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站·考試通過……？
哪怕失去了般若鬼王的助力，黃泉的能力也著實不容小覷，在數(shù)人的窮追猛打下竟然還能夠全身而退，末了還不忘留下了一句話：“記得替我轉(zhuǎn)告那個面具小子，哪怕他逃過了那個潛伏在體內(nèi)的東西，也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執(zhí)念殺掉的。如果他想通了——食尾蛇永遠歡迎迷失的靈魂。”
如血色一般的鮮艷紅發(fā)消失在了水面泛起的漣漪下。意欲一躍而下繼續(xù)追殺的黑鷺被白鷺攔下了，他搖了搖頭，黑鷺不滿地哼了一聲，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水塘與攔路的林木消失后，白鷺突然轉(zhuǎn)身，抬腳走向了暈倒后被帝奇平放在地上的餃子。在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被默默起身站在了他面前的小男孩攔住了。
一大一小兩張面癱臉相顧無言，沉默地對峙著。布布路和黑鷺暗中看兩眼這個，又看兩眼那個，在覺得兩人都似乎不打算用語言交流后，黑鷺剛打算出聲詢問，終于聽見白鷺開口了：“他很危險。”
帝奇抿了抿唇角：“我知道。”
白鷺危險地瞇起了眼睛，眉頭略微蹙起：“他隨時可能傷害到你，傷害到他身邊的人，或者怪物。”
小男孩的神色告訴他，其實他從來沒有覺得餃子會傷害自己過。或者說，他愚蠢且盲目地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
但是他無法說服別人相信，于是對話再次陷入了沉默。
“餃子不會的！”布布路適時地加入了對話，“我相信餃子！他絕對不會傷害我們和我們的怪物的！”
黑鷺嘖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布諾的兒子是個“這么”信任同伴的人，信任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小鬼，你才認識他多久——”
“我會動手殺了他，”一直沉默著的帝奇突然仰起頭來，直直看向了白鷺的眼睛，表情堅定不移，“如果哪天他失去了控制，我一定會動手。”
“帝奇，怎么可以……”布布路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后變成了難過，他還沒把自己的話說完，素來想法簡單的男孩突然神色堅毅地轉(zhuǎn)向了兩位考官，“在那之前，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不管餃子有什么問題，我們一定能想辦法救他的！”
“兩位考官……請你們相信我們，也請你們相信他！”賽琳娜不忍看帝奇做出那樣的保證，眼角噙著淚花悲慟道，“餃子一定有控制住的辦法……”
哪怕他沒有，哪怕他只能放任自己暴走……他也一定不會傷害他們。他就是選擇自殺，也不會傷害他們。
想到了這一點的賽琳娜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帝奇，而帝奇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剛剛說要殺掉自己男友的人不是他。
他知道餃子真實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
那個總是不顧一切、自我犧牲傾向過重的男孩，比她、比布布路要更清楚，狐貍面具下的那個同樣背負了一切命運與痛苦的靈魂，在生死關(guān)頭，在自己與同伴的性命之間，會作出怎樣的抉擇。
“你下得了手嗎？”不知道是不是賽琳娜的錯覺，白鷺那冷若冰霜的聲線里，竟然有了些許溫和的哀傷與不忍。
帝奇的眼神依舊堅定無比，似乎他們談?wù)摰牟⒉皇撬松鷵磹鄣纳溃骸拔以敢岳最D家族的名譽起誓，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我會殺了他。”
他閉眼，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垂眸去看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的少年：“我知道他會讓別人來做這件事。[1]但他必然不會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同伴的性命之前。”
一望無垠的海面。
他覺得自己在云間翱翔。餃子能感受到柔和的微風，但卻感受不到寒冷。他低頭，海面風平浪靜，倒映著悠悠白云與湛藍蒼穹。
畫面突然模糊了起來。一座島嶼閃過他眼前，而后瞬息間便又消失了，他極力想要看清，但驟然掀起的狂風暴雨阻攔了他的視野，萬物的輪廓都在風雨中消弭了。
突然有人在將他往云層間拉去——于是他面前的一切都被驟然縮小，更為寬闊的海域展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延綿不絕的海岸線消失在了天際間，最終化作了深邃寂靜的無邊黑夜。
“對于一個擂臺賽能在黑鷺手下堅持三分鐘的古武術(shù)高手而言，你的體質(zhì)真的很虛弱。”半跪在餃子身側(cè)的科娜洛收起藥劑瓶，把想要起身的他按了回去。
