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劍太鈍
“哐當”的一聲,當胡亥看到眼前這柄已經(jīng)站滿鮮血的長劍時,他的人徹底崩潰了,這時他才感覺到了死亡是多么的恐懼,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這么的軟弱,就連撿起這柄劍的勇氣都沒有。
胡亥的雙目中再次盈出熱淚,他就像滄海中的浮萍,已經(jīng)沒有抗拒大海的力量一樣,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樣子有多慘有多慘。
閻樂和趙成兩人沒有逼迫胡亥,只是冷冷的注視著他,特別是趙成,他在走進阿房宮時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是在見到胡亥之后也是選擇了站在閻樂的身后保持沉默。
趙成人不笨,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堂兄叫他跟閻樂來殺胡亥的目的,不是讓他來胡亥,是讓他監(jiān)督閻樂殺胡亥。
弒君是一個多大的罪名他非常清楚,即便是他們再立一個新君,新君繼位之后不再追究弒君者的罪名,可弒君者永遠是弒君者,他不會再得到新君的信任,不會再有仕途上的升遷。
所以,趙成聰明的采取了旁觀的態(tài)度。
胡亥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撿不起地上的長劍,他怕死怕的要命,他想拖延一點點的時間,奢望能有奇跡發(fā)現(xiàn),便顫顫巍巍的起身。
不過,當他的目光移到閻樂身后的趙成身上時,看到趙成一臉冷漠的注視著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屠夫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沒有一絲敬畏,沒有一點懼怕,而在冷漠中還透露出一股子憐憫和鄙視。
突然,胡亥怒火中燒,趙成一個閹宦之后豈敢這么看待他一個君王?
“朕真是后悔啊,就不該聽趙高的話做這個鳥皇帝;朕現(xiàn)在后悔啊,不該再當初聽信了趙高的讒言斬殺了李斯;朕也現(xiàn)在后悔啊,為什么自己身邊就沒有蒙恬這樣的人呢?如果今日有他們中的一人,豈能容那閹人造亂!”胡亥突然怒吼道,“趙高閹賊,你要弒君,你想弒是吧?好啊,你來呀,你來親自取我的命啊!來啊!”
閻樂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胡亥剛一通憤恨的吼罷,他就對身邊的甲士說道,“來人――”
“慢!”胡亥突然喊道,他發(fā)現(xiàn)閻樂是真的鐵了心要殺他,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此情此景,朕感慨萬千,要吟詩一首。”說罷,他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閻樂一直在等胡亥吟詩,可等了好久卻不見胡亥吟一句詩,他便又下達命令。
“慢!”胡亥卻又吼止道,他再次嘆息一聲說道,“真沒想到此時此刻,朕連一首詩都吟不出來。”
閻樂見胡亥沉思狀,又耐心等了片刻,可是依然不見胡亥有所舉動,他臉色出現(xiàn)了怒容。剛開始閻樂覺得胡亥怎么說也是一國君王,既然胡亥即將要被處死,就滿足了他死前的小小要求也無妨,就沒有逼迫他。
只是讓閻樂沒有想到的是胡亥盡然會這么懦弱,還會愚蠢想用這樣笨拙的方法來拖延時間。
他冷哼一聲,便下達命令。
不過,他卻又聽到胡亥道,“慢!朕畢竟還是個皇帝,我的命,我自己取。大秦亡矣!”
說罷,胡亥緩緩的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長劍,可手指怎么伸展,他都不敢去觸碰這柄即將要了他性命的長劍。
閻樂已經(jīng)很耐煩了,他大步上前撿起了地上的長劍,將它遞到胡亥的手中。
胡亥顫顫巍巍的拿著長劍,慢慢的將長劍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閉上眼睛,再用力狠狠的一劃,長劍劃過他的脖頸處,鮮血從傷口出涌出,只是他顫抖的手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力氣,即便是用力也沒有割斷咽喉,只是將脖子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感讓胡亥雙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他有心將長劍仍在地上,可眼光瞟到像惡魔一般冷酷的閻樂正在用凜冽的目光注視著他,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只能再次自裁。
可是,胡亥的第一次自裁不成,他心里的恐懼就更加重了很多,他第二次自裁時再怎么用力,長劍也沒有深入肌膚,他已經(jīng)被怕死的恐懼擊潰了意志。
再次感受到脖頸傳來的疼痛感,胡亥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終于將目光移向了殿內(nèi)自己一方的甲士和那名內(nèi)侍,懇求的說道,“你們能幫幫朕嗎?這柄劍太鈍了,殺不死啊!”
