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屋內,宋青禮慣于往常一般在進行突破。她已經在煉氣圓滿卡了八年了,師父說,倘若她不能在收徒大會之前成功突破筑基,便也要去參加這個大會。習慣于遠離人群的她對這種一聽就人很多的地方感到反感。倒也不是害怕見人,只是不想面對她一出現就令所有人沉默的場面。
宋青禮平復了下紊亂的氣息,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在駁雜思緒中再次突破失敗的事實。正要重新坐下調息,就聽得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座山峰罕有人至,來人也無敵意,宋青禮一時也想不到誰會來拜訪她這位孤星。便也只是安坐于那,靜候佳音。
門外那位“客人”似乎很有禮貌,腳步聲不大,堪堪能讓她發現的程度。行至屋外三丈遠便停下來,也沒有貿然出聲。還是宋青禮刻意做出一些動靜,那位客人才開口。
嗓音溫潤恬淡,是位女子,她說:“貿然來訪,若有叨擾,還請恕罪。只是聽聞師尊另有一位弟子立于山頂,特來拜訪,別無他意,師姐勿怪。”
宋青禮聽聞這是自己的‘師妹’,無論真假,卻是先有了三分好感。很少有這樣聲音好聽又有禮貌的人了。關鍵是居然是真的來找她的,稀奇。
見外面的人沒了下文,宋青禮又做出一番動靜,門外之人才又道:“師姐可否賞臉一見,日后若有困難,或可互相照拂一二。”
白頌面無表情地按著系統給的劇本念完,才聽得屋內人回了一個字,“善。”
門扉輕開,一道纖細的身影從昏暗中探出。
來人身穿一襲普通的淺藍色弟子服,身形修長,頂上發箍微散,落下幾縷秀發,點綴著那張
那張粗糙的木制面具。
白頌瞳孔微震。
堂堂氣運之子居然用這么丑的面具!咳、這不是重點。
那面具不算纖薄,反倒有些厚重,木制的紋理上刻畫著一張詭異的笑臉,鼻口皆遮,只余兩個黑黢黢的眼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藏于其后,頰側則畫著兩團詭異的紅暈。
隨著來人的現身,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本有些刺眼的陽光陡忽變得昏暗,風掠過樹旁的沙沙聲也帶著莫名的詭異。
白頌觀其周身死寂的氣息,怎么看都不想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反倒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與這座生氣勃勃、仙氣飄飄的山峰怎么看怎么不搭。
‘堂堂氣運之子、竟如此沉寂’
白頌暗道,又發現此人氣息不穩,血氣浮動,似乎是突破失敗導致震傷經脈。
來的好像不是時候,要是因為她而導致氣運之子損傷根基,那就是莫大的罪過了。
雖然并不想和氣運之子有交集,但不代表白頌就厭惡氣運之子,相反她比誰都希望氣運之子能夠安全無憂。
氣運之子相當于一個世界的核心,倘若氣運之子隕落,當前世界九成九都要崩塌,除非能有另一個氣運之子立刻誕生,這個可能性基本排除。
白頌暗自推衍,果然發現此方世界的氣機纏繞了絲絲縷縷黑氣。舉個例子,就是一根承重的梁柱被一群螞蟻啃噬,已經處于搖搖欲墜中。
世界崩塌不可怕,死多少生靈也與她無關,可怕的是她就在這方即將要崩塌的世界中,哪怕不是因為她的造作而崩塌,她也多少要吃些桂落,少不得失去一段時間的自由之身。
誰給她選的破世界,一點也不養老。
“淦!”
