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臻的臉抵在顧驚塵的胸膛，硬邦邦的胸肌，再附和上男子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祁世臻忽而有些怔愣，本就酒氣上涌的她，這會更是有些晃了神。

        好一會，祁世臻抬起頭，星眸定定地看著顧驚塵，“顧驚塵，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身前傳來祁世臻好奇的詢問聲，就像是在問，你喜歡吃香菜啊的口吻，毫無情緒波動。

        顧驚塵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祁世臻的身影，見心心念念的人忽然問出了這么一句話，顧驚塵心中的驚訝可想而知。

        畢竟，現在在世人眼中，祁世臻是男子，即便是顧驚塵，亦不知她的真實性別，只能說祁世臻隱藏得太好了，完美的騙過了世間所有人。

        祁世臻與顧驚塵之間的距離極近，她說話間，嘴里還隱隱散發著一股酒香味。祁世臻話音剛落，人卻稍稍退開了一些距離，只是那雙晶瑩的眸子，卻一直注視著顧驚塵。

        顧驚塵心里咯噔一下，眉宇微微蹙起，看著酒氣熏人的祁世臻，心中反思他是不是真的暴露太早了，他有些挫敗的看著剛剛攬向女子的雙手，可是這一刻他并不想遮掩。

        見她神情淡定，他心念一轉，沒有遮掩：“是，我心悅你。”

        他忽然很想知道，明白自己的心后，她會是什么反應。是厭惡遠離，還是、但是，不管是什么，他此生都不會放棄，哪怕為世人所不容！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祁世臻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會是喝醉了酒幻聽了吧?堂堂四皇子竟然真的彎了?

        祁世臻不可置信的眼神，分毫不落地落進男子的眼底，他突然有些心慌，害怕她會因此遠離自己，又或者她有喜歡的人了?

        男子寬袖下的手，忍不住攥成一團，見祁世臻遲遲不開口，他心里突然有些沒底。

        “顧驚塵，我是男子。”祁世臻突然認真地說，心里卻想，完了，這人真的被掰彎了，要是以后他知道自己是女子，會不會黑化了?嘶……

        想到顧驚塵暴戾殘忍的另一面，祁世臻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然而，她認真的聲明，卻是讓顧驚塵的心一下子沉到底，眼尾有些泛紅，他低低地說：

        “阿臻，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感情，很難以接受?”

        男子的聲音有些微顫抖。

        祁世臻沉默了一會，確認了心里那個荒謬的猜測之后，她神色亦有些呆滯。

        過了一會兒她才抬頭，卻瞧著眼前的顧妖孽依然倔強的看著自己，眼尾有些泛紅，向來深邃的眸子里，那抹哀傷似乎快要溢了出來。

        不可否認的是，祁世臻下意識的竟然覺得有些心疼，嘴巴先于大腦的做出反應。

        “沒有。”

        祁世臻搖了搖頭道。

        “那你是有喜歡的人了是嗎?”顧驚塵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心底驀地閃過傅司宴以及各種可能潛在的，莫須有的情敵。

        “什么才算是喜歡呢?”

        祁世臻忽然反問道。

        其實，她的心里，亦是有些不解，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么復雜的情感經歷的祁世臻，就是一個小白，看似看透世俗，但是她在某方面，與顧驚塵卻是一樣，完全空白的小白罷了。

        只不過，前者很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而后者，迷迷糊糊，只以為自己與他，不過是因為相識多年，性格秉性又大抵相近。

        不過，天知道冷漠孤傲的顧驚塵突然變成眼前這幅小奶狼的樣子，祁世臻簡直看呆了眼好嘛?

        聽到祁世臻的答非所問，顧驚塵心里沉了沉，眼眸深沉地看著她不回答，似乎一心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喜歡。”祁世臻下意識解釋道，話音剛落，祁世臻就見顧驚塵眼前一亮。

        然而，越是如此，祁世臻心底的罪惡感越深，這人，認真的?可看著顧妖孽瞬間亮起來的眼神，祁世臻心中嘆了一口氣，也算是給了顧妖孽一個回答，眼帶笑意的說道。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感興趣的人。”

        顧驚塵唇角上的笑容立馬淡了下來，他裝作平靜的問著，即便酒氣上腦，祁世臻也能感覺到他聲音的僵硬。

        “阿臻對誰感興趣?”

        祁世臻有些頭皮發麻，但同時又心中直樂，這樣傻乎乎的顧妖孽可不多見，讓人更想要欺負了。

        這反差萌可不是誰都有的，何況是這樣一張俊俏出塵的臉呢?

        顧驚塵表面平靜地問著，實則心里已經開始掀起陣陣驚濤駭浪。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祁世臻，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想像祁世臻與他人言笑晏晏，拜堂成親的模樣。

        思及此，男子心中的戾氣更加多了幾分。

        怎么可能呢?

