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之，怎么樣？”

        邢慧領著徐舒之在房子里參觀，她還特地改了一個小型舞室，便于徐舒之練舞。

        徐舒之赤腳走進房間，裝模做樣地參觀房間。日光傾注，他年輕細膩的皮膚一寸寸包裹著富有爆發力的肌肉，談不上健碩，卻充滿美感。

        邢慧在他身后雙手環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徐舒之的身體。

        “舞團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明天就可以去。”

        “謝謝……”

        “嘴上說說可不夠。”邢慧走近，她眼帶挑逗，手深深地按壓在徐舒之側臉的那道疤，面上竟帶著捕獵者般興奮的光芒。

        傷口的微痛像在提醒徐舒之，他嘴角微扯，眼神放空，任由邢慧在自己身上動作。

        祝賀一身便服，在法院門口等待。保安看他一身黑，氣質凌厲，還以為是來報復的。

        “小伙子，你別想不開啊……咱們要講法……”

        祝賀站在那兒，有些好笑又感激地開口，“謝謝大叔！我不是想犯法，我是在等人！”

        保安大爺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他拍了拍耳朵，“哎喲，小伙子精神真不錯，你叔我耳朵還夠用呢，不用這么大聲……”

        祝賀不好意思地笑笑，沒再多說什么。

        臨近下班時間，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從法院出來。陳禹拎著包，離大門越近，那道身影也越清晰。

        “陳禹！”

        一個男聲傳來，陳禹抬頭，看到留著板寸的祝賀，她有些驚訝，走近和他打了個招呼。

        “你好，是有什么事嗎？”

        “不是……”正面和陳禹說話，祝賀顯得有些局促，他眼神往右漂移了一下，接著直直地看著陳禹。

        “我想要你的電話號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這是在匯報軍務嗎？

        不合時宜的想法飄在陳禹腦中，她面上仍帶著微笑，“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目前沒有戀愛的想法。”

        祝賀眼中灼灼的光暗了一下，他讀出陳禹語氣拒絕的意思，但是沒關系，

        “那我等！等你什么時候愿意，到時候，把我放進第一候選人可以嗎？”

        祝賀麥色的皮膚透著紅暈，此刻的他在陳禹眼中就像一只溫順的大狗。

        有點癢。

        陳禹覺得手心有點癢，她不自覺的用無名指指甲按壓掌心。

        “可以。”

        得到陳禹的承諾，祝賀眼睛更亮了，他有些激動，卻壓抑住，一身正氣地開口，“那我送你回家！現在天很晚了，可能有壞人。”

        壞人？

        陳禹忍住不看身后的法院和不遠處的警察局。

        “那謝謝你了……”

        祝賀一本正經的表情一瞬有點破功，他迅速調整過來。

        小年輕喲，嘖嘖嘖。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保安大爺端起茶，瞇著眼喝了一口，接著呸呸地往里面吐茶葉。

        京城歌劇院。

        旋轉，翻身……

        徐舒之近乎完美地完成每一個動作，一舞結束，轟鳴般的掌聲在練功房回響。

        “新來的不錯啊……”

        “是啊，本來還以為他空降實力不怎么樣呢。”

        丁勇上前，“后生可畏啊，舒之，這些年你的實力越來越精進了。”

        “丁老師過譽了。”

        “你大哥那邊……”丁勇欲言又止。

        “您不用擔心，大哥已經同意了。”

        丁勇聞言點了點頭，徐志之同意就好，他年輕時和徐舒之媽媽是一個舞團的好友，可不希望這倆兄弟鬧矛盾。

        徐舒之腦海中回想起給大哥打電話的情景，他頭一次沖自己發那么大火，聲音氣急敗壞。

        “現在就給我回來！要是不回來就一輩子別回來了！”

        “大哥，你別生氣，我在這邊過得很好……還，交了一個女朋友……”

        “女朋友？”徐志之按壓跳動的太陽穴。對這個弟弟，他簡直不知如何溝通。

        “小舒，我不管你現在在京城干什么，立刻回家！”

        “大哥，等我結束，我會回去的。”

        “結束？結束什么？小舒，你別……”

        記憶隨著他掛斷電話停止，無論如何，他現在名正言順地加入舞團。

        徐舒之換完衣服，走出劇院。邢慧今天接他去選訂婚的衣服。

        “舒之，你看這件怎么樣？”邢慧身著潔白紗裙，拎著裙擺問他。

        “好看。”

        “那和剛才那一件比起來呢？”

        剛才那件？徐舒之有些茫然，剛才邢慧穿的是哪件他早就記不得了。

        “這件好看。”

        “是嗎？”邢慧的臉陡然沉下來。

        “這是我試的第一件衣服。”

        她把衣服脫下，甩在徐舒之身上，赤著身體走過來，扼住徐舒之的臉，

        “給我專心一點！”

        徐舒之睫毛低垂，陰影覆蓋在他臉上，顯得無辜又精致。

        邢慧心頭一軟，松開手，“舒之，你乖一點。”

        徐舒之心頭一哂，沒再多說什么。

        夜晚的風透過窗口吹進，徐舒之剛才的表現像根刺梗在她心里。徐舒之一直都是一副游離在外的狀態，她本認為是他青澀不懂，現在想來……邢慧煩躁地踩下油門。

        氣氛凝滯，邢慧瞥頭看了他一眼，發現徐舒之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她熟視無睹。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怎么，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你嗎？”邢慧冷笑一聲。

        徐舒之面上表情不變，頭轉過去不語。

        “說話！你別搞冷暴力這一套，我不……”

        “砰——”

        一聲巨響，車子像是撞到了什么，邢慧猛踩剎車，輪子在地上劃過刺耳的聲音。

        兩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傾，安全氣囊彈開，徐舒之的頭撞到，留下一片青紫。

        邢慧解開安全帶，沖下車。她率先看了眼車頭，那里煙霧繚繞，凹陷一片。昏暗的路燈下，車頭閃著不正常的水光。

        徐舒之狼狽地下車，空氣中彌漫著汽油味，還有一絲絲的血腥味。

        邢慧沿著血跡往前查看，不出所料，地上躺著一對母女，母親的身體抽搐著，鮮血從她鼻孔和嘴里涌出，她卻仍掙扎著想去查看女兒。

        邢慧嘴里冒出一聲國罵(直接寫好像不過審)，她手插在頭里將頭發往后梳，“倒霉！”

        徐舒之被眼前的一幕嚇住，手抖著想撥打急救電話。

        邢慧一把拍落他的手機，吼道，“滾回車上去！”說著，她掏出手機給邢聰打電話。

        黑夜中邢慧的臉一半心隱藏一半好似閃著徐舒之看不懂的光，那是自私，惡毒糅雜在一塊生成的怪物。

        他的腿慢慢移動，顫抖著后退，轉身朝黑夜中跑走。

        “孬種。”邢慧竟被他逃跑的身影逗笑，她朝地上啐了一口，沒管他，繼續處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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