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瑤開開心心的去找廖知，一進院子就喊，把收徒的本事說了一遍。

        廖知聽完后說：“你這心眼可真不少，趕上田仲銘了。”

        李鈺瑤聽到田仲銘的名字沒有之前那么高興了，這個名字開始陌生了，這個人已經又八天沒有見過了。

        兩個人都平靜了許多，廖知看著門口的姑娘問：“你帶來的？”

        李鈺瑤看了一眼說：“不是啊，我不認識，剛才在門房見過。”

        那姑娘走進去說：“我叫楚夢，今日特來拜訪李姑娘。”

        李鈺瑤仔細打量了一番，身形個頭和自己都差不多，模樣仔細一看，更好看了，再結合上名字，不禁感慨道：“悠然一夢，楚楚動人！”

        楚夢笑著忙施禮：“李姑娘謬贊了。遠不及姑娘聰慧靈力，惹人喜歡！”

        李鈺瑤被人夸得也很高興，說：“客氣客氣。你找我有事嗎？”

        楚夢依然客氣的說：“沒什么事，仰慕姑娘的已久，今日特來一觀姑娘的風采。不會打擾了姑娘吧？”

        李鈺瑤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的，問：“你確定？”

        楚夢點點頭。

        廖知好像明白了，問道：“你是楚大人的親戚吧？”

        楚夢行禮很客氣的回道：“我是楚大人的堂妹。聽聞田大人愛慕李姑娘這樣的女子，我特意過來拜訪。明日我與田大人相會，也好知道說些什么。”

        李鈺瑤有些驚訝的看向楚夢。

        廖知倒是很平淡的問：“你明天跟田大人相親？”

        李鈺瑤看向廖知。她還不知道田仲銘開始相親了，只是八天沒有見，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自己還每天看著那個臂釧，就算不喜歡她，也曾經相識過，自己動過心。看來真的是自作多情。

        李鈺瑤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這樣啊，您可能誤會了，他愛慕的又不是我。只是有的地方像他愛慕的人。”說完看向廖知，又躲開目光說：“我們去屋里看看吧，我也不知道田大人喜歡什么樣的！”說完就自己進屋了。

        李鈺瑤很少進屋，都是廖知在里面弄得差不多了，才進去看兩眼，這次竟然自己就進去了。廖知覺得她不對勁，跟了進去，也不說話，因為不想讓外人聽見。

        楚夢走到門口，發現是停尸的地方，她之前聽楚大人說過署里各個地方都是干什么的，覺得瘆人，就在門外告辭走了。

        廖知見人走就，對李鈺瑤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李鈺瑤故作鎮定，大著聲音說：“我為什么要哭啊，田大人相親，又不管我的事。”

        廖知提醒她：“其實你那日不應該拿劍指著他的，你往他懷里一靠，他整個人骨頭都會軟了的。”

        李鈺瑤看著廖知。廖知也覺得這會兒再說什么都晚了。

        田仲銘就在這日見了第五個姑娘，什么也沒說，遞過來一個小紙條，姑娘已經有意中人了，只是家里不同意，讓她出來見見大戶人家的公子。田仲銘怎么忍心破壞，還了紙條，起身出去告訴廖氏不滿意，就走了。

        轉眼田仲銘在茶樓見第六個姑娘。

        兩人坐下片刻，田仲銘問：“姑娘芳名？”

        姑娘并未言語，起身走到屏風中間的位置，舞起了劍。

        田仲銘聞聲隔著屏風而望。看不見卻能聽見腳步走動的節奏。屏風縫隙閃過一影，好似李鈺瑤，田仲銘起身到縫隙處要看仔細。那腳步輕盈，沒有大起大落的步伐，就像邊城山亭舞劍時一樣柔美。

        田仲銘欣喜的走到屏風邊，抓起一扇屏風抬合。那女子背對著田仲銘，熟悉的發飾，熟悉的背影，這身高，分明就是李鈺瑤。田仲銘激動的喊“鈺瑤”大步走去。

        女子輕輕轉身行禮：“小女名喚楚夢。”

        田仲銘已至近前，慌忙的停住腳步，臉上的喜悅僵持住，又仔細看了看，身形穿著雖像，這張臉終究不是。田仲銘淺笑著說：“悠然一夢，楚楚動人。”

        廖氏在外聽到動了屏風，掀簾見二人站在一起，非常欣喜。又聽田仲銘這一夸贊，真是喜出望外啊，總算有個兒子喜歡的。

        田仲銘見母親歡喜，卻并不是自己中意的，退了幾步，客氣的說：“姑娘打擾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轉身離去。

        廖氏見田仲銘的臉上不喜不厭，也就讓他離開了。

        田仲銘急匆匆的回了曹掾署，能讓他動心的終究還是那個李鈺瑤。

        李鈺瑤一早在門房教毛豆棍法，都是在邊城時常看哥哥練的。此時心中所有的美好都只能來自對邊城的回憶了。

        毛豆練得滿頭大汗，李鈺瑤讓他休息了，便去了廖知那。這么大的衙署，她能去的地方只有門房和廖知那里。

        李鈺瑤坐在廖知的院子里，不禁有些失落。

        廖知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到身邊問：“你不是剛收了個高徒，應該教的正起勁啊，是不是對田大人相親有些不滿？”

