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牧野攥住方尋手腕把人護(hù)在身后是出于本能的一種動作,他當(dāng)時除了生氣沒有多余的想法。而且賀狄低頭和方尋說話的表情很礙眼,他問方尋要微信的舉動也讓牧野不舒服。
加上對賀狄的為人非常了解,所以牧野此刻看向賀狄的眼神充滿了防備與警惕。
牧野的反應(yīng)在賀狄看來很搞笑,他印象中的牧野不愛說話,每時每刻都是冰冰冷冷的樣子。
兩人交集也比較少,可自從牧野從省隊回到學(xué)校以后他總能跟牧野打個照面。不過兩人即使是對寢的同學(xué),也誰都沒搭理過誰。
牧野不理賀狄的原因是他交際圈子很小,話少,性格慢熱,所以只和寢室的三個室友處得來。
至于賀狄,他純粹是覺得牧野矯情,單純地看不上他。他無意中聽到林凱和陳弘揚(yáng)聊過一次牧野離開省隊的原因,說實話,因為賽前焦慮離開省隊在他看來就是矯情。
賀狄蝶泳成績不差,卻處處被牧野壓上一頭,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但也明知自己確實游不過牧野,他那點兒戾氣也被磨得差不多快沒了。
結(jié)果牧野重回學(xué)校,得知原由后他又覺得沒必要服一個連比賽都要懼怕的人。
語氣和笑容里幾乎都帶著不屑,賀狄從嗓子眼里輕笑一聲,問向牧野:“他能不能給我微信用得著你幫他回答?”
如果說賀狄的笑是在態(tài)度上對牧野表示輕蔑,那么他開口說的話可以直接說成是一種挑釁了。
牧野當(dāng)然不會懼怕賀狄,挑釁過他的人多了,不差賀狄一個。但是身后的方尋是真怕這倆人有肢體上的沖突,他們倆一個比一個結(jié)實,真要打起來不得把食堂給掀翻?
方尋直接把手?jǐn)r在牧野身前,他看了賀狄一眼,趕在牧野開口前連忙說:“就算是我回答你,也是不能。聽清了嗎?聽清了就買你的飯吧!”
說完把牧野拽走,方尋決定換個窗口去別家買飯。牧野跟在方尋身后,只說了四個字:“我不怕他。”
“你不怕我怕。”方尋停下腳步看著牧野,“你下午有比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又不是什么大事,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
不是大事嗎?
牧野覺得這事挺大的,至少在他看來很嚴(yán)重。
換了窗口打完飯,方尋成功把牧野飯卡里剩下的錢全部刷沒。用微信把飯錢轉(zhuǎn)給牧野,牧野說什么也不肯收。
又想起來之前牧野總給自己買早餐,方尋這會兒反倒有些過意不去,覺得占了牧野不少便宜。
只有劉漾這個沒心沒肺的每天沾光吃著牧野買來的早餐,現(xiàn)在吃著牧野刷飯卡得來的午餐還不滿足。他吃噎了,把卡在食道里的飯菜往下順順,才開口問牧野:“小野哥,你能不能再幫我刷瓶水?”
“就你事兒多。”方尋往水吧看了眼,見那邊可以微信支付,便沒讓牧野花錢,自己過去買了三瓶水。
水一到手劉漾仰頭喝了半瓶,然后擦擦嘴,問方尋和牧野剛剛排隊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他有看見牧野攥著方尋的手腕和賀狄對峙,等他想上前問問怎么回事的時候方尋就把牧野拉走了。
方尋沒說,畢竟被男人搭訕說出去感覺怪怪的。伸手敲了敲劉漾的飯碗,他只說了聲:“吃你的飯吧!”
一頓飯吃到一點多,牧野得忙著賽前準(zhǔn)備,方尋這邊帶劉漾又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才去學(xué)校的游泳館。
“這游泳館太大了吧!”劉漾和方尋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感慨半天。這個位置是牧野特意找人給他們留的,是最好的觀賽座位。
現(xiàn)在正好兩點,館里正在進(jìn)行400米個人混合泳決賽。泳池里八個進(jìn)入決賽的選手競爭相當(dāng)激烈,來觀看比賽的人也越來越多,歡呼聲真的快把方尋耳朵震聾了。
忍不住看下時間,現(xiàn)在距離牧野的比賽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方尋的心臟開始噗通噗通狂跳不止,緊張感也是越來越強(qiáng)烈。
方尋可算是明白牧野為什么會賽前焦慮了,他真心覺得運(yùn)動員的心理不是一般的強(qiáng)大。換做是他,可能連走上賽場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使勁兒吸一口氣暫時壓住了跳動劇烈的心臟,不過方尋手心還是冒了層薄汗。四周的人又一口一個“牧野”的小聲議論,他這才知道很多人是奔著牧野來看比賽的。
再怎么說也是進(jìn)過省隊的選手,就連在省隊帶過牧野的文柏教練也從外地趕來了。
