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銘臘月十四天黑才趕回京城，已經來不及去李府了，直接回了田府。

        一進府就抱怨道：“田恒啊，去了六日才回來，你怎么算的三四天就能回來啊？我都懶得去辦另一件了！”

        田恒回道：“這不是路滑啊，來回耽誤了一日，也沒想到犯人嘴這么硬，死活不承認。下一份您懶得去，就送回去，或者安排別人去吧！不能耽誤了女史回宮的時間！”

        田仲銘也知道不能全怪他，一切明天再說吧。

        一早廖氏看見田仲銘就特別高興，關心的問了一圈。

        田仲銘臨走走的時候突然問：“娘，您就我一個親生的，為什么我的院子這么小呢？”

        廖氏遲疑了一下反問道：“你的院子小嗎？你小時候還嫌院子大呢！”

        田仲銘哪還記得這些，質疑道：“有嗎？我還嫌院子大？”

        廖氏可記得清楚，說道：“你小時候，嫌出去玩一時半會兒從自己的院子都不出去，告訴我把院子弄小一點，把園子假山弄大些，玩捉迷藏的時候好有地方藏！”

        田仲銘早就不記得了，看看田恒，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田恒沖他點點頭。田仲銘“哦”了一聲。

        “你的院子也不小吧，我看著別的府上也就這樣。”廖氏說完，突然想起他前些時候非要填了池塘，沒讓填，裝了個秋千，廖氏玩了幾回，還是挺開心的，坐上去就感覺年輕了。這會兒又說院子小，難不成又要折騰，打量著田仲銘問：“你是不是……”

        田仲銘想院子可能也就這樣了，說道：“也不是院子小，我覺得屋小，等我成了親，姑娘首飾都不知道放哪。”

        廖氏一下就高興了，說道：“你把屋里的書柜、西隔間的書啊、桌子啊全放到廂房去。你床那隔間弄個梳妝臺，足夠放首飾。西隔間弄個夏涼榻，屋里顯得又寬敞又舒服。”廖氏看田仲銘聽進去了，走近笑嘻嘻的問：“銘兒，你著急了？娘要不要先準備著？”

        田仲銘看母親這么了解自己，高興的回：“娘，能準備的就先準備上吧。出了正月，我那屋盤個火墻，就全了。”

        廖氏更開心了，說道：“行，娘記下了！這大將軍府講究多，要好好準備一番！”

        田仲銘馬上驚訝的問：“跟將軍府有什么關系？”

        廖氏也有些驚訝的說：“你不是讓跟五姑娘提親啊！”

        “我什么時候提五姑娘了？”田仲銘覺得真亂，捂了一下腦門，問：“我出去這幾天，五姑娘是不是來府里了？”

        廖氏很高興的說：“是啊，拿了好多東西，說是來看看我！主要還是問了好多關于你的事。”

        田仲銘很嚴肅的問：“您是不是跟她說不喜歡李鈺瑤了？”

        廖氏有些遮掩的回：“娘說這干什么，娘就說見過面，沒說過話，覺得人一般，沒說別的。”

        田仲銘把頭扭到一邊，輕出了口粗氣，說：“隨便吧，我先走！這幾天不回來住了。”說完轉身就走。

        廖氏看得出田仲銘有些不滿，在后面喊了兩聲“銘兒”想說五姑娘人不錯，可也知道兒子心里沒有五姑娘。

        田仲銘趕到李府后門，碰見周駿，問了一下李鈺瑤這幾日的情況。

        周駿告訴他：因為小蓮傷了風寒，全是蘇嬸傳話。田仲銘走那日李鈺瑤也傷了風寒，病了兩日。五姑娘來看她后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人乖巧懂事，主動喝藥吃飯，跟女史學各種規矩禮儀，教什么就好好學什么。早起練劍，洗臉梳妝，吃飯全部很正常，正常的讓人心里發毛。

        蘇嬸來后門見兩人，還是李鈺瑤特別好。

        田仲銘讓蘇嬸說說五姑娘當天說的話，再告訴李鈺瑤，自己是昨晚回來的，案子不太順利，沒有給她帶什么禮物。便和周駿離開了。

        在巷道周駿說：“田公子有時間還是多考慮五姑娘吧！”

        “一共就見過三次吧，也不知道你們怎么全能把我與她扯上關系。”這一早聽見的話就沒離開五姑娘。田仲銘不耐煩的說完，氣呼呼的加快腳步先走了。

        周駿是想他盡快解決，別磨磨唧唧的，引起更多不滿。人走了，也懶得追上去說，畢竟李鈺瑤更不正常。

        田仲銘往曹掾署走，自己真拿五姑娘沒轍。腿長在人家身上，想去哪也管不著，想說什么更控制不了。到曹掾屬田恒怎么也打不開門，田仲銘就去試了試，也打不開，一個鎖也跟他較勁，心里窩火的很。

        跑來一個屬員，恭恭敬敬的說：“田大人，鑰匙在五姑娘那。前幾日她砸了鎖，拿了一幅畫像走了，說是著急替您辦事。鑰匙要親自給您。”

        已經說了那幅畫沒用，卻拿走。田仲銘才懶得去要鑰匙。說：“砸了吧！”退到一邊，就看見五姑娘進了院。

        五姑娘一溜小跑到他的房門，從荷包里拿出鑰匙開鎖。開好推開門，掀著門簾等他進去。

        田仲銘想跟她說以后不要去李府，不要去家里。當著外人的面，忍下了怒氣，看著門簾說：“這種事不勞煩五姑娘，把鑰匙給田恒吧！”

