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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眾生皆苦


解決完事情,我第二天還是要照常上學的。

沒辦法,誰讓我肩負這責任呢。

我臭屁的嘿嘿一笑。

感覺我后腦勺又來了一杵子!

我哀怨的看著我師父的方向。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照常洗了洗頭發,沒干的校服套在身上,我從小學三年級養成的習慣,現在一直保留著。

還記得我們小學老師姓王,長的一般。

滿臉雀斑,那時候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衣服居然有這么多。

一個禮拜都沒有重復的樣子,還記得那時候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老師穿什么衣服。

但是老師不喜歡我,在課堂上隨堂練習的時候,老師讓每一個小朋友寫完去她跟前判對錯。

我走過去的時候,老師都會一把推開我,然后說道:“宮一一,滾遠點,這一身大煙味!”

說完還要捏著她小巧的鼻子,然后判我的隨堂練習。

如果全對還好,如果有錯了,就會隨手拿起黑板擦,或者桌上的書,順手打在我的頭上。

再或者就是直接用手打在臉上。

邊打嘴里還一邊說,一股窮酸味,爹媽離婚,有爹生沒娘教的玩意。

說完還會踢一腳,讓我滾遠點。

班里有兩個女孩,另外一個姓龐,我倆挨打挨的是最多的。

沒辦法,誰讓我們都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

老師還最看不上家里有倆孩子的,我們東北大多數都是獨生子女,班里有兩個家里有倆孩子的。

老師總會斜著眼睛說道:“家里趁狗逼啊,生他媽左一窩右一窩的!”

那時候的王老師就看不上我們幾個,一有氣就撒我們身上。

還記得有一次,老師快放學打我的臉上,回家臉腫了,我奶奶問我說:“臉咋回事?”

我說:“我說,老師打的。”

我奶問:“因為啥打你?”

我說:“錯了一道題”

我奶奶也會跟著說,那錯了老師打兩下能咋的。”

那時候上四年級,經常挨打,我奶也覺得不對勁。

有一次好像托人找到校長家了。

那次我們王老師,回到班級里,直接把我從座位上拉出來,推到講臺上,直接就說道:“你還翻天了,還他媽找到校長家去了。”

說著拿著文具盒,直接照我頭上各種招呼。直到鐵文具盒打扁為止!

然后指著我鼻子說道:“說你咋滴,打你咋的,我還告訴全班的同學,都不搭理你。”

然后轉頭跟全班的同學說道:“我告訴你們!誰讓我看到你們跟宮一一玩,都他媽滾出去!”

說完把文具盒撇在我臉上,然后指著門外說道:“滾出去站著!身上一股死味!”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我走到門口,看著窗外,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哭,但是倔強的也憋回去眼淚。

師父在旁邊用意念跟我說道:“不是所有的委屈傾訴出來都能被理解,能說出來的委屈也不叫委屈,你把你的委屈說出來,可能是別人的笑話,也會讓你承受更多的傷害。”

從那天以后,我喝水的杯里會出現濃痰,凳子墊下面會有圖釘,有水,甚至有尿。

大多都是我當時的同桌,還記得他姓邵,他會把我新買的書包用小刀劃成一道一道的。

也會把我新買的的橡皮切成一塊一塊的。

那時候我回去跟奶奶說,奶奶就會說:“為啥就劃你的不劃別人的。”

說多了我奶奶就說:“你鼻子底下沒長嘴啊,不會告訴老師啊!”

告訴老師有什么用呢,說完了還不是一頓打,打完了還是會說一句:“為啥他整你不整別人。”

到五年級的時候,那個姓邵的同桌會拿著跳繩一邊跑一邊跳,用余光看到我的時候故意甩到我臉上。

我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想起來真是恨的咬牙切齒。

多年以后在外面遇見他,看見了他主動跟我說話,我也沒搭理他。可能有的人說我小氣,但是我就過不去那坎。

后來成年以后,跟我奶奶說起來的時候,我感覺眼淚就在眼圈打轉,我奶就說:“那時候你咋不說?”

