽推向她的扁平木盒,心里卻暗自撇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姐不打開來看看嗎?」姆媽問道。
「唔」阿靜望著木盒,在姆媽的鼓勵下,終是將手伸向了木盒。她解下鎖扣,揭開了盒蓋。盒子里靜靜躺著一塊圓型的木板,中央雕刻了一束三瓣花,枝葉挺直,花苞低垂。她認得這上面雕刻的花,似乎是待雪草。
心里浮現不好的感覺,她將木板拿起來,板的另一面竟然鑲嵌了一塊鏡子!
鏡子!
這家伙故意的吧!阿靜忍住頭頂冒出的十字青筋,看著鏡中包了一臉繃帶的人兒,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明知道這是原主最痛,還要用力戳下去,真讓人想摔碎這面鏡子。她想了想,又放下來,撫著上面的花,咬牙切齒地扯出笑容道:「好、好!」
阿靜轉向姆媽,見她也一臉驚詫,不敢噤聲的樣子,遂沈聲說道:「那位泉奈少爺,還有什么說話嗎?」
姆媽搖搖頭,于是她接著說道:「那請代我帶話給他,就說后天可見。」
姆媽諾然退下,留低阿靜在室內,獨自撫著鏡子背后的待雪草。
「希望、慰借」,雖然是待雪草的花語,但送人的話,就變成了「我想你死」。
阿靜扶起鏡子,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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