        只要一想到有個面目可憎的身影歡天喜地與祁世臻成為一對，不管是男是女，顧驚塵便想要直接把那人給撕碎。

        他看護好幾年，一眼就上心的小孩，又豈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夠配得上的。

        顧驚塵心里委屈的想著。

        總算是想到自己還在祁世臻的面前，顧驚塵控制住了心中的戾氣，有些心酸，又咬牙切齒地表示：

        “是誰？我幫阿臻參考參考！”

        心下卻暗想，絕對不能讓那人出現在阿臻面前，不管是誰，都休想覬覦她。

        看著這樣的顧驚塵，祁世臻突然有些心軟，或許，自己對他并不是沒有感覺?不然怎會三番四次幫他?縱容他在自己的澄瑞軒來去自如?

        只是，顧驚塵應該會成為那個九五之尊吧?聽說古代帝王，從來都是三妻四妾，即便現在的仁景帝摯愛先皇后容薇，對嫡出的顧妖孽亦是偏寵有加，可還不是照樣納了許多妃嬪?

        不純粹的感情，祁世臻并不想沾染。

        更何況，并非她優柔寡斷，而是她今生之所以女扮男裝，完全就是因為不想卷入皇室紛爭，這與爹爹娘親的初衷相悖。

        于是，祁世臻遲疑了。

        “是傅珩?”

        顧驚塵眼眸深邃，雙手緊緊攥成拳，手心里甚至出了些汗珠。

        傅司宴?

        祁世臻承認，傅司宴確實不錯，但是她對他，并沒有其他想法，反而對顧驚塵是多多縱容。

        她搖了搖頭。

        顧驚塵：“那是沈牧野?亦或是哪位小姐?”

        噗嗤～

        祁世臻心底暗笑不已，這人還以為自己男女通吃了不成?

        祁世臻又搖了搖頭。

        “顧驚塵，你就不能猜是你自己嗎?”

        聞言，顧驚塵怦然心動，眼中的喜意幾乎要溢了出來，但轉念又忍住了，克制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微微低下身子，與她眼神對視，低低喚了一句：“阿臻～”

        “我很開心。”

        很開心，讓你感興趣的人，是我。顧驚塵心想，此刻，心中的喜悅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緊緊將人摟在懷里。

        而他，確實也如此做了。

        嘭嘭的心跳聲，在祁世臻耳畔響起，她怔了一下，隨后又笑了出來。

        或許，這種感覺，還不賴?起碼自己對于他的接觸，不會產生抗拒的心理。

        見她沒有反抗，顧驚塵心中的歡喜更甚。從沒有一刻這么開心，努力向她靠近了這么久，終于道明了自己的心聲，而她，雖沒有明確表示，卻也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顧驚塵心想，他不會放棄的。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揚，剛剛還泛紅的眼底，以及有些濕潤的手掌心，在昭示著剛剛那一會時間里，他有多緊張。

        同樣得到了答案的祁世臻，雙手忽然環住了男子勁瘦的腰桿，側臉埋在他的胸膛，嘴角微微揚起。

        足足過了好一會，祁世臻突然笑道：“你可知，喜歡我意味著什么?”

        顧驚塵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

        “為何?你之前不是還勸我說什么斷袖之好龍陽之癖實乃有違天合，為世人所不容么！”

        祁世臻似笑非笑道，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狡黠。

        顧驚塵面上一噎！突然好想收回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沒有！誰敢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敢有意見者，殺！

        顧驚塵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幽深之色，或許，早日坐上那個皇位，掌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就能與阿臻在一起了。

        屆時，誰還敢有意見?

        祁世臻可不知，就因為這個理由，讓從來無心皇位的顧驚塵，想要當皇帝的心思，在這一刻如野草般瘋長！

        “好霸道！”祁世臻笑道，“不過……”

        顧驚塵有些緊張地看著她，接著就聽她道：“不過，這種行事風格，我喜歡！哈哈……”

        說罷，祁世臻還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阿臻～”

        顧驚塵一顆心像坐了云霄飛車一樣，起伏很大，現在聽了她的話，心里卻像琴弦被拔動了一般，久久不能平復。

        好想，將她留在身邊，哪里也不能去。

本就在克制的情緒因為她的一個舉動，險些壓制不住。

        他閉上眼睛靜心，慢慢將躁動起的情緒壓下，眼神漸漸平靜下來，只能隱約還能看出那抹偶爾出現的暗光。

        “嗯?”

        “你差點讓我失控了。”

        他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仿佛在隱忍著什么，但卻格外的勾人。

        祁世臻大概知道了他剛剛的一個情緒變化，畢竟那傳過來的各種復雜情緒讓她也覺得有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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