大殿內(nèi)的原本在胡亥身邊的內(nèi)侍和屬于他的幾名甲士都不敢上前,對胡亥的話熟視無睹。
胡亥只能疼的已經(jīng)開始無助的大吼嚎叫。
突然,就在這時,殿外悄無聲息的傳來了一聲細長而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公子,韓談可以幫你。”
話音一落,殿門口就出現(xiàn)了韓談身影,韓談身邊還有十名東廠的黑衣廠衛(wèi)緊緊相隨。
胡亥一驚,“哐當”一聲,長劍已經(jīng)落在了地上,他知道韓談是誰,就他很小的時候,他就在宮里能夠天天見到這個內(nèi)侍。可是,他臉上的喜悅只是一瞬間便又消失殆盡,他突然想到了韓談現(xiàn)在的身份,韓談不是贏高的貼身內(nèi)侍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閻樂和趙成同樣驚訝的不知所以,他們也知道韓談的身份,而且兩人知道的比較詳細,清楚韓談的贏高暗衛(wèi)組織東廠的統(tǒng)領(lǐng),兩人沒有想到韓談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吃驚的同時趙成的腦海中浮上了一個不祥的念頭,難道贏高也來咸陽城了?有了這個念頭,趙成頓時面如死灰。
閻樂也因為韓談而聯(lián)想到了贏高,只是他沒有親眼見到贏高本人,沒有像趙成這樣只是憑空的猜想就嚇成這個樣子。
閻樂身邊的甲士也似乎很畏懼韓談,韓談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的時候,他們主動的給韓談讓出了一條道,讓韓談和十名東廠廠衛(wèi)從容的走到了閻樂和趙成面前。
胡亥見到韓談時又驚又喜,又恐怕,又害怕,表情相當復雜,眼中還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韓談卻沒理會胡亥,向閻樂和趙成說道,“長公子寬厚仁慈,不追究你在九原假傳先帝詔書放你回咸陽,你就是用弒君來以怨報德的嗎?”
閻樂沒有說話,當初趙高讓他北上九原傳到讓扶蘇和蒙恬自裁的假詔書,當是要不是贏高的信件送的及時,他可能已經(jīng)氣焰囂張的差點逼死了扶蘇。不過扶蘇在事后卻是沒怎么追究他的罪名,只是將他打了五十軍棍就放回了咸陽。他回到咸陽是才發(fā)現(xiàn),胡亥已經(jīng)登基,趙成也做了中書令。當時,趙高正是用人之際,他便又成了趙高的心腹,而且還稀里糊涂就做了趙高的女婿。
這才有了他今天的地位,才有了趙高將這樣機密的任務交給他來執(zhí)行。
現(xiàn)在,既然韓談出現(xiàn)在了這里,就說明自己一方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閻樂想到這個結(jié)果,他便默默的認命了。
韓談從閻樂的目光中讀到了閻樂的認命和屈服,他就將目光移向了趙成。
韓談還沒有開口說話,趙成便已經(jīng)搶著說道,“韓談,你有贏高撐腰又能怎么樣?今晚在殿外還有我們的一千甲士……”
只是趙成的話還沒有說完,“撲通”一聲,韓談身邊的一名廠衛(wèi)將一個布袋仍在了地上,里面滾出了兩顆血淋淋的人肉,趙成一眼就認出了這兩顆頭顱的主人,正是他和閻樂部署在殿外的領(lǐng)命統(tǒng)領(lǐng)一千甲士的校尉的首級。
趙成一下子閉上了嘴,他生怕要是再跟不小心說話,自己腦袋也會被裝在袋子里。
韓談沒想到趙成能夠這么識趣,便淡淡一笑,對屬于胡亥幾名甲士說道,“將他們綁了!”
甲士們相互看了一眼,便立即命令。
趙成沒有反抗,閻樂也沒有反抗,只有閻樂和趙成帶進大殿內(nèi)的甲士中有兩人剛想拔劍就被東廠廠衛(wèi)砍飛了腦袋。
這時,胡亥也已經(jīng)才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暫時是不用自殺了,他對韓談說道,“韓談,你這次救駕――”
“公子,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君上需要一個活著的胡亥。”韓談沒有給胡亥說話的機會,冷冷的堵死了胡亥的話頭。
胡亥也從韓談口中的稱呼中知道了自己在這個老內(nèi)侍眼中的地位,只能微微嘆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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