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陰謀
回到屋內,名月香將蟒鞘寶劍和三個小布袋往桌上一放,躺倒在床榻上,她本是不想懷疑洵兒的,若非胡不淵提醒,她便只當洵兒是何佩環的崇拜者,而今日見到洵兒來到門前卻不赴約,獨自一人去往后山禁地,她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個洵兒有古怪。
當年的何佩環孤身下山很是古怪,被人用點輿鏡拘來亦是古怪,方初云對待真假何佩環這事態度曖昧更是古怪……想來自從到了這歸墟大陸,遇上的事便好像被一條看不清的線穿起,每一步看似合理,實際上卻毫無根據,她至今都弄不明白,一樁樁一件件到底是沖著落靈鎖來的還是沖著自己來的。
本想小睡片刻,哪知這一睡便是到了白晝,勤日是過去了洵兒也沒有來找她。名月香撐起身子,看到桌上的小布袋有些亂,桌上的杯子里盛著半盞茶水——看來胡不淵已經自己吃了丹藥。肚子有些餓,晝時的澤仙門是沒有吃食的,她喝了幾杯茶當作是用過早點,而后盤腿打坐進入了出神游。
還是熟悉的雪景,只不過與往常不同地是,今日臨海越早早的就來到枯樹下站著,看到名月香來后,轉身就往崖上走去。
莫不是又要跳崖,活了十萬年的人都玩得這般野嗎?名月香趕緊叫住他:“上仙留步!”
聽她叫自己,臨海越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來,糾正道:“臨海越。”
“好好好,臨海越,臨海越,”她忽然想起上次忘了問的事,臉上掛起微笑,問道:“昨日似是聽你提到長生九傳,還想請教一下,哪是何物?”
臨海越輕飄飄地撇了她一眼,答道:“你所練功法乃長生九傳。”
“不不不,小女練的乃是澤仙門的金蓮浮圖。”名月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不留神,頭上的一根木釵便朝臨海越飛了過去。
臨海越身形一動,白袖輕擺,便接住木釵向她走來:“神馭氣,氣留形,無須雜術自長生,長生九傳。”
她聞言一愣,這話她聽過不止一次,頭一回乃是在那長河灘上,那女子引動氣浪沖天而去,留下的便是這句話和落靈鎖,得到落靈鎖后就來到了這個世界。而第二回再見那女子,她確有提到過功法修煉之類的話,還口口聲聲要名月香幫她。第三回第四回便是臨海越。
接過他遞來的木釵,重新簪在頭發上,名月香又道:“從未聽說,這功法比起金蓮浮圖如何?”
“有過之而無不及。”說完這句,臨海越便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眼見對方猶如擰毛巾般,擰一下出一點,雖是不滿,她也只得掛上笑臉繼續問道:“小女修的明明是金蓮浮圖怎的成了長生九傳?可是練功時出了岔子?這長生九傳是何來歷?若是繼續修行是否有礙性命?”
聽得她連珠炮似的發問,臨海越不禁扶了扶額,踱步到枯樹邊坐下,揮揮手趕跑漫天的風雪,又理了下衣衫,才說道:“長生九傳乃是我好友所著,分為上下兩部,上部名喚金蓮咒,下半部喚青衣咒,你所說的金蓮浮圖應是這上半部,去時亦有一孩童來此行金蓮咒,也喚其為金蓮浮圖。兩咒和一者只得你一人,繼續修行無礙性命我且問你,教你行長生九傳之人,現在何處?”
“不知”話還未說完,只見他一揮衣袖,名月香便倒后飛去。
“那你便回去好好想想罷!”