        李鈺瑤不回聲，她也不確定自己為什么這般失落，好像也沒什么應該失落的，田仲銘沒有娶親，相親是很正常的啊。

        “要不就去找他好好聊聊，你在意他，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鈺瑤強擠出一絲笑意，說：“不是，我只是想起在邊城的日子，有親人陪伴，有兄長呵護，有一起玩耍的朋友，覺得現在有些孤獨！”李鈺瑤掩飾了自己的想法，自作多情的感覺真的不好，又何必再去說出來自找無趣。

        廖知知道她心里苦，安慰道：“你在這有周駿啊，田大人也呵護你，你可以找我玩，找毛豆玩啊！”

        “不一樣了，駿哥哥要守喪，就算過孝期，他也會娶親的，而且還會像伯父那樣，四處奔波。田大人”李鈺瑤抿了一下嘴，有些失落的說：“終究是物是人非了。幸好還有你和毛豆。也許有一天你這里，就成了我在這曹掾署唯一的去處了！”

        廖知恍惚的又看見了田仲銘，算到一起田仲銘得有二十多天沒有跟李鈺瑤說過話了吧。不禁搖搖頭說：“也許田大人有一天想明白了就來看你了。李姑娘，我感覺我又眼花了，我好像又看見田大人了。”廖知說著使勁的揉揉眼，看了看別處說：“我覺得我看的還挺清楚的，我再看看。”

        廖知真的感覺是看見了田仲銘，又說：“李姑娘，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田大人啊，就是站的有點遠。”

        李鈺瑤已經不相信田仲銘會來了，瞟了一眼廖知，說：“你快去看看眼疾吧，別哪天把蛆都看成米飯了！”

        廖知站起來說：“你看你，沒法跟你說話了。我得找找田大人，趕緊把你領走，在我這待太久了，已經學壞了。”

        李鈺瑤來了精神說：“還不是你教得好。我這只學到了你的皮毛。”

        “下次我就教教你在我這吃飯，省得你去門房了！”

        李鈺瑤伸手要打他，廖知忙往屋里躲去。

        田仲銘遠遠的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卻能看見在嬉鬧。她還是如此的可愛，傷心難過的也只有自己罷了。嘆了口氣，臉上掛起一絲無奈的笑，轉身離開了。

        自從田仲銘回衙署，楚大人就跟著他，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今日堂妹照著李鈺瑤的裝扮去見的田仲銘，田仲銘一回來就來看李鈺瑤，看來是表妹引起了他的興趣，畢竟以前中意的是李鈺瑤，這來看看本尊在正常不過了。

        又中午了，李鈺瑤去門房吃飯，楚大人卻在門房外待著。李鈺瑤給楚大人行了禮，準備進去。

        楚大人攔住她說：“李姑娘，這進去要干嘛啊？”

        李鈺瑤恭敬的回：“我進去吃個飯！”

        楚大人有些驚訝的說：“李姑娘，不對吧，你不是應該在田大人那吃飯嗎？”

        “在哪吃不都一樣啊？能吃上就可以了。”李鈺瑤不好意思的說完又要進去。

        楚大人攔著她說：“那不一樣，你的那份已經劃撥到田大人那了。你再來門房吃飯，門房就要多準備一份給你。這不就領出兩份來，怎么能一樣呢？雖說都是皇糧，可也有數啊！”

        李鈺瑤也不好在往里走了，說：“楚大人，那以后我說一聲，田大人那不弄我這份就行了！”

        “那怎么行，今天也弄了你這份吧！唉，李姑娘，是不是已經領兩份很久了？”

        李鈺瑤退了退說：“沒有沒有，我就是今天趕巧了，路過就過來了。這就回田大人那吃飯。”說完就往田仲銘那里走去。走了一段回頭看楚大人，他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笑呵呵的看著李鈺瑤。

        李鈺瑤只能厚著臉皮去了田仲銘吃飯的地方，站在門外也不想進去。

        有人路過門口看見她說：“李姑娘來了，快進來吃飯吧！”

        坐在正中的田仲銘，忙抬眼看去。

        李鈺瑤不好意思的邁進了房門，低著頭，臉上擠出笑容。偷看了田仲銘的臉色，倒也沒什么變化。

        大家都坐好了，沒有合適的位置。李鈺瑤乖巧的又往里走了走，還是沒有地方坐，又往里走了走。只有田仲銘邊上，她以前坐的位置還是空著的。她雖然很久都沒有來了，那個位置，誰也不敢坐過去。