我說:“我說了,你不搭理我。”

我奶說:“那不會多說幾次?”

我:“……”

怎么說?說了好多次,就覺得我在狡辯,我故意的,我事多,上學不好好學習,為啥別人不欺負就欺負你,你自己沒問題別人為什么會欺負你!!!!

我覺得我這輩子也不會忘了那個下午,王老師下課,同學們跑出來看我的笑話,一起捂著鼻子說:“嗯~味這個濃啊,一股大煙味!酸臭味!”

后來養成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洗澡,衣服從里到外天天換,也算是養成了好習慣吧。

也許,有的人需要為別人的錯誤,一生都在買單。

從那以后也學會了閉嘴。

話說的有點遠。

說回當時上學的時候,第二天我正常上學,放學以后堂口那屋屋出來,奶奶告訴我,給我老叔回個電話。

我老叔那時候還是別的市的刑警隊的。

我還奇怪的問道:“我老叔找我?”

我還奇怪,這是咋滴啦?

剛想回電話,就聽外面我老叔的聲音傳進來。

“一一,一一!”

這大嗓門,嚇我一跳!

從小我就怕他,不是為了別的,就他拎著我的領子讓我寫作業,我都打怵!

我以為這上課睡覺罰站、不寫作業然后逃課去網吧被發現了?還是我奶又告狀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出堂口那屋,來我奶奶那邊。

除了我老叔,還看到一個干凈清爽的小姐姐坐在沙發上,白白凈凈的面孔,扎著高高的馬尾,看到我進來,沖我一笑。

不得不說,這樣的小姐姐讓人第一眼就很有好感,可一想到他倆來找我的,我又有點心虛。

我看著我老叔然后問到:“干啥啊?老叔!”

我老叔平時很少穿警服過來,尤其是帶著同事,這次帶來的同事估計是有重要的事。

我老叔說道:“這小屁孩,趕緊的,這是你李阿姨,趕緊打招呼。”

我趕緊打招呼:“李阿姨你好,那個,我最近沒有偷偷去網吧,作業也寫完了。”

我聲音越說越小,眼睛也有點不敢看她,害怕被她發現自己的不誠實。

“哈哈~”噗呲一笑。

然后對著身后的老叔說道:“宮警官,您的侄女真有意思!哈哈哈~”

那李阿姨說完,我老叔看我一臉嫌棄的說道:“趕緊把嘴閉上吧!”

然后跟我說道:“給你李阿姨看一下,她有點不對勁!”

然后我準備帶著李阿姨去堂口那屋,然后我回頭看李阿姨穿著警服,然后站在那邊不知道要怎么說。

我老叔看到了我的窘迫,然后說道:“小李,把外套脫下來放這屋,到時候讓外人看到不太好。”

李阿姨聽到老叔的話恍然大悟,然后把外套脫了,跟著我到那邊。

我尷尬的笑笑,這整不好讓人以為我是詐騙,或者說老叔他們搞封建迷信呢。

說完,老叔也把外套脫了放在這屋,跟我一起去堂口那邊。

因為從小的灌輸,老叔接觸這些還是比較容易的,但是李阿姨還是比較好奇的,進來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看到老叔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然后坐在一邊,李阿姨才算真正的認真說了起來。

原來今天這李阿姨來找我,是因為她近日來連續做的同一個夢。

夢里有個中年婦女一直對她說同一句話:“謝謝你救了我兒子小茂”,可巧不巧的是,她最近確實辦理了這樣一個案子。

其實在我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到跟她一起過來的、在門外徘徊的一抹淡影。

然后我就問李阿姨道:“李阿姨,是一個穿紅色的女的,頭發散落在肩膀的位置,身高在一米七,穿著一雙黃色高跟鞋的對嗎?”

李阿姨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對對對!!就是她,我每天晚上都能夢見她!!!”

