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趴在她身側睡著了，這樣的場景不免讓她想起幾年前搖晃逼仄的火車上，她們躲在廁所里，挨在一起過夜的記憶。

葉輕一醒，就看到女孩在哭。

清澈的眼淚潺潺流下，咬著唇瓣到出血。

“大姐姐，你還記得我，對嗎？

別哭，哭多了對身體不好。”

后面那一句，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許云舒張了張嘴，喚出了心底的三個字。

“小葉子……”

“嗯，我在這里。”葉輕握著她冰冷的手，藏下心里的難過，沖她露出一個鼓勵的笑。

“沒關系，我們會逃出去的。”

許云舒是她六歲時，第一次被罪犯帶走，在火車上遇到的同伴。

彼時十六歲的少女像花骨朵一樣，長得柔弱又美麗，是要被包裝成最高檔的商品賣給境外富豪的。

她們一起在火車上共處了三天兩夜，策劃一塊逃跑。

最后下站時，罪犯追上來。

她把許云舒推了出去，自己卻被抓回去了。

至此，兩人沒再見過。

“想不到再見面，我們還是這么狼狽。

小葉子，這里是地獄，你千萬不能留下來。

就算踩著我的尸體，你也要逃出去。”

許云舒是被騙來的。

生育跟取卵過度，讓她的身體被掏空了。

盡管臉還是青春的少女，可底下已經是骨肉如柴。

這一晚，葉輕抱著她睡。

休息室的床很大，足夠兩人舒展，她們卻還跟小時候一樣，沒有安全感地只占據了一個角落。

“你現在在上學嗎？”

“嗯，五年級。”

“找到家里人了嗎？”

“沒有，但認識了很多好人。”

“那你幸福嗎現在？”

“嗯。”

“真好。小葉子，看到你這樣，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

時間像從未走過，她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談天說地。

聊到深夜，許云舒抵不住困倦，才沉沉睡過去。

葉輕從她懷里探出頭，替她撥好頭發，靜靜望著她。

這些年，大姐姐肯定過得很不好。

所以只字未提自己的經歷。

明明那時在火車上，她還有一個幸福的家。

第二天一早，蘇禹行沒出現。

來的是小女孩。

“今天實驗品要取卵，給你半小時，弄好交給我。”

葉輕剛洗漱完出來，聞言也沒理她，徑直端了早餐回到休息室。

“大姐姐，吃飯了。”

許云舒吃不下，神色緊張。

“小葉子，外面是老板的人。

這些機器人是負責殺戮的，你不要得罪她們。

你快點干活吧。

沒關系的，我都取了那么多次，不在乎這一次的。”

葉輕聞言皺了皺眉。

可是她昨天就是取卵出的血，證明體內受損很嚴重。

許云舒還要再勸，被她攔下，摁在椅子上吃早餐，隨后她拉上休息室的門，出去了。

小女孩看她走來走去，又去拿了一份文件出來，站到自己面前。

“我要見老板。”

聞言，小女孩撇嘴，“你以為自己是誰，老板們很忙，才沒空見你呢。”

“那他們不想要永生嗎？”葉輕把手里的一瓶藥劑跟文件遞過去，語調平靜道：“問清楚了，再給我答案。”

話落，她轉身又回去了。

“喂！你！”

原本是來給下馬威的小女孩氣得半死，抬手砸了一些儀器才離開。

不一會兒就有人進來更換新的。

許云舒見葉輕完好無損地回來，有些好奇，“你給了她什么東西嗎？”

葉輕抓起一塊三明治，邊吃邊點頭，“藥效比較強的干細胞針劑。

他們想要的是技術，不是人命，做出來就可以。”

而她在龐濤的別墅里，看的最多就是研究資料，正是差實踐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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