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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出發


田仲銘帶著近二百人,在城門與大將軍府的一百人匯合。

        五姑娘名義上來送羅從事,其實是為了見見田仲銘,過十五就一直沒見過了。

        寇氏嫌田仲銘不識抬舉,說了她幾次。五姑娘對田仲銘雖然冷淡了許多,可還是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可以托付終身,有那么一點點不甘心。看看他身后李鈺瑤沒跟著,心里很舒服。對他說:“田公子,有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同我說,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田仲銘可不稀罕她幫忙,冷笑一下回:“五姑娘費心了!我一項憑本事辦事。兩個月后若無功而返,甘愿受軍法處置。路途較遠,不打擾五姑娘送羅從事了,告辭!”

        田仲銘拿的這份食俸,干的這份差事,不算被大將軍府刁難。心平氣和的去辦差,但依然不愿與她多說,是真的!

        羅從事讓六個人在前面排兩排,和田恒把田仲銘夾在中間并排著走。走的特別慢,說是為了田仲銘安全,還免得沒騎馬的人掉隊,押運糧草的也跟不上。

        說的很好聽,田仲銘剛和他接觸,也不了解他,按他說的走了有五里多。田恒就給田仲銘讓了讓位置,方便他看前面路邊。

        李鈺瑤和楊毅坐在一個拉著兩個大箱子的馬車上,李鈺瑤穿了護甲,指著楊毅手里的書,有說有笑的。常管家在一旁很高興看著,邊上還站著幾名穿護甲的人。蘇嬸和小蓮在帶棚的馬車邊說著話。

        李鈺瑤看田仲銘過來,迎了過去。

        田仲銘看她穿著皮質的護甲顯得很臃腫,走路也笨拙了些,但是蠻可愛的!下著馬問:“楊兄,你怎么在這?”

        楊毅自從喜歡上梁珍兒,特別上進,天蒙蒙亮就起來看書。今天送田仲銘,打算在城門看著書等他。結果碰見李鈺瑤出城,一聽田仲銘讓她出城走四五里在匯合,就跟出來了。楊毅上前笑呵呵的回道:“我還不是為了送你!既然李姑娘同去,我送到這也算完成你的囑托,照顧過了!”

        田仲銘謝過他。常管家也已經走近,客氣的說:“田公子,府里安排了五名護衛,要是能讓女仆跟著更好了。開銷李府出……”

        李鈺瑤搶過話:“常伯,都說了不用,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沒事的!”

        常伯面露難色,看著田仲銘,希望他能答應。

        “呦,這是哪府上的千金啊?這是送行?穿得怎么像要同行一樣!”羅從事閑著無事湊了過來,雖然不認識李鈺瑤,可看這架勢不是普通姑娘。

        李府眾人客氣的向他行禮問好,卻無人答他的話。

        田仲銘搭話:“羅大人,這是李姑娘,我屬下,說一些私事就走。”

        羅從事識趣的離開些。

        田仲銘看看李府這些人,身材魁梧,護甲精良,應該是李遠貼身護衛的標準。微微思考后說:“常伯,實在不太方便。鈺瑤我會照顧的,稍后我讓田恒和毛豆一直護著她。您就放心吧!”

        “不用,我不需要照顧的!”李鈺瑤拍拍腰上的劍,又說:“我自己沒問題的!”

        之前聽田恒說過,羅從事也不是好惹的,更不想給田仲銘找麻煩。可常伯就是不聽,非要親自和田仲銘商量一下帶些護衛。

        李鈺瑤去接仆人遞過來的馬韁繩。常伯還是看著田仲銘。總說沒事,萬一有啥事,不就晚啦!

        田仲銘看出他的顧慮,不過蘇嬸和小蓮也不能帶。李鈺瑤以署員名義隨行,還帶兩個婢女成什么了。說道:“常伯,您放心,我一定親自照顧她,如果我有事,再讓田恒照顧她!有危險的事,我不會讓她去的!”

        常伯也沒法再說別的,只說:“老仆想著她帶幾個人,免得您費心了。姑娘說什么也不肯,我這一晚上沒睡,硬帶著這些人跟過來!想著公子同意,姑娘也就不反對了。”

        田仲銘知道他是真惦著李鈺瑤。可有羅從事他們一行人,萬一有人嫉妒,告李校尉徇私,將勇猛之人留在府中私用,不舉薦為朝廷效力,不管真假,也是麻煩事。田仲銘看看大箱子問:“常伯,那些箱子裝的什么?”

        “給姑娘帶的被子、帳篷、換洗的衣服。”

        田仲銘點點頭,讓屬下把這些帶上,便和楊毅常伯告辭。

        常伯和蘇嬸趁著抬箱子,拉著李鈺瑤又囑托了一番。

        田仲銘便先往隊伍里走著。

        羅從事看著他這眼神,根本不是下屬那么簡單,忍不住問:“姑娘同行啊!田大人您這不合適吧?”