得到李阿姨的肯定以后,我轉頭看向門口。

這是一個女人,她無法靠近卻很執著地跟著警察,我能感覺到她急切地想表達什么。

“可能因為跟我最近辦理的一個案件有關”,李阿姨向我講述了她主辦的一起盜竊案。

這個故事有點長

你們見過真正的人間疾苦嗎?

小茂生于1996年,不幸的是生育他的人患有艾滋病,以至于一出生他就是先天艾滋病患者。

小茂的父親是誰她媽媽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她媽媽是特殊工作的人。

他的媽媽在生他之前,是一條地下紅燈區的一員,生意很不錯,但是自從懷孕了以后,她媽媽就沒有了收入。

后來因為沒有收入,飯都吃不飽,更別提去醫院生孩子了。

在家生孩子的時候,應該是感染了,沒有幾天人就不在了。

還是小茂的哭聲引來了鄰居,才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后來報警以后,多方打聽,警察同志把在襁褓的小茂交給了他家的親戚。

因他來到世間的理由,本就不受歡迎,又生來有病,不被親戚們待見。

從小到大,東家一口飯,西邊一張餅。

那時候的狗都有家,但是他沒有。

還經常會被小伙伴嫌棄,沖他丟石頭,吐口水。

每當別人家父母整整齊齊坐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小茂有可能在跟野狗嘶吼,在跟野貓搶食,為了一口生計。

跌跌撞撞的,但總歸還是長大了。

既然活著,就必須要有生計。

小茂本在一家餐飲店打工,這里包吃不包住,小茂每天的棲身地便是十塊錢通宵的黑網吧。

半夜餓了,撿起來別人吃剩下的東西。

后來小茂因病全身長滿皰疹,餐飲店老板嫌棄他影響生意便將他借故辭退。

找不到工作意味著沒有收入,生存成了最大的問題,住可以露宿街頭,可一日三餐呢?

我國刑法規定一年內多次盜竊無論金額多少都可直接以盜竊罪批捕并提起公訴。“

公安機關接到的報案是一家鹵肉店連續多日被盜,通過監控我們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小茂。

抓獲之后經審訊,他數次盜竊一共偷盜鹵雞3只,現金人民幣27元。”

說到這里李阿姨沉寂了一下,“當時正值寒冬臘月,他只穿一件單衣,后來身上的棉衣,都是公安干警把他抓回來之后給他拿了件沒有任何標識的冬裝棉服外套”。

我默默聽著,給李阿姨續了杯水,全程我都能感受到來自門外那抹幽魂深深的悲切。“所以你來找我,是想知道夢里的女人跟著你的目的嗎?”

“在夢里她的身份已經相當明確‘我兒子小茂’,我只是想知道她想表達的到底是什么?”

說到這里李阿姨看向門口,從我的角度,仿佛看到她與門外的幽魂隔著空氣對視了一眼。

“法,在兼顧天理、國法之外,不外乎就是人情。

像小茂這樣情節輕微,也沒造成特別大損失,盜竊的前提就是為果腹生存,基于情節考慮,所以我們決定不捕不訴。”李阿姨收回目光,捧起杯子喝了口水。

“可是他的生計還是成問題。”

“對,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救助。

我們幫助他申請了每月九百多低保的最高額度,幫他申領了一次性救助金兩千余元,慰問金八百余元。

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的,幫他申請年租房,哪怕他再找不到工作,但只要他有地方住、有東西吃,就不會再風餐露宿了,這也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李阿姨的這段敘述,我看到門口的虛影已經淚流滿面。“

我很慶幸像小茂這樣的艾滋病患者在最難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報復社會,并且在很努力地活著。

和他聊天的過程中,他和我都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他的母親在明知他生下來會感染絕癥的情況下還是要生下他呢?”

“我想我知道她跟著你的原因了。”我嘆了口氣,不敢說全部的母親,但世間大多數母親是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

如果真的知道對孩子不好,卻也要選擇把孩子生下來,那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我讓她自己告訴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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