他這一揮直接就將名月香三魂打回了軀體,她撫了撫心口久久不能平復下來。這白魚真是喜怒無常,先是不由分說揮劍就砍,現下又是話不投機抬手就扇,虧得昨日自己還同情他,轉眼就變得這般無情。
這下倒好,出神游一時半會是用不得了,也不知是不是丹藥的緣故,紅狐還在沉睡,探了探它的鼻息,平穩有力,她便放下心來。窗外夜色正濃,三兩只蟋蟀不知躲在哪里,一來一回地對叫著,向來是是已過三更,洵兒沒有來找自己,看來今日是落個清閑了。
自從到了澤仙門,也就洵兒帶著她走過一兩回,許多仙峰她都還未去過,也不知旁人的仙峰是個什么樣子。既然現下無事,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去瞧瞧也罷。
說著她便踱步來到屋外,隨意尋了條小路沿著走,穿過層層翻涌的云海,來到了隔壁的仙峰。這仙峰上不同于名月香所住的那一峰只有一座小屋,而是整整齊齊有著十數座亮著燈火的小屋,每一幢小屋的四個角都用著銀絲淡藍的絲帶墜著一只小銅鈴,月色下清風陣陣,吹得銅鈴叮當作響,甚有幾分仙氣。
除了這叮當作響的銅鈴和幾只蟋蟀,這仙峰上便再也沒了其他的聲音。自從修成無垢體一層,她的五感便比從前敏銳了不少,即便是相隔兩三米也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心跳,按理說這么多人居住的地方,有點響動是十分正常的,可當下卻是一片靜謐,一點人的響動也沒有。
走上臺階,名月香伸手叩了叩門,叫道:“道友?”
等了一會沒人回應,推開門進去,屋子里空空蕩蕩,竟是一個人也沒有。她一連推開幾座小屋,也都是一個人沒有,奇怪的是,這些小屋內的陳設基本與自己那小屋一樣,就連墻上掛的畫,內容也極為相似,皆是高山青松流水,只不過這些屋畫里的流水不似自己那屋,會發出潺潺聲。
這也太奇怪了,這些屋子像是被人批量制作而成,除了一些極其細微的差別外,基本沒什么不同。最奇怪的是,現在明明是正值修煉的勤日,屋里居然一個修行打坐的都沒有。
“人呢?”一連轉了幾座仙峰,皆是空無一人,名月香撓了撓熱得發癢的發髻。現下只有五位仙君所居住的仙峰還沒有去,她倒是想去,只是苦于沒有什么好的由頭,萬一被發現不好脫身是其一,要是引起懷疑,怕是又要被拉去跨紅門。
想到陰風厲厲的紅門,她心里就犯怵,立馬拿出蟒鞘寶劍注入靈力,歪歪扭扭地向自己居住的山峰飛去。眼看離山峰越來越近,她卻遠遠看見自己小屋門前站著兩個人,一人穿著與自己相同的白色劍服,而另一人則穿著一襲藍色劍服,遠遠看去,這兩人在月色下甚是扎眼。
趁二人還未發覺,名月香繞了個遠路,摸到自己的小屋后面,又調轉靈力壓低了自己的呼吸心跳。二人一男一女,說話聲音極低。
男:“她房里養了個臭狐貍,大半個月也沒多要一點吃食,想來是沒醒。”
女:“切莫大意,那狐貍定是昌岐山的幺兒,功力匪淺。”
男:“不管他是狐貍是老虎,聞了我這神仙倒,就是神仙他也得倒,待一刻鐘后咱們再進去,把那兩廢物就地格殺了便是。”
女:“如此甚好,今日得向大人幫助,我靈虛劍門沒齒難忘,待事成之后本門應允大人的事,定為大人辦妥。”
說完兩人又客套了一番,才安靜下來,周圍的空氣靜的可怕,一聲蟲鳴也不曾發出。
名月香的心臟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嗓子里蹦出來。聽得這二人對話,她已然明了他們毫無顧忌站在自己屋前原由——屋中被這男子下了迷藥。她出門時胡不淵就在沉睡,若是無人打擾想來也不會醒來,此時又吸了迷藥,只怕是睡得更沉。
