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藥師
泉奈解決掉逃跑的忍者,回到棚屋前的空地。他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靜奈的鼻息。
「還活著啊,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他伸手抱起昏迷的靜奈,往森林深處走去。
阿靜再次醒來,是在一處和室之內。她稍稍一動,背上的傷口便隱隱作痛,這也令她大概明白自己為何會伏在床褥上。阿靜一邊嘗試坐起來,一邊調適著力點,放輕呼吸,好讓傷口不被牽扯得那么痛。
門外傳來隱約的交談聲,但是聽不清楚。倒是她掙扎著起身的聲音讓他們停止了交談,不一會兒便有個年輕的男子走進來。散發著淡淡草藥味的他走近阿靜,彎下身子,灰白色長頭發未被束起,任由它從肩上滑落。他輕聲問道:「你還好嗎?感覺如何?」
阿靜低著頭,一語不發。
「啊,別誤會。」對方舉高雙手,表示沒有惡意,溫潤平穩的聲線自我介紹道:「我是藥師,是泉奈委托我來治療你的傷勢的。」
「能說話嗎?」說完,他停下來,等待阿靜的回應。
「怎么樣?還有救嗎?」見藥師出來了,泉奈便問他道:「傷口沒大礎吧?」
「怎么說呢,」藥師撓了撓頭,說道:「嘶——那個、傷口應該沒大問題,疤痕也能消掉,可是那少女一直不肯說話。
她的聲帶沒問題,卻一直沉默。也許是被嚇到了吧,你要進去看看她嗎?」
泉奈點點頭,便推門進去了。他看見纖弱的少女側著身,靜靜地坐在榻榻米上,披著一件茶色短外掛,衣服下面纏滿繃帶。夕陽從窗外射向和室之內,卻照不亮少女的臉頰。
從他進來房間開始,少女就一直沒抬眼看他,自顧自倔犟地垂下眼瞼。
泉奈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是在怨惱自己留下她一人。
他緩緩走向阿靜,然后跪下來,泉奈扳過少女纖弱的的雙肩,鄭重地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靜奈,你做得很好。」說完,右手輕撫阿靜的頭發。
少女低垂的頭越發低垂,緩緩抵上他的胸膛,默默地流淚。
泉奈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后頸處的發絲,安慰道:
「不用怕,我在你身邊呢。你的戰斗十分精彩,我看見了哦。」
「你做得很好。」
聽到這里,阿靜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滴落在泉奈的族袍上。
她不是廢物。
她不是廢物。
阿靜的眼淚中有怨惱,有委屈,有劫后余生的懼怕,還有不知從何而來,泉奈卻身同感受的情感。
待她平靜下來,泉奈攤手解釋道:「留下你,的確是我欠缺考慮。本想著你也算半個上過戰場的人,打不了也跑得了,誰知道你竟然選擇硬磕……」
阿靜默然。
是的,宇智波靜奈是上過戰場戰斗,可她不是。
她不是宇智波靜奈,也不是任何人。
初抵貴境的慌亂與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她心惶然,而宇智波給予的力量伴隨著危險和義務,盡管她很鎮定地接受了這些事實,可是她在這些日子一直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在決心繼承「靜奈」的身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背負了「宇智波」這個姓氏。
也許,這份決心是「現在」才定下的,但是現在覺悟還不算太遲。
靜奈擦干眼淚,用帶著沙啞的聲音,對泉奈欠身說:「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禮了。」
「是在下孟浪了。」泉奈也回了個禮。
靜奈莞爾,知道對方沒放在心上,便坐正身子。兩人相視,又是一笑。
「身體感覺怎樣?」
「托你的福,僥幸撿回一命,感覺……并無大礙。」
「這樣啊……這次之行本想替你治好臉上的傷疤,沒想到卻令你傷上加傷。」泉奈抱歉地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藥師說你臉上和身上的傷疤都是能治好的。」
「喂喂!」
藥師拉開障子門不滿地叫嚷道:「你又在亂給我保證什么!真是的……」他走進室里坐下,上身隨意地靠在茶幾上,說道:「我只是說傷口沒大問題而已,小問題可不敢保證,畢竟傷及內臟。疤痕倒是能消掉,這點我很有信心。」
「謝謝藥師先生的更正。」泉奈微笑著說:
「不過也請你稍微注意一下言行舉止吧,進來之前請先敲門是基本禮貌吧,而且在可愛的女孩子面前這樣毫無形象可言地癱坐真的好嗎?」
他轉頭向靜奈說道:「抱歉,我朋友有失禮之處的話,請你見諒。」
靜奈看見藥師的表情僵硬,乖乖坐好的模樣,掩嘴笑道:「沒關系,沒關系的。」
「聽見沒!她都說沒關系!」藥師立刻一秒癱坐。
靜奈更樂了。
藥師身邊有個不說話的女孩子,他管叫她小草,靜奈身上的繃帶和不方便處理的傷口都交由她處理。
「小草是藥師在幾年前撿到的孤兒,名字也是他取的。認識他們這么久,我都未曾聽過小草的開口說話。」泉奈如此說道。
他和靜奈坐在廊檐下,看著庭院中的二人。
靜奈猜測道:「說不定,小草這名字是藥師先生故意取的呢。盼望這個小女孩能像野草一樣,沉默又堅強地在這如疾風的亂世之中活下去。」
「藥師先生……是個好人呢。」
泉奈側頭看向這個過分天真的少女,笑說道:「單憑這樣便說他是好人,也未免太過片面,即使是藥師,手上的人命也比你多。」
「……可是,我看到的就只有這么多啊。」
「雖然你也認為他是好人這點讓我很高興,但是啊,靜奈,不要被眼前所見的景象迷惑。」
他看著遠方的日落,以和緩的聲線說:「就像族內的人都只看見他的吊兒郎當,卻沒看到他有多可靠和珍貴。」
靜奈看著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喋喋不休的藥師,以及他身邊沉默研磨藥材的小草,不解地問:「族內的意見……并不影響一個人的好壞判定吧?」
「當然影響。」
「家族,有這么重要嗎?」
「有啊。」泉奈的眸子染上溫柔的夕紅,「那是我所珍愛之人拼盡全力都要保護的珍視之物呢。」
珍愛之人?珍視之物?靜奈心里疑惑,這兩者,于他是什么?于自己而言又是什么?
「……小靜。」
「啊?」還在思考的她看向泉奈,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沒什么。可能是你幻聽吧。」他面不改色的樣子,讓靜奈差點兒真的相信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兩人又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其實……」阿靜躊躇一下,鼓起勇氣問泉奈:「你為什么要幫助我呢?找到藥師,幫我去掉臉上的疤,又幫我治療身上的傷……」
「聽起來都是藥師幫你做的,不是嗎?」他笑道,說:「其實我并沒做些什么,至少現在是這樣。」
「那也是一份人情大禮呢。」
「人情是要還的哦。」靜奈聞言望向泉奈,他捧起手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雙眼笑瞇瞇的模樣,掩去了眼底那一抹計算。
「你知道你的爺爺,草空大人是以什么享譽盛名嗎?」
靜奈想了想還是不太確定,遲疑地回答:「火遁和……公正?」答完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臉紅,眼神偷偷瞟向泉奈。后者總是淡然的表情終于有一絲龜裂,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問靜奈:「你就什么都不知道?沒人跟你提起過?」
「提起過什么?」
靜奈努力裝出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睜大眼睛望住泉奈。
眨眼。
再眨眼。
「真是幸福。」泉奈嘟嚷一句,默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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