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探出小腦袋，將張揚跟秦牧川拽到坡下，又把消磁器塞給他們，緊接著翻身上去，從小沙彌身上扒出另一個消磁器，順便把槍也揣上。

殺人越貨這種事，她干起來比罪犯還熟練。

“葉輕，你怎么過來了？”

楊斌沖上前，看著不知何時摸過來的小孩，有些無奈。

葉輕沒回答他，四周的硝煙味令她的情緒持續緊繃，越過對方看向不遠處的草叢，“都死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在檢查。”楊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然后就見到一抹身影冷不丁跳起來，“小心！”

可惜已經太遲了。

穿著消磁服，掩人耳目裝死的通緝犯舉起槍，再度挾持了一名刑偵隊員。

“呵呵，想干掉老子，你們還差遠了。”那人聲音沙啞，掀掉頭套，竟然是寒光寺的住持。

此刻他滿頭滿臉的血，是側頸傷口造成的。幸運的是沒打中頸動脈，還讓他偽裝了死狀。

“所有人，把槍都丟掉！”

這會兒他已經不執著于消磁器，只想要了這幫警察的命。

看著對方猩紅的雙眼，楊斌面色發沉，但還是依言丟出了槍，舉起手道：“只要你不傷人，我們可以放你走。”

“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嗎，山下肯定天羅地網在等著我吧。”住持咬著牙，完全沒料到十幾年的勾當就這么翻車了，這會兒就想同歸于盡。

“我可以跟山下協商，韓老將軍就在外面，可以給你直升機，讓你遠走高飛。”楊斌安撫著他的情緒，見對方在猶豫，立即就拿出對講機聯系韓老。

聽到對方同意，但需要二十分鐘后，住持沒有說話，可顯然態度是松動了。

然而楊斌眼底的憂色依舊濃重。

這人，絕不會一點血都不見就離開。

這時，站在一邊沒什么存在感的葉輕小聲問道：“楊叔叔，槍是不是上膛瞄準就可以開？”

楊斌一怔，一開始還沒明白，等余光掃過去才發現小孩背著手，把槍藏到了身后。

而她一身泥巴，個子又瘦小，對面的住持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全場只剩兩把槍，一把在罪犯手里，一把在葉輕手里。

可楊斌喉嚨滾動了一下，卻不敢回應。

讓一個沒開過槍的人救隊員。

還是十歲的孩子。

他瘋了嗎？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傷口刺激，隨著血越流越多，住持的情緒也漸漸變得狂躁起來。

“你們踏馬是不是騙老子？我告訴你們，老子就是死，也會拉你們墊背！”

說著，他用槍托狂砸隊員的頭，沒幾下就把人打得血肉模糊。

“你！”楊斌握緊拳頭，卻是投鼠忌器，額間更是不斷滲出冷汗。

這樣下去，他們等不到直升機了。

氣氛僵持之際，住持臉上戾氣越來越重，眼中染上了一抹狠絕。

就在他要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拉一個替死鬼時，葉輕動了。

她掏出槍，憑借著腦海記憶，學著秦牧川啪地給槍上膛，抬手瞄準，下一刻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

砰。

兩道槍聲一前一后，相差不過半秒。

硝煙還彌散在空氣中，對面住持大睜著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前方，似乎才發現樹旁還站著一個孩子。

而他，就這么被一個小孩一槍爆了頭。

可惜他也同樣扣動了扳機，卻在前一秒中彈時手指偏移了方向，子彈只擦過了刑偵隊員的臉頰。

至此，結局已定。

林間很久都沒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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