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像破碎的瞬間，整個房間都開始震蕩起來。

一道道裂紋浮現在墻壁上。

空氣中充斥著摻雜著種種負面情緒的仙靈之力。

隱約間，空氣中仿佛傳來陣陣囈語。

“希望我和她，能夠永遠在一起...”

“只要能和他相守此生，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

“我愛她...”

這些聲音中充斥著對愛情最美好的祈愿，一位位虔誠的信徒，仿佛就跪在這廟宇前，訴說著自己的愿望。

廟宇震蕩愈發嚴重。

正在逃竄的王秋生被那充斥著負面情緒的力量給攔截下來，驚慌的看著四周。

囈語聲還在不斷回響著。

只不過逐漸，卻變了味道。

“為什么！為什么是這樣的結果？”

“老子是沒有給你香火么？”

“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廟！”

“該死...”

相比于之前那虔誠的請愿，此刻這些人的語氣中充滿了暴戾。

不斷釋放著自己壓抑的內心。

“聽說你很靈？我看上隔壁的小丫頭了，只要你能讓我和她睡一次，我可以給你大把的香火！”

“我愛她，但她已經嫁人了，可以讓她的老公去死么？”

又是一道道囈語聲。

只不過其中的語氣又轉為貪婪。

“哈哈哈哈哈...我親手殺了她的老公...”

“我不是找你拜過么，為什么她會報警？？？”

“邪神！”

“希望她歲歲平安，永遠幸福...”

摻雜著各種情緒的囈語聲在房間內不斷回響著，聲音越來越大！

而伴隨著聲音，房間內那負面情緒也徹底達到了某個極致。

廟宇轟然倒塌。

只不過房間內的蘇陽，王秋生卻并未被廟宇壓垮，反而在恍惚間，出現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

這空間陰暗，沉重，不見陽光。

只是站在這里，就不自覺的壓抑幾分。

王秋生愈發不安，不時看向四周，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向蘇陽這邊湊了湊。

而蘇陽則是好奇的觀察著。

“這是什么地方？”

喜神微微蹙眉：“識海。”

“嗯？”

“就像是我腦海中的那片識海一樣么？”

蘇陽怔住，下意識問道。

喜神輕輕點頭：“沒錯，每個人識海內的風景，都是隨著主人的心情而變化的，大部分人的識海，都是陽光，溫暖的那種，偶爾有些抑郁的，或許會是陰天。”

“當然，黑暗到像你那種的，我從未見過。”

“不過沒想到月老...”

“他的識海，同樣這般的破敗不堪。”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初他的魂念逃離時，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一切都是求生本能的，替凡人還愿，積累香火，自救。”

“但天地污濁，沾染到了心猿之氣。”

“再加上凡人的貪婪，自私...”

“最終導致月老魂念最終淪為了這種狀態。”

“可悲啊...”

喜神有些兔死狐悲般的感嘆著，最終忍不住惡狠狠罵道：“愚蠢的凡人，貪婪，懶惰，卻又充滿了欲望！”

“不知努力，不知勤奮，將一切都寄托給上天，當自己一事無成后，卻又將戾氣發泄到上天身上。”

“真是可笑！”

對于喜神的牢騷，蘇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這片壓抑的識海中不斷前行。

喜神也逐漸回過神來，緊隨其后。

“看目前的狀態，月老魂念應該已經屬于沉睡的狀態。”

“不然識海不至于一片暮氣。”

“他必然置身在識海的某個角落里！”

喜神十分篤定的說道。

蘇陽輕輕點頭：“隱藏在識海的魂念...用魂力刺激一下，應該會有反應吧。”

說話間，蘇陽扭過頭，看向喜神。

喜神嘴角微微抽搐，嘆息一聲，沒有爭辯，只是無奈的漂浮到半空之中。

一道道魂力自他身上擴散而出，仿若細線般，落在這識海。

仿佛在滾燙的油鍋中扔下一滴冷水。

整個識海都沸騰起來。

“嘶...”

“不行了不行了！”

不過剛剛探出一秒，喜神臉上就浮現出痛苦之色，嚇的將魂念收回，可憐兮兮的看著蘇陽：“這識海里面的負面情緒實在太濃郁了，我...我頂不住了！”

“你不是已經被心猿侵蝕了么？”

“為什么還會怕負面情緒。”

“對你而言應該是補品才對。”

蘇陽好奇問道。

喜神臉瞬間垮了下來：“和識海中的負面情緒比起來，我善良的像個孩子一樣，如果貿然吸收，恐怕最多半分鐘，我就會徹底喪失神智，成為一個瘋子，而不是像是現在，可以完美壓制住心底的戾氣。”

“當瘋子不是挺好的么。”

“怎么感覺你很嫌棄的樣子。”

蘇陽有些不解，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氣，雙眼逐漸泛紅。

一縷縷魂力自其體內擴散而出，落在這識海之上。

剛剛恢復平靜的識海再次動蕩起來，鬧出來的動靜遠比喜神要更大，甚至這識海內的負面情緒，肉眼可見的...增多了！

也就是說，蘇陽魂念中附著的負面情緒，要比這識海來的更多，更純粹。

大概半分鐘左右，遠方那陰暗的空間內突兀傳來一聲低吼。

這吼聲中充滿了痛苦感。

“來了！”

“應該是被你的魂力刺激，開始復蘇了！”

“把魂念收起來吧。”

“不然按照你魂念的這個純度...”

“我擔心月老再也沒有復蘇的機會了。”

分不清是吐槽還是提醒，喜神表情變得凝重，注視遠方，開口說道。

這種狀態下的蘇陽顯得有些沉默寡言，只是冰冷的注視了喜神一眼，就令喜神有些不寒而栗。

蘇陽緩緩閉上雙眼，沉浸了大概半分鐘左右，才再次將眼睛睜開，恢復清澈。

“這么脆弱的么？”

“我還以為需要好久。”

蘇陽嘴里嘀咕著說道。

而在這半分鐘的時間里，識海變得更加躁動起來。

低吼聲不斷。

云海翻騰。

周圍的場景也從最初的陰暗，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恍惚間，半空中閃爍著一道道畫面。

“來了！”

“月老正在復蘇，識海內如今閃爍的，是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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