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過除夕
“神都下了一場雪……”
這明顯只是半句話,后面半句話陳朝怎么能夠猜不到。
大抵就是你何時歸來而已。
陳朝搖搖頭,那個姑娘倒是和以往沒有什么區(qū)別,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輕易不示人。
收好信,陳朝并沒有準備寫封回信,畢竟自己也無法確定時間,若是約定好時間,最后卻沒有履行承諾,只會讓人更加失望難過。
至于第二件事,便是陳朝這些日子常常和李余道長見面,兩人有好幾次閑聊,提及后面的事情,都被對方輕描淡寫轉(zhuǎn)移話題,陳朝倒也不惱,只是之后,便開始和這位李道長開始談道門起源,談道法,這讓李余有些意外,不過這位律房道人倒也沒有拒絕,反倒是很樂意,他也想聽聽這位年輕武夫?qū)τ诘篱T的理解。
就這般,兩人閑聊半月,差不多便等來了年關(guān)。
這幾日,萬天宮并不限制弟子下山,有些弟子會選擇下山探親,路途遙遠的,或許要月余之后才歸來,但即便如此,其實他們和自己親人相聚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至于沒有親人在世的,便會就近買些過年要用的東西回來。
對聯(lián)也好,爆竹也好、煙花也好、還是用來裝壓歲錢的紅包也好,應(yīng)有盡有。
陳朝也托人買了一大堆煙花和爆竹,至于紅包,也買了幾個,至于對聯(lián),卻沒有。
他在山上連個住處都沒有,即便是對聯(lián),也沒辦法找地方去貼
。
他和李余兩人站在山道一側(cè),看著來來往往的萬天宮弟子,陳朝忽然感慨說道:“原來萬天宮如此有人情味。”
李余淡然道:“鎮(zhèn)守使大人可知道太平道和長生道的不同?”
陳朝看向李余,說道:“還請李道長解惑。”
“長生道,當然最大的代表就是癡心觀了,他們修行,是為了去證那虛無縹緲的長生,所以一心修行,一切對于修行有礙的事情,他們都認為沒有必要,相對來說,自然也就少了些人情味了,至于我們太平道,其實沒有那么講究,修行隨意,弟子們?nèi)羰窍爰冶阆律剑话悴粫䲠r著。”
李余說得淡然,言語里滿是云淡風輕的味道。
陳朝打趣道:“那怪不得一直以來,太平道都要比長生道稍遜一籌。”
李余不以為意,只是笑道:“大道三千,各有各的走法,道祖也說過,道法自然,強求不得。”
陳朝笑著點頭,倒也沒有繼續(xù)去說什么,本就是尋常關(guān)系,再多說,就有些惹人生厭了。
之后兩人在山間閑逛,李余感激道:“鎮(zhèn)守使大人將玉庭經(jīng)從三千樓頂樓帶出,萬天宮很感激大人。”
陳朝微笑道:“已經(jīng)得過好處了,就不說這些了。”
李余點點頭,那邊的事情他已經(jīng)聽說了,甚至他已經(jīng)告訴過一直對陳朝避而不見的宮主了。
宮主師兄的意思也很明確,既然是陳朝自己得到的機緣,那就不管如何,都屬于陳朝,
萬天宮不去討要,也算是報酬。
當然更像是一份善緣。
無論陳朝此行最終是什么結(jié)果,大梁和萬天宮,陳朝本人和萬天宮,都是決計不可能翻臉的。
“圣女這些時日在三千樓刻苦修行,境界一日千里,倒真是一件好事。”
李余感慨道:“圣女資質(zhì)本就不差,即便是比起道門雙壁來說,也是如此,可惜生性貪玩,當初師伯還在的時候,還能說上圣女幾句,師伯仙逝之后,我們這些做師兄的,也不好多說什么,好在如今有了小師叔。”
朱夏年紀雖小,但在溪山其實輩分頗高,甚至其實就真要論起來,云間月在他面前都要持晚輩禮。
“只是小師叔說要云游世間,圣女只怕又要懈怠了。”
李余看著陳朝,微笑道:“貧道觀圣女對鎮(zhèn)守使大人……有些別樣感情。”
他這話說了一半,但實際上就跟挑明沒有什么區(qū)別。
陳朝還沒說話,李余又笑道:“不過好像世間誰都知道,鎮(zhèn)守使大人和那位謝氏才女,互相愛慕。”
陳朝深以為然地點頭道:“李道長這互相愛慕,說的真真好極了。”
李余有些尷尬。
倒也是沒想到眼前的年輕武夫臉皮有這么厚。
“只是圣女那邊……我萬天宮的圣女,做妾的話……”
李余有些頭疼,這傳出去,實在是不太好聽。
陳朝苦笑道:“道長在說什么胡話,在下對朱夏,沒有那方面的感覺。”
李余嘆息道:“可惜
了。”
陳朝一頭霧水。
李余收斂情緒,笑道:“貧道是想說,既然圣女愿意聽鎮(zhèn)守使大人的話,鎮(zhèn)守使大人在離開之前,是否能夠囑咐圣女幾句。”
陳朝點頭,別的事情不能做,但這件事,的確還是能做。
李余再次道謝。
陳朝忽然問道:“李道長在世俗還有親朋嗎?”