        “我就這些屬下,辦這么重要的事,能帶的都帶上!”

        田仲銘說的底氣十足,入了隊伍還把中間的位置留給了李鈺瑤。

        李鈺瑤騎著馬趕過來,看著羅從事瞪著大眼睛,特別嚴肅的看著自己。怪嚇人的,就跟田仲銘換了位置。

        慢吞吞的走著,說點沒用的話就晌午該吃飯了。

        路邊好大一塊石頭,正好坐著休息。按職權田仲銘可獨坐,可羅從事年長些,田仲銘要辦成此次差事,少不了要他幫助,請他并排而坐。

        羅從事也不客氣,就坐下了。他是發自心底的看不上田仲銘。原本他食俸高,要不是犯了錯被降了職,才不會來給田仲銘當副手呢!

        田仲銘現在可沒功夫跟他計較這些。軍令狀是有日期限制的,打頭的卻是羅從事安排的,路上問了兩次能不能快點,羅從事回的挺有理。正好趁著吃飯,想著怎么說。

        李鈺瑤待遇好,田仲銘直接讓她坐到了另一側。可是她突然小聲“哎呀”了一聲,站起來若有所思,然后往身側沒人的地方走了截,盡量避開田仲銘的視線范圍。有模有樣的扎個不太規矩的馬步,發著長音“嘿”著,聲音不大,手勢配合著慢慢收至身前,利索的一“嘿”,手掌推向身前。隨后又收回手。右手“嘿”向身側,隨后左手也“嘿”向身側。

        田仲銘看著她像在練什么招式,就是慢吞吞的,接過田恒給的一碗水,站起來認真的看過去。

        就見李鈺瑤雙手上舉,深吸了一口氣,托著長音“啊”的出著氣,手也跟著收到身前。

        羅大人輕聲的問:“她這事……”

        “放個屁!”

        正喝水的田仲銘聽毛豆說完,一口水噴出去,咳了起來。

        李鈺瑤猛的回過頭,警惕的看看田仲銘,發現好多對著自己站著的人,都在低頭笑著轉身,該干嘛干嘛去了。

        田恒扶著田仲銘坐下,羅從事看看李鈺瑤,看看田仲銘,笑呵呵的說:“挺有趣!”也回身坐下了。

        李鈺瑤收了姿勢,皺著眉回到田仲銘身邊。看他竟然瞄著自己憋著笑。問:“你知道我剛才干什么呢!”

        田仲銘忍著笑,點點頭!

        他知道倒也沒什么,心眼這么多,猜到也不奇怪。李鈺瑤就納悶怎么羅從事也看著自己笑,難道他也知道?怪不好意思的看著羅從事笑笑,看向田恒,也在笑,便問:“你也知道?!”

        田恒也憋著笑,點點頭。

        李鈺瑤有些想不通,已經離開他們了,按說聽不見聲音,味道也傳不過來!追問:“你怎么知道的?”

        田恒看看在遠處和別人說著話傻笑的毛豆。

        李鈺瑤可算明白了。以前教過毛豆,根據尊卑長幼,不能隨意在他人附近出虛恭。要保持距離,最好掩飾一下,別被人發現。這回肯定是毛豆說的,大家才這樣看自己。蹭的站起來,也不管田仲銘問她:做什么,奔著毛豆就去了。

        毛豆笑嘻嘻的鬧著就跑。不知李鈺瑤從哪弄了一個小樹枝。雖然是嚇唬人,毛豆還是配合的找人掩護閃躲,還喊:“田大人,您快管管吧,這般兇悍!”

        田仲銘看著李鈺瑤穿得笨重,這樣鬧一會兒,該出汗了。便往人少,都是自己下屬的地方走了走。

        毛豆帶著李鈺瑤跑過去,圍著田仲銘鬧。

        兩人鬧了兩圈,田仲銘說李鈺瑤:“把護甲解了吧,還不到地方呢,穿這么厚重,顯得臃腫笨拙!”

        李鈺瑤穿在身上,也累的很,停在他身側解著肩上繩抱怨道:“常伯非讓穿上走,說防偷襲。還說晚上穿著睡安全!”

        已經背著李鈺瑤的田仲銘,聽見她小聲的說:“你得幫我一下!”警覺的看看周圍散去的人,才回過身。不幫忙吧,看她一個人解挺費勁的;幫忙吧,又有點不好意。

        李鈺瑤往他身前走一步,抬起胳膊說:“幫我把這個解開吧,我看不清,打成死結就解不開了!”

        田仲銘不幫她,別人更不敢幫她,而且是自己讓她解的。伸直手臂夠過去,卻發現她護甲內層竟然是一個挨一個的銅板。摸著護肩“誒”了一聲。

        李鈺瑤馬上做出禁聲的手勢,瞄一眼四周說:“我爹說銅甲結實,所以,就弄成這樣了!”