就在她轉頭之際,看見屋背后有一個小小的六角氣窗,仔細想了想之前住在屋里并未見到有氣窗,許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現下也顧不了那么多,她只求這小窗不要擋得太過嚴實。踮起腳扒著窗戶往里瞧,屋里沒點燈只能借著屋頂上琉璃窗的月光照明,屋里模模糊糊,也看不清多少,只知道狐貍臥的小籃子里好似鼓鼓的,她隨手揪了一把墻角的野草揉成一個小團,往狐貍窩的方向擲去,一連擲了十幾個,那狐貍窩卻絲毫沒有動靜。
臭狐貍,睡得真死。她急得頭發都要薅掉了,那狐貍窩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你可算回來了,也不知亂跑個甚。”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她腦中響起,驚得她差點摔倒在地。四下看了看,屋后什么都沒有,也不知是個什么路數。
“這迷香甚是兇狠,本君還能抵擋一陣,你且快從窗口退開去,莫要多吸。”她可算聽出來這是胡不淵的聲音,連忙捂住口鼻蹲了下來,隨后用手指輕摳了摳墻面,制造出些許摩擦聲。
“運功,專注在靈臺之上,若是看到紅點,心中默念想說的話即可,切莫對著外邊那兩白點聒噪。”
她名月香是何等聰慧,一點就透,忙在識海中對著紅點道:“臭狐貍,若是你我二人一同出神游,將魘怪引來須得多久?”
“須得一日,”胡不淵緩了緩又說道:“若是全力運轉術法,將你我二人氣息放大,莫約一盞茶的時間即可。”
“甚好,快快與我一同出神游,待那二人與魘怪糾纏之際,你我盡快離去。”說道全力運轉功法,名月香頓時計上心來。
入了出神游,名月香顧不上運轉靈力為自己取暖,甩開大步向枯樹跑去,邊跑邊喊:“臨海越!臨海越!”
無人回應,她大喊道:“我記起來那人在哪了!”
回應她的是一場寒刀似的冷風,臨海越在風中緩緩現身:“何處?”
見他出現,名月香單手捏訣,喚出蟒鞘寶劍全力運轉功法向臨海越沖去,叫道:“白魚!拿命來!”
臨海越眼中的一絲疑惑轉瞬即逝,他站在原地并未躲閃,手在袖中捏一指訣,漫天雪花迅速向他聚攏形成一面雪墻,名月香并未猶豫,一劍狠劈上去,將雪墻劈開,斬下他一縷飛舞的發絲。
隨著發絲落下,臨海越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右手招來霜雪凝成冰劍,一揮便打落砍來的寶劍,用手捏住她的脖頸將她提在半空中,指節狠狠用力:“發的什么瘋!”
名月香脖頸被恰說不出話來,抬手運勁朝著臨海越肩上就是一掌。
臨海越自是沒想到這平日里任由自己折磨的小丫頭竟用力反抗,猝不及防正中一掌,被她打得撒了手倒退一步。她一落地就手打了個轉向后推開一丈,伸手喚來寶劍用左手掌狠狠握住用力一拉,將血涂滿整個劍身,提起血色長劍向臨海越攻去。
在出發之前胡不淵便提到,若是在出神游時將血抹在自身常用的法器上,便能傷害同是出神游之人。
見她在劍上抹血,臨海越簇緊了眉頭,不敢怠慢,當即倒退數十步,又是單手捏訣,正片天底霎那間烏云翻涌風雪更烈,一道閃電橫劈而過,手中的冰劍染上雷光,與名月香染血的寶劍碰撞在一起。
兩劍相搏,雷光與血光交織,兩人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看著臨海越玉色的眸子中寒光更甚,穿過閃動的雷光,像是要把她活吃了一般,名月香此時已是手腕發酸,幻化出來的寶劍也出現了細小的裂痕,她向左別了一下劍鋒,錯開冰劍,向后撤去。
臨海越一看,臨時手腕一翻,一招橫劈狠狠地砍在她劍上,瞬間將血色寶劍斬成飛濺的碎片,又是一翻手腕,足下用力,舉劍向名月香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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