文柏幾個月沒見過牧野了,今天再見,他發(fā)現(xiàn)牧野的個頭好像又長了兩厘米。他本來不想過來,很怕自己來了會對牧野造成一定的壓力。但是牧野離隊那么久,再不回來省隊可能真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所以給牧野造成壓力也好,牧野這幾個月沒把狀態(tài)調(diào)整過來也罷,文柏覺得還是得親自來看看牧野現(xiàn)在到底能游到什么程度。
只可惜牧野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所以他現(xiàn)在沒什么臉面面對文柏教練。室友把文柏教練帶到他面前時牧野甚至不敢抬頭看教練,把頭壓低的樣子很像犯了錯誤的孩子。
你說心疼吧,肯定會心疼。但是身為教練,文柏沒法兒心軟。很多關(guān)心的話他只能壓在心里頭,千言萬語僅僅匯聚成一句:“好好游。”
牧野點點頭,說:“會的。”
他尾音落下便覺得喉頭發(fā)緊,強(qiáng)烈的窒息感快把他淹沒一樣,呼吸一下都費勁。
不敢讓文柏教練看到自己這副模樣,牧野強(qiáng)忍著不適和文柏交流。他耳朵嗡嗡作響,文柏教練又叮囑了什么他只能捕捉到幾個字眼,然后點頭假裝自己有把文柏教練的話聽進(jìn)心里。
該說的都說了,文柏離開更衣室讓牧野抓緊時間進(jìn)行賽前熱身。門外的三個室友見文柏教練走了,立刻進(jìn)屋詢問牧野他們都聊了什么。
牧野說不出話來,他現(xiàn)在頭疼得厲害,右側(cè)耳朵也開始耳鳴。一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在胃里翻騰,牧野倏地起身要往衛(wèi)生間走。
也不知道是站得太猛,還是過于難受,牧野起身那一刻眼前發(fā)黑,四周好像都在旋轉(zhuǎn)一般讓他站不住腳。
牧野試圖用手扶住墻壁來支撐沉重的身體,卻整個人向前栽倒。身子狠狠砸向地面,他身后傳來三個室友急促的呼喊。但是牧野什么都聽不到,充斥他耳膜的只有不間斷的耳鳴。
“去叫校醫(yī)!”三個室友里張源是最冷靜的人,用力推了下林凱,他催促道,“快去啊,別墨跡!”
林凱“啊”了一聲,趕緊起身去找人。他第一次見牧野這樣,真的有被嚇到。
之前牧野說自己比賽會犯病,他還覺得牧野太夸張,心里尋思著不就是焦慮嗎?能嚴(yán)重到哪去?現(xiàn)在看看這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嚴(yán)重了。
可能是跑得太著急,林凱一下撞到了想去更衣室找牧野的方尋。這下撞得挺狠,方尋差點沒摔一跟頭。
“你要去哪兒啊?”方尋揉下被撞疼的肩膀問,“怎么著急忙慌的?”
林凱都急得不會說話了,他舌頭幾乎打結(jié),拽著方尋的手臂說:“去找校醫(yī)!來不及多說了,方尋哥,你快去看看牧野吧,他暈倒了!”
方尋聽林凱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不對,他邁步跑向更衣室。之前更衣室里林凱和陳弘揚(yáng)的驚呼聲引來不少人圍觀,方尋費好大力氣才穿過人群來到牧野身邊。
見牧野倒在地上,方尋問向旁邊的張源和陳弘揚(yáng):“怎么回事啊?”
陳弘揚(yáng)的慌張程度不次于林凱,好在張源沒慌,他穩(wěn)下情緒對方尋說:“他本來還好好的,結(jié)果突然就這樣了。”
方尋聽完仔細(xì)看了看牧野,他發(fā)現(xiàn)牧野這回和上次暈倒的癥狀不太一樣。上次是沒有意識直接就暈了,這次牧野緊閉著雙眼表情非常痛苦,整個人也是蜷縮在地上,一只手用力地捂住右邊耳朵。
很有可能是突發(fā)性耳聾犯了,方尋單膝跪了下來,他把頭壓得很低在牧野的右耳邊問了聲:“牧野,你能聽見嗎?”
牧野一直沒吭聲,但他知道問話的人方尋。
本能地想往方尋身邊靠,他以一種及其依賴的姿勢用頭貼著方尋的膝蓋,很像生病了要窩在主人懷里的小狗。
方尋沒有推開牧野,他用手扶正牧野的頭,讓他枕在自己腿上。手在牧野額頭上摸了把,方尋幫他擦了擦腦門上的薄汗。
大概過了十分鐘,林凱帶著校醫(yī)跑進(jìn)來。
校醫(yī)先大概檢查下牧野的情況,見牧野呼吸有些急促開始疏散人群。圍在門口的人似乎不愿離開,林凱和陳弘揚(yáng)脾氣上來了幾乎是提高音量把這群人吼走的。
方尋和張源合力把人抬放到更衣室的長椅上,牧野躺在上面還在尋找方尋,他碰到方尋的手腕就會下意識地緊緊握住。
張源在一旁問校醫(yī):“我們也得離開嗎?”
“不用,但是離遠(yuǎn)點給他足夠的空間透透氣。”校醫(yī)又去查看牧野的耳朵,問,“我看他耳朵好像也出了點問題,是嗎?”
“是突發(fā)性耳聾。”回答的人是方尋,他說完想要拉開牧野的手,按照校醫(yī)說的那樣給牧野空間緩解下他呼吸急促的癥狀。
但是牧野不肯松手,他僅剩的力氣都用來拽住方尋。此刻眼睛也睜開了,他啞著嗓子對方尋說:“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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