        在另一側站著的田恒都有些吃驚。眾人安靜的看著李鈺瑤，田仲銘也是看著她的舉動。

        李鈺瑤看田仲銘的臉色沒有特別的惱怒樣，慢慢的走到田仲銘邊上。什么也沒有說，悄悄的坐下，其實特別怕田仲銘突然吼她一句。

        有人見李鈺瑤坐下了遞給她一雙筷子，李鈺瑤接過筷子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田恒忙去盛了一碗米飯。

        田仲銘很久都沒有這么近距離的見過李鈺瑤了，心砰砰砰的跳著，有點緊張。

        田恒端著米飯隔著田仲銘要給李鈺瑤。

        李鈺瑤卻一直抬頭，她怕看見田仲銘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

        田恒也不敢俯身太過擋到田仲銘。

        田仲銘見田恒不遞、李鈺瑤不夠，掐住碗邊接過田恒的飯往李鈺瑤前放去。

        “嘎”一聲清脆的聲音，碗碎了，和米飯都掉到李鈺瑤身前的桌子上，田仲銘的手還是抓著碗的樣子。

        田仲銘和李鈺瑤都嚇了一跳。兩人滿眼的驚訝互相看了一眼。空氣都凝固了。

        李鈺瑤又看了眼米飯，委屈的放下了筷子，起身跑了。

        田仲銘回過神，喊：“鈺”李鈺瑤已經跑出門外。

        田仲銘皺著眉頭看向站著一臉茫然的田恒，很是責備的說：“你拿的碗，是受了內傷嗎？”

        田恒也傻眼了，看了看田仲銘，忙追了出去。

        李鈺瑤往廖知那里跑，田恒追近了說：“李姑娘，公子不是故意的，是那個碗不結實！”

        李鈺瑤停下了腳步。轉身往回快步走，田恒緊跟其后。李鈺瑤路過田仲銘的院子，奔著曹掾署大門跑。田恒追著忙問：“李姑娘，你這是要去哪？”

        李鈺瑤喊：“回家吃飯。”說著繼續跑了。

        田恒跟著到了署門外，也不敢碰李鈺瑤，追著說：“李姑娘不必回家的，我再給你盛一碗吧！”

        李鈺瑤不理他，繼續走了。

        田恒看這架勢肯定是喊不回去了，很無奈的看著李鈺瑤跑遠，自己回到吃飯的地方。

        眾人吃完走了，只有田仲銘還坐在中間，沒有吃。李鈺瑤的身前已經放上了一碗盛好的米飯。田恒一個人進屋，田仲銘一直看著他。

        田恒無奈的說：“公子，李姑娘回家吃飯了。”

        田仲銘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飯，說：“吃飯吧！”拿起飯吃起來。

        田恒下午拿著甜品去廖知那找李鈺瑤，跟院子里無聊的李鈺瑤解釋：“李姑娘，真的是碗不結實，公子真不是故意的。”

        李鈺瑤只是“嗯”的一聲，也不吃東西。

        田恒繼續解釋：“李姑娘，你賴我吧，是我拿的碗。”

        李鈺瑤無所謂的樣子說：“沒事的，回家吃飯也挺好的。”

        田恒見說不動她，只好問：“李姑娘，你怎么不去門房了？”

        李鈺瑤沒有回話。

        田恒為了化解尷尬，說：“以后別去門房了，跟我們一起吃吧，明天我囑咐多做些你愛吃的。”

        李鈺瑤突然看著田恒問：“田大人不忙嗎？你快回去吧，他萬一有事，該找不到你了！”

        田恒知道這是不想聽他說下去了，起身告辭，去了門房。她在門房那吃了這么久，田恒早就按田仲銘的意思支會過的。

        田恒回去跟田仲銘回話說：楚大人不讓李鈺瑤在門房吃飯了。

        田仲銘想了想，上午的姑娘叫楚夢，應該就是楚大人的堂妹。過了這么長時間，田仲銘也平靜了許多，也不能讓李鈺瑤永遠在門房吃飯。

        田仲銘晚上回到家，廖氏已經把他今天看見楚夢的情景告訴了田謹。

        吃晚飯的時候，廖氏對田仲銘說：“這個楚姑娘，是你同僚楚大人家的堂妹，身份是差了點，家中權職最高的就是楚大人。不過也可以，姑娘很是用心的，專門學了舞劍。”

        田仲銘只吃飯不說話。

        廖氏笑嘻嘻，熱情的問：“銘兒，你覺得這個姑娘怎么樣？”

        田仲銘漫不經心的回：“就那樣吧，一般吧，沒什么特別的。”

        廖氏笑的更開心了，說：“一般，你就合了屏風去看人家姑娘了，看來還是挺吸引你的啊！”

        “我是怕她摔倒了，過去看看。”

        廖氏知道田仲銘以為是李鈺瑤，才跑過去的。說明很像，也算能引起了田仲銘的注意，沒有再說什么。

        田仲銘回到屋里，拿著李鈺瑤的手帕，表情復雜。想起了與李鈺瑤的過往，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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