        田仲銘點點頭,走近一步幫她擋著,免得別人發現。這一身銅板可值不少錢呢!

        田仲銘拿著甲,感覺挺厚實有十幾斤重,難怪看著她圓滾滾的。小心翼翼的拎著她的甲往她的箱子處走,贊嘆:“李校尉可真費心了!”

        田恒跑了過來伸手接甲,田仲銘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了,還把秘密讓他看看。兩個人默契的點頭示意。

        田恒嘟囔道:“這個好,就是有點費錢!”

        “你現在的食俸可不差這些錢了!”

        田仲銘說完田恒就低頭笑了。馬上就成家的人了,還有很多打算呢!

        李鈺瑤開了箱子,田仲銘好驚訝的看著滿滿一箱東西!

        “有兩條被子,一個帳篷,兩捆繩子。好像放不進去護甲!”李鈺瑤解說完,看看另一個箱子,又說:“那個也放不進去!”

        帶條被子是應該的,帳篷真沒必要,這個已經統一帶了。這身甲肯定是要放箱子里的,只好把帳篷拿出來。一拿帳篷田仲銘又看見里面包了兩包吃的!

        田仲銘有些無奈的說:“這一路怎么也不會餓著你吧!時間長了,該壞了!”

        “蘇嬸說沒什么可擠在這里的,就裝進來了,留著晚上磨牙!”

        田仲銘一笑,沒說什么,幫忙收拾好,鎖了箱子又回到羅從事邊上坐下。

        羅從事看田仲銘總是看著李鈺瑤笑,嘿嘿兩聲。不客氣的說:“京兆尹的曹掾還真不一樣,辦差能帶著姑娘,挺會享受哈!”

        田仲銘聽他說話不善,回:“她是太后恩準到我這的!自是不一樣!”

        羅從事馬上老實了,哦哦著沒在說什么。

        飯做好了,有人先給田仲銘和羅從事端來餅子。田仲銘一手拿一個開始喊李鈺瑤,也不用避諱著什么,自己人習慣了,羅從事也管不著他!

        李鈺瑤坐在他身后吃,吃了一半就靠在田仲銘身上問:“田大人,我們什么時候能到上雒啊?我想去看看我小叔父,我想吃好吃的,要是不著急走,我想洗個熱水澡……”

        田仲銘趕緊抖抖肩晃晃她,瞄了眼咧了一下嘴角的羅從事。正常走兩天也就到了,可羅從事非要這么個走法,怕是三天也難到。回:“你得問問羅從事!之前人少,而且全騎馬,也是緊趕了一天才到的!”

        李鈺瑤去過兩次了,而且熟知行軍速度。走這半天,已經看懂為什么走的這么慢了。往田仲銘另一邊挪挪說:“我不敢問!”

        這說話音羅從事聽得見,直接回道:“咱們這是押著糧草行軍,自然慢一些。本來人數就不多,總不能再分成前后批吧!如果李姑娘一頓餅子就吃夠了,我勸田大人趁著天不黑,送回去!”

        “唉,我讓我小叔父準備夠三百人吃的肉明天燉上。要是這么走下去,估計到的時候,只能喝上一碗骨頭湯了!”李鈺瑤說完,看看餅子說:“我的野豬啊!我的兔子啊!我那被別人吃了的大雞腿啊!唉……”

        說完狠狠的咬了一口。

        田仲銘可知道她是瞎說的,派人送信過去得一天,李壯兩天時間不可能準備這么多肉。不過,饞的羅從事的護衛咽了一下口水,田仲銘便端起自己的湯給李鈺瑤,聲情并茂的說:“來,喝口湯,就著你的肉將就吃吧!”

        這兩個人說的就跟真的一樣。毛豆饞的忍不住湊過來說:“師傅,要不您跟田大人商量一下,咱們先過去,拿著肉回來接他們?”

        “不行。你們到那把好肉都吃了,拿回來我們也吃不上熱乎的,不讓去!”田仲銘說的很嚴肅,毛豆不敢再問,李鈺瑤喝口湯,也沒在說話。

        下午再啟程,羅從事安排的人不愿意在前頭了,換成了田仲銘的人。可沒走多遠,羅從事借口騎馬太累,坐路邊休息。

        沒事的將士就去幫忙推車,繼續走。田仲銘陪著他,從隊伍頭,變成了隊尾。羅從事暗中較起勁來,不讓隊伍休息,到了驛站不讓歇腳,一直走到天黑,才讓露營生火做飯。

        速度是快了很多,可也真的累人,伙夫都要干不動了。李鈺瑤怕壞了田仲銘的事,過去幫忙,田仲銘也幫著搭帳篷。有人帶動,人們來了勁頭,你幫拾個柴,我把添把火,總算吃了飯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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