冷靜下來白頌又想到和系統簽的協議。
不能毀約不能毀約。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大不了多揉揉系統的毛毛,多讓它跑跑腿,收一點微不足道的利息。
白頌使勁深吸一口氣,努力露出平和且不引人注目的微笑,并盡量主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同時,出于某些因素,本世界氣運之子——宋青禮,藏在面具后的雙眼像是被一雙不可見的絲線牽引著,目光投落在全名為886實則為老六的某只系統身上。
系統因為被白頌嚴令禁止進入她的識海,只能在外以實體顯現,自然所有人都能看到它。在某道視線中,可以看見這只小獸身軀滾圓,全身的毛毛純白不含一絲雜色,頭頂雙耳,四肢短短的,托現代的話來說,應該像是一只略微放大的金絲熊,比成年人手掌要稍大些,而且看起來就很軟很好摸,此刻縮在女子的懷里,更是說不出的又乖又可愛。
一種莫名奇妙的親切感從這只小獸身上傳來。
有種聲音在心里叫囂,這只小獸本該是屬于她的。
宋青禮深深地看了眼小獸,又挪開視線。暗自沉下心神,只是一頭可愛些、嗯很可愛的小獸罷了,自己怎么能一來就覬覦別人的寵物呢。
宋青禮為自己對別人寵物的覬覦感到愧疚。私下里唾棄了下自己,并懲罰自己稍后去抄寫一百遍清心訣,這才微微抬頭去看這位禮貌的訪客。
這一看她就愣住了,額好好看的人,宋青禮一時間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詞來描述,只能說是清俊,初看驚艷,然后越看越舒服
宋青禮不自然咳嗽了一下,邊在心里夸贊邊低頭扭捏地看了眼自己的腳尖。那幾句贊美詞說著說著,
宋青禮突然愣住,想不起來對方長什么樣了。
好奇怪,再看一眼。
三秒后,挪移視線的宋青禮又忘了對方長什么樣了。
好奇怪。
宋青禮面具后小小的臉蛋泛著大大的疑惑,再次抬頭,冷不丁和白頌的目光對上,那雙漂亮的瞳孔偶爾能見到閃爍的幽藍光澤。
不敢再看,宋青禮瞬間低頭,略一躬身,側身露出后面整潔的內屋,“師、師妹進來說話吧。”
白頌的目光從女主的面具上移開,禮貌地點了下頭,抱著小獸進屋。
屋里充斥著強烈的個人氣息,與宋青禮沉寂的氣息不同,倒是意外的青春,白頌身為外人不好多看,禮貌謝過宋青禮遞過來的靈茶,坐下想了想,打算先關心一下氣運之子的修為問題。
剛要打算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系統給她找了幾個模板,白頌照著讀,“師尊一月前把我收入門下,因為修煉問題拖延了幾日,到現在才有機會來拜會師姐,師姐勿怪。”白頌亮了亮自己的弟子令,上面刻有藏劍峰,下面則刻著她的名字,以明身份。
宋青禮看了眼,渾不在意,輕柔地回道:“不怪,我前幾日也有所聽聞,師尊似是收了個新弟子,是我疏忽了。”宋青禮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又道:“還有,不用叫我師姐的,門內只以修為論高下,不按入門先后,該我叫你師姐才是。”
她看不出對面的修為,應該是在筑基往上的,遠超于她。是真心覺得她好,搜盡語庫多夸了幾句,卻又想到了自己。嗯這個不重要,奇怪的是這位訪客那容易讓人遺忘的面容。
好看的面容不該那么容易被忘啊
咦,她長得好看嗎?
深深陷入認知錯誤的面具小姐聲音越來越輕,白頌即時打斷,讀著劇本:“反正這座山峰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論那么多規矩,嗯。”白頌又套用了系統的語錄隨意關心了幾句,把走神的面具小姐帶回神。
適時掏出系統早已準備好的見面禮,多是一些適合煉氣突破的丹藥,還有一些煉氣可用的符箓法器等。
身為大世家的養女,這類東西她有很多,當時任由系統去為她整理了。
如果可以,或者說必定的,她以后就是氣運之子的專屬移動倉庫了。
白頌扒拉著系統,一邊神飛天外,嘴上還在念系統的劇本。
宋青禮大為震撼,第一次碰到這么熱情的人,給的東西還恰好是她需要的。她剛想拒絕,白頌就表露出不悅的神情。
宋青禮只好收下,并暗暗決定以后也補上一份見面禮。她想了很多,覺得自己給的東西肯定不能太差,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等筑基以后再去挑好的。貴的應該挑不了,就挑些有巧思的,叫什么、禮輕情意重,嗯對。
宋青禮回過神才發覺身周有些安靜了,原來白頌已經向她道別,而她也無意識地應了。沒有親自送客可能有些不禮貌。這樣想著,宋青禮跑到門外,卻見白頌已經走的頗遠,唯有那只小獸探出頭朝她眨了眨眼。
宋青禮輕輕地笑了笑。
轉身,過了三秒,突然忘了剛剛發生了些什么。
似乎是師尊坐下的親傳弟子來拜訪了,但具體她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些許見面禮,以及一只可愛的小獸。
她把收來的東西按照慣例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后才放于儲物袋一角,沒有動用。
剛剛突破失敗還沒來得及調息,胸中還有些悶痛,宋青禮一時卻不想修復這具糟糕的身體。有些麻木地取下臉上的粗糙面具,隨手化出一面水鏡,輕撫著面龐上那道橫穿眉骨的丑陋傷疤,輕喃道:“丑八怪。”語氣間卻并沒有自厭自嫌。冷淡的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其實撇開那道傷疤,能看出她其實長得不差,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雪膚烏發,有種別樣的稚齒秀美,本該享盡贊譽,卻無奈被傷疤毀了整張臉的美感。
狹窄窗帷的微光透射進屋照亮女子的臉,女子收起水鏡,重復著做過千萬次的動作——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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