        五姑娘順從的放下門簾，把鑰匙給了上前一步的田恒，默默地往后退了兩步讓開路。

        田仲銘不等田恒掀起門簾，自己掀起進去了，也不管后邊的人，松手門簾瞬間落下了。

        五姑娘有些不高興，可畢竟是自己換鎖惹了他，有婢女給她掀起門簾，還是跟了進去。

        田仲銘趁著有人掀門簾，說：“田恒，把需要處理的文書拿過來。”說完用手指在茶幾上摸了一下，看看手指，很是嫌棄的樣子。

        五姑娘給婢女使個眼色，婢女馬上過去拿手帕擦茶幾旁的椅子。

        五姑娘站在進門不遠處說道：“田公子，你走那日李姑娘傷了風寒。你走的第三日我去看她剛顯好。我跟她說了打算拿梁姑娘的畫進宮，她很贊同。可我又不知道你何時回來，又怕拖下去宮里有了想法，便砸了鎖，私自拿了畫。今日來的匆忙，忘了給你帶回來。”

        田仲銘看著她的婢女擦椅子，并不回應。

        五姑娘走近一步，接著說：“我姑母和皇后夸畫中女子漂亮，沒有問姓氏籍貫婚否這些！”

        婢女已經收拾好兩把椅子和茶幾，田仲銘沒有坐下的意思。

        五姑娘又上前一步說：“李姑娘說沒去過田府，也沒正式拜見過令堂。我前兩日便先去了趟，打算回來與李姑娘說說，讓她好有所準備！令堂待我非常親切，每每提起田公子小時候的事，就藏不住喜悅！”

        田仲銘低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抬眼看向自己的文案桌，恰巧田恒敲門進來。讓他把文書放過去，雖然禮貌的讓五姑娘坐下說，卻雖田恒走向文案桌，還說道：“田恒，出了正月，梁員外要是帶著梁姑娘來京，鈺瑤見到她一定特別開心！”

        田恒稍慢下，回道：“應該吧，她們之前就很聊的來！”

        田仲銘一笑，心想：李鈺瑤就是在男人堆里呆時間長了，看姑娘全是美若天仙。吃喝嫖賭倒是沒學會，看的出她爹沒少費心。走到文案架前，拿起一份文書又問：“這是另一份要出去辦的案子吧？”

        田恒看過去回道“是”，隨后把手里的幾分文書放在文案桌上。

        田仲銘坐到文案桌前，放下文書。對他說：“你去寫公文吧，安排個人去問問楚大人年前什么時候有空，我要去看萬大公子，順便看看萬姑娘，以前我出差，她經常去陪母親。現在她不方便去府上，我也應該像兄長一樣去看看她！”

        田仲銘的話就是告訴五姑娘，去家里的不是她一人，沒什么新奇的，更不會感激的娶回去！

        田恒應了聲，出去了。

        田仲銘看著文書大聲說：“五姑娘，我剛回來，需要處理的事有些雜亂。怠慢了，望見諒！”

        五姑娘聽得出不待見自己，眨眨眼，笑著起身，微微轉身說道：“田公子，我只是來說說這幾天的事，沒什么事就先走了！”

        田仲銘起身，很客氣的說：“五姑娘，鈺瑤的事，我知道你費心了，謝謝你。五姑娘出身高貴，他日封為郡公主自是情理之中。又如此高義善良，定能覓得良人，托付終身。我和鈺瑤還沒有想到拿什么禮物答謝五姑娘。五姑娘要是喜歡逛街的話，鈺瑤一定愿意陪同。就是她那個人眼光不怎么樣，到時候五姑娘一定要費心解說，千萬別嫌棄！”

        田仲銘話語間認準了與李鈺瑤的關系。五姑娘看著窗子，有些傷感的說：“我覓的良人不就是田公子嗎？只可惜良人不愿意讓我依靠！”

        五姑娘說完，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田仲銘，低下頭，緩緩的往門口走去。她走到很慢，思緒有些亂，在門口停下說：“有位楚姑娘總是來尋你，之前我和平姐姐聽見她說你……”

        那種話五姑娘可沒法說出口，顯得自己跟什么是的。笑了一下，看著田仲銘很輕松的說：“算了，已經有人說你跟楊毅關系不一般了，她的話還是不傳的好！”

        這話到一半不說了，還扯到楊毅那。田仲銘看著五姑娘想問說什么了，又不愿引起她太多話。不管怎么著，五姑娘已經放棄了，還是客氣道：“五姑娘，要是覺得不應該說，就不必說了了。我送你吧！”說完就開始往門口處去。

        五姑娘突然覺得特別幸福。田仲銘給掀著門簾，雖然是為了送她，但真的發自心底的開心。一路上兩人并排著走，很難得有機會這樣平靜的相處，讓她更羨慕李鈺瑤了。

        五姑娘要上馬車的時候，停下來問了一句：“田公子，欠別人的是不是一定要還啊？”

        田仲銘腦子飛快的想：難道要說欠她人情？又要糾纏不清！說道：“還不還，怎么還，要看欠的是什么！”

        五姑娘沖他一笑，高興的走上馬車，回頭說：“欠的東西大多都收利息的。田公子，再會！”

        田仲銘聽著這話好像自己以前威脅李鈺瑤的。客氣的笑著，目送她離開。也懶得想她說的是什么，回去處理事了。

        離小年還有七八天，田恒需要穩固地位。田仲銘晚上去李府讓蘇嬸告訴李鈺瑤，明早又出去了，順利的話三天，不太順利就五天。可不敢跟以前那肯定回來時間了，哪次也不靠譜，自己都覺得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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