李余搖頭道:“貧道自小便是孤兒。”
“……”
“是在下失言了。”
陳朝拱了拱手,復而說道:“馬上要過年,一起吃頓年夜飯?”
李余還是搖頭婉拒道:“玉庭經(jīng)重見天日,貧道也想去看看。”
陳朝點頭,想了想,認真說道:“年關(guān)之后,到元宵節(jié)前,在下就會離開萬天宮。”
說完這句話,陳朝拱了拱手,沒有給李余回答的時間,便獨自離開。
李余看著陳朝背影,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這是陳朝給萬天宮最后的期限,雖說沒有說到時候的后果如何,但卻是已經(jīng)把這件事定下了基調(diào)。
“看起來不管如何,都要讓師兄和他見一面才是。”
李余喃喃自語。
……
……
除夕那天,萬天宮喜氣洋洋。
陳朝剛從住所醒來,運轉(zhuǎn)了一身氣機,發(fā)現(xiàn)之前破碎的玉符和自身白霧雖說已經(jīng)融為一體,但氣息卻是兩股氣息,他知道自己想要將那位道門大真人的遺澤真正化為己用,只怕還有一段時日,但他卻不著急。
很多事情,從來急不得,若是太急,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這樣雖
然比直接拿取那位老道人的道果要麻煩很多,但陳朝相信,好處在之后時日,一定會緩慢顯現(xiàn)。
運轉(zhuǎn)氣機一周之后,陳朝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張小臉。
兩個酒窩,就在眼前。
不過朱夏卻是一臉疲憊,看起來這些日子,這個姑娘過得沒有多好。
陳朝倒是有些意外,那位道人幾十載的感悟,想來都是要傳給朱夏的,朱夏能在這大半個月里聽完學完,很不可思議。
朱夏好像總算聰明了一次,看著陳朝不滿道:“你知道我為了趕上除夕,每天只睡一個時辰嘛?!”
陳朝打趣道:“那你小師叔呢?也這么陪著你?”
朱夏哼了一聲,自己小師叔,到底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陳朝笑道:“要不然你先睡一覺?”
朱夏搖頭道:“才不要,李師兄說你元宵節(jié)之前就要下山?”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
“神都事情還有很多,我作為鎮(zhèn)守使,很多事情要親自處理,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堆了很高很高的一座小山了。”
“嘖嘖,這就是鎮(zhèn)守使大人嗎?”
陳朝看著這個姑娘,她的不樂意根本不作掩飾,就是這么直勾勾地掛在臉上。
陳朝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乖。”
朱夏畢竟是少女心性,喜怒都來去極快,很快便拉起陳朝的手,搓手道:“去給我寫副對聯(lián)。”
陳朝打趣道:“我的字可不好看。”
朱夏搖頭道:“不管不管。”
陳朝沒辦法,只好去
朱夏住所,去給她寫了一副對聯(lián)。
至于內(nèi)容,是陳朝之前在某本書里看的,大概還是勸朱夏好好修行的意思。
朱夏看著眼前的對聯(lián),難受不已,“誰家大過年掛這個啊?”
陳朝一笑置之。
之后兩人去了山上的某座小院,每次過節(jié),愿意過節(jié)的那些個山上弟子都會在這里聚在一起。
陳朝遙遙就看到掛在小院門口的大紅燈籠,有一剎那,他似乎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年的天青縣。
那幾年,每年除夕,周枸杞都會不情不愿地來叫陳朝去家里吃年夜飯。
朱夏走進來之后,這邊的山上弟子早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雖說朱夏輩分和地位都高,但一向平易近人,自然沒有人太拘謹,至于陳朝,還是有人多看了幾眼。
好幾個年輕女冠在籌備年夜飯的時候,都在小聲談?wù)撽惓@位年輕鎮(zhèn)守使,如今的名頭的確是太大了。
陳朝聽到了,但也只能裝著不知道。
天色快黑的時候,朱夏就按捺不住要準備放煙花了,還是陳朝搖頭阻止,說是煙花要在子時放才好,辭舊迎新,到底是個意思。
朱夏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老實等著。
最后還是先吃飯,陳朝和朱夏坐在一條板凳上,來敬酒的弟子許多,陳朝照單全收,朱夏可管不了這些,一心都在飯菜上。
她是真的能吃,這一點陳朝早就知曉,現(xiàn)在也是見怪不怪。
最后一大桌飯菜,差不多有一半都落入了朱夏的
肚子里。
陳朝低頭看了一眼,這姑娘的肚子,這會兒滾圓滾圓的,倒是有些可愛。
他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夜幕,眼里有些悲傷。
印象里,好像從來沒有過一大家子人一起過除夕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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