餃子頭頂?shù)木吧琅f是考場那被無數(shù)枝丫割裂開來的天空，他眨了眨眼，拭去眼角唇邊的血跡，喃喃道：“古武術(shù)不是靠蠻力取勝的。我認識一位前輩……她強大到直到她舉行婚禮我才知道她是女生。”
在科娜洛做出回復前，他身邊傳來了一個細微的腳步聲。餃子偏頭，帝奇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黃泉呢？”
“逃跑了。”
餃子輕輕“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猶豫著問道：“我們現(xiàn)在……到底算不算通過入學考試了？”
“……取決于你。”
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帝奇這句話的意思，男孩扶著他坐起身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遠遠圍著一群人。除了布布路、大姐頭和雙子導師以外，還有一些他久未謀面的身影。
一大堆的十字基地導師們神色迥異地站在考場的主路上，為首的白胡子老者尖瘦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小圓眼鏡，臉上皺裥縱橫，所有的導師都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身后，包括黑鷺與白鷺。
老者帶頭鼓起了掌來，其他導師有的滿臉不情不愿，有的神色卻是贊許褒揚。他打量著這四個頗具潛力的新生，慈愛地說道：“你們的表現(xiàn)出乎了我的意料。你們成功發(fā)現(xiàn)并打敗了科娜洛的冒充者，已經(jīng)很讓人驚喜了，但能夠迫使烏洛波洛斯四天王之一的黃泉主動撤退——我還有什么拒絕你們通過的理由呢？”
有一兩個導師不動聲色地撇過了頭去，顯然抱持著反對意見。
“那個，大家一直在說的這個，烏龍……菠蘿絲？到底是什么啊？”布布路困惑地發(fā)問道。
“烏洛波洛斯的意思就是食尾蛇，是一個邪惡組織的標志。傳說這種會吞噬自己尾巴的蛇只存在于地獄皇后島，那里也是這個邪惡組織的大本營。但沒有人知道那個島在哪里。”
般若鬼王留下的殘影突然閃過餃子的腦海。他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頭，遲疑卻又詫異地悄悄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你就是黑鷺提起的那個，收到了特別申請表的孩子吧？那你一定遇見了魔靈獸，它后來怎么樣了？”
布布路的特級申請表再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四不像肚子上的青色十字標記讓尼科爾又一次意識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好在這次的布布路還沒有找到獎牌，而得知他身份的科娜洛和雙子導師也有意隱瞞，成功避免了給已經(jīng)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雪上加霜。
“難道您是……愛倫·尼科爾院長？”餃子才發(fā)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輕輕咳嗽了兩聲，補充道，“傳說中的那位‘不死老者’……愛倫·尼科爾院長？”
他堅持要起身，帝奇不得不扶著他，尼科爾院長微笑著頷首，對他道：“確實是我。”
“……想必在我昏迷的時候，您與諸位導師都已經(jīng)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了。”他稍稍借了點帝奇的肩膀站直，竭力讓自己聽上去足以取信于人，“盡管如此，您依舊愿意讓我通過考核嗎？”
“呵呵，關(guān)于那件事，我們已經(jīng)進行過討論了，”尼科爾的表情依舊是慈愛祥和的樣子，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須，“如果十字基地讓你退學，你的同伴們堅持和你一起——所以，我將最終的選擇權(quán)交給了科娜洛考官。”
餃子轉(zhuǎn)頭去看那位一直站在他身側(cè)的女導師，她正氣凜然地對他道：“我要讓你們挑戰(zhàn)‘試煉之門’。如果你真的不會在最后關(guān)頭背叛同伴，如果你真的愿意為了同伴而犧牲——那么通過試煉之門，你們就能正式加入摩爾本十字基地，否則，你們就要離開。”
她的視線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最終問道：“你們要不要接受這個考驗？”
四人眼神堅定如初，異口同聲地答道：“我們接受考驗！”
[1]此處參見《怪物大師：危險的藍胡子戰(zhàn)士國》中，餃子在因為夢魘藤而即將失控前請求賽琳娜殺了他，卻沒有找帝奇。撇開當時只有賽琳娜在旁的可能，按性格而言她和帝奇相比應(yīng)該更為心軟，不會下手。那么興許餃子其實是不忍心讓帝奇動手，或是他早已意識到了，其實帝奇要更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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