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蓉。”柳太一來到了孔蓉的房間，此刻的孔蓉正靠著床頭，坐在床上，蓋著被子，看著書。

聽到這一聲呼喚之后，孔蓉看向了柳太一。

“你沒事吧？”孔蓉問。

柳太一沉默著，片刻后才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我沒什么事。”孔蓉笑道，“就是浩然氣沒了，重新養著就是。”

柳太一依舊沉默。

孔蓉越表現的無所謂，他就越覺得虧欠。

“我斷送了你的前程，我會有補償的。”柳太一說道。

孔蓉聽到這樣俏皮一笑，朝著柳太一勾了勾指頭，“那你過來。”

柳太一不解，但靠了過去。

但就在孔蓉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她看向海府，擺了擺手，“你出去。”

海府聽到這話有些猶豫，畢竟柳太一剛剛受了傷，現在正是需要他照顧的時候，但柳太一這時候卻說道，“你先出去吧，這里是儒家，不會有事的。”

“好。”海府聽到柳太一的話之后，這才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你要說什么？”柳太一問。

孔蓉朝著柳太一靠近，“你覺得我會說什么？”

“不知道。”

孔蓉有些不悅，嘟著嘴哼了一聲，隨后親在了柳太一的臉上，“我...喜歡你。”

說完這話之后，孔蓉莫名有些感傷，“本來我的資質就比不過你身邊的那些人，現在更比不過了，我怕我現在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我知道你回應不了我什么，所以你也不用多想什么，我救你，是自愿。”

孔蓉說完，重新靠在了床頭上，拿起了書，“你可以出去了，記住，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

柳太一聽到這話心中萬分復雜。

但沒等柳太一走，孔蓉突然又把書放下，道，“先別走。”

柳太一一怔。

“都怪你。”孔蓉紅著眼說道，“你說你閑著沒事來什么天揚州啊？來就來吧，你又憑什么要招惹我？”

“招惹了又不負責，扭頭就走。”

柳太一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遇到孔蓉的時候，孔蓉正好是情竇初開。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幸運，當年他的情竇初開，遇見的人，也恰好喜歡自己正少年。

“對不起。”柳太一道。

他的心很小，小的時候只裝得下姐姐，長大了一些能裝得下師父，再大一些，又裝下了休渝，現在他的心已經滿了，裝不下其他人了。

“你過來。”孔蓉道。

“好。”柳太一再次靠了過去。

孔蓉抹了一把淚，直接就扯開了柳太一的衣服，“你要了我吧，就這一次，就當半天，半天就好，不久之后你就走了，你走了我就真的再見不到你了，我知道的，今天是最后一面了。”

柳太一拉住孔蓉的手，搖了搖頭，“不會的。”

“不會是最后一面的，我會想辦法讓你的資質都回來的。”柳太一認真道，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你現在年紀還小，別做傻事。”

孔蓉盯著柳太一，一口咬在了柳太一嘴唇上。

血腥味在柳太一的口腔中擴散開。

良久她撒開柳太一，嘴唇都在發抖。

“留在這里陪我。”孔蓉道。

“好。”柳太一點頭。

“我要吃水果。”

“好。”

柳太一倒也能理解孔蓉現在的做法。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可現在卻變得一片黑暗了。

她為自己擋了一劍，的確是自愿的，可現在她就是接觸不了現實，她不會道德綁架，她沒有因為這一劍的恩情，逼他留下來。

照顧了孔蓉一會兒，孔蓉便睡下了。

在把孔蓉哄睡著了以后，柳太一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間。

在小院中，孔靈修正坐在石桌前喝著茶。

海府在一旁候著。

“先生。”柳太一輕喚了一聲。

“坐。”孔靈修喝了一口茶道。

柳太一坐在了孔靈修對面。

“先生...對不起。”

“和你沒關系，我儒家講道理，蓉兒是自愿救你的。”孔靈修道，但說到這里又話鋒一轉，“作為儒家大儒，我可以原諒你，但作為蓉兒的爺爺，我看不起你。”

“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柳太一表情一黯，沒有反駁。

“你說你窩不窩囊？”孔靈修問。

“你柳太一一路以來，你說你保護得了誰？”孔靈修質問，“你自己算一算，為了保護你，多少人因為你而死？”

“休將軍暫且不提，我北域絕世刀客，天刀客是因你而死，中洲羅家少主羅成是為救你而死，鬼谷傳人是為救你而死，如今我孫女也差一點。”孔靈修一個一個給柳太一數著。

“誠然，害死這些人的，不全是因為你，是因為那些正道強者，或妖族，或魔教，可是你柳太一又做了什么？”孔靈修問。

柳太一低著頭，眼底黯淡。

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確，你這一路以來，統一了沙海州，統一了靈州，但是呢？”

“你真該去看看，沙海州現在被孤立成了什么樣子，靈州的發展多么受限。”

柳太一心頭一顫。

“這些不怪公子，當時可是先生你把公子叫來的。”海府這時候上前半步，“海府作為晚輩，還正想問問，公子在儒家地界，遭遇魔教弟子刺殺，你儒家在干什么？”

“你們儒家，看起來威風凜凜，獨霸一州，可未曾想連一個魔族的李修銘都禁錮不住，現在來責問我家公子，若是休將軍在，你們誰敢？若是同境界，你們誰敢？”

“現在你們這些長輩，也就能用年齡和境界來壓一壓公子了。”

“你還瞧不起公子，那海府作為晚輩問你一句，當年公子入道，在鹽城正面怒懟數位知心強者，你在哪里？在天揚州，魔教知心境大能出手強殺公子一個知行境，你又在哪里？在那日間戰場，公子一人滅了那知心境轉世者，先生又在哪里呢？”

“昨日公子以知行打悟法，先生又在何方？”

“海府不問你在入道境的時候，就單問你現在，你是行道，有知心要殺你，你敢不敢反抗？就算我不問你個人，我問你整個儒家，現在如果儒家被五大正道加妖族強者再加魔教的知心境大能壓迫，你們誰敢反抗？”

孔靈修聽著這些話，只覺得荒謬，“我儒家....”

“不敢就閉嘴。”海府道。

孔靈修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但也沒有辦法反駁。

“在日間戰場之外，公子被十幾位知心圍攻，別說你這個行道境了，就算是你儒家祖宗，有這個待遇嗎？”海府不屑一笑。

“你！”孔靈修被氣得胡子一抖。

但海府卻不理他，只是看向柳太一，“公子，您若是覺得不順心，我們可以直接離開。”

“閆小君那邊我已經說好了，只要公子想，整個道家都會站在公子身后，除非他們想要天下大亂，否則他們誰也不敢動。”

柳太一搖了搖頭，“這件事犯不著這樣。”

柳太一說完之后看向孔靈修，輕聲解釋道：“先生作為蓉兒的爺爺，心中有怒意，學生理解，先生剛才說的也對，我的確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會竭盡所能幫蓉兒找回自己的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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