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茶味
韓維止宿醉醒來時的瞬間并不驚慌,他做了一個夢,醒來他有一種很深很難以釋懷的遺憾。
他撥了一個電話給秘書室,他有一個疑問:“撒拉黑是什么?”
昨晚上他夢了一整晚的撒拉黑,有一個聲音在他耳朵里,一直復制黏貼這個單詞。
才早上七點鐘,秘書室接電話的女生是剛來的實習生ninko,她握著電話的手一頓,總感覺老板像是在故意調戲,又像是在和她告白,她紅著臉顫巍巍說:“henry,撒拉黑應該出自于韓語,是我愛你的意思!
韓維止語氣很淡的回:“好的!比耘f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像是平時問她預算什么出的henry,可是這個單詞可真叫人浮想聯翩。
ninko掛了電話禁不住的想,世界上大概也只有henry能這樣眼不跳臉不紅的講情話了。
韓維止不是個感性的人,他并不因為這句翻譯為“我愛你”的詞匯陷入思考,他猜測自己昨晚遇到的人是韓國人。
剛剛起床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很精彩。
但他記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這間客房的,他斷片了。
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喝很多,卻怎么會醉。
手機的屏幕里彈出來一個消息,是他的另一個助理,也是心腹蔣紱。
他說:「henry,請看一下郵箱,我給您發了郵件!
應該是十分緊急的內容,蔣紱極少這樣通知他去看郵箱。
他仍然躺著回憶,手覆在額頭上,點開了郵箱,數十張高清彩照的帶有他面容的照片,赫然出現。
韓維止騰一聲起來,一張一張往下滑。
他罵了一句,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穿著他的衣服明目張膽與他合影,他瞳孔驟然一縮,操!
他忘記自己昨晚有沒有做,畢竟他斷片了,這種事情女人比較能有痕跡。
韓維止手機一丟,隨后收到蔣紱的另一個消息:「是qiyanlu的賬號發來。」算作是補充解釋。
他即刻接到了陸啟顏的電話,嗓音懶洋洋的:“hello。你醒了嗎?親愛的恩人,昨晚的照片你收到了嗎?”
此時的陸啟顏坐在韓維止開在四合院里的茶館里,心情好極了,迎著那晨曦最初一縷光芒,她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這都多虧了那個最可愛的人呢,白銀。
她的手機開啟了揚聲器,明目張膽的語氣:“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韓維止冷靜刻薄的兩個字,帶著嘲諷:“沒有。”
隨后他單方面切斷了通話。
倆人的通話無疾而終。
陸啟顏心情還是好極了,她在他掛斷電話后發給他一條信息:「沒有的話我就按照流程走了呢,henry」
她不是他的員工,卻知道他的同事員工上下都喊他這個英文名字,畢竟有人不喜歡被喊什么總,他國外回來,習慣大家喊他英文名。
但是這一次,是陸啟顏第一次知會他,也像是在宣戰:你所有的一切隱私老娘都知道了呢。
他們并非仇人,但是立場不同,只能以仇人的姿態相處。
小旅館里的韓維止目光停滯在她發來的“henry”上,她從不這樣叫他,他們之間的相處僅有過幾次。
韓維止拉了個小組群里在群里發布任務:“調查一下是誰私自泄露公司機密包括我個人信息。”
他心情并不好。
手機丟在一旁,試圖在房間里尋找蛛絲馬跡。
不至于報警,他懶得,也沒這個閑情逸致,與任何人匯報昨晚遇見了什么。
走出小旅館時,甚至沒有多看那對守在轉角樓道口的旅館夫妻一眼。
蔣紱的車子已然在樓下等他。開車的人是公司專門的司機一個退役的軍人老范,他就更加謹慎了,不該他說話時他一句話都不會出。
他們都是受過專業培訓的,絕對不會多嘴一句過問老板私生活。
有些事韓維止只會交代蔣紱去做:“去查合影照片里的人是誰!
蔣紱認真的應了一句:“好的”,更加沒有露出絲毫的疑惑。
韓維止像無事發生一樣,問蔣紱:“會議延遲了嗎?”
他每天的工作從早會開始,有些他需要親自參與,到了辦公室他推門進去,ninko看著他身高腿長如陣風似的走進去,臉色還有些肅殺,想起了早上他那一通電話,臉就忽地紅了。
韓維止沒有應聲,往常也有這種情況,一般是因為他在開視頻會議,他便不會搭理她,而她會輕輕放下冰美式后就走人。
今天她悄悄走進去,里頭辦公室寬敞,高大身材的男人陷在沙發里,他正在聽手機里的一則錄音。
ninko走至他身后時,只聽一個女聲在電話里頭不停重復的喊:“撒拉嘿呦,撒拉嘿呦,撒拉嘿呦。”
那聲音像是被上了發條,不停的重復播報,她看見韓維止近乎爆裂的扯開他襯衣領扣,喉嚨發出“操”,是一副想要弄死人的神情了。
ninko嚇得手抖腳也抖,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韓維止。
韓維止剛剛任命過來,上任不到一年,這一年里關于他的傳言很多,大多不是什么好的傳言,但是ninko一點也不相信,人與人相處重在自己的體驗,ninko覺得韓維止非常紳士有禮貌。
他做事條理清晰,邏輯嚴謹,極少生氣,帶領這個團隊取得了多次項目勝利,他也從不多看女同事一眼,保持著十分合理的安全距離。
她一直認為他應該是個同志。但是上個月又聽說他打算訂婚。
職場里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ninko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是有一點十分確定,韓維止溫和有禮,至少面對秘書部同仁是如此。
今日這么暴戾的撕扯是她第一次見,簡直嘆為觀止。
不得不說這么好看的男人就算暴戾起來也相當著野性,而且他也只是對自己粗暴,他撕扯的動作是有些過分,一顆襯衣紐扣彈出來打破安靜。
ninko為他撿起一個襯衣紐扣時,他已然站了起來,并不介意被他聽到手機錄音內容。
他依靠著辦公桌站著不知在想什么,食指點了點桌面,語氣仍舊沒有起伏,也許是刻意的沒有在她面前起伏:“nikou,沒什么事請你先出去。”
他知道她只是來送咖啡,不可能來談話,如果她進來談話會事前預約。
ninko趕緊放下咖啡,臨走前那手機播報換成了意大利語:“tiamo~tiamo~
tiamo~tiamo~”
ninko問了一句:“henry,需要我解釋一下這話什么意思嗎?tiamo,這是意大利語的…”
韓維止說不必了,他已經聽了昨晚他們的整通談話。
這個女人,將他弄進破舊旅館的女人,在她耳邊用十一種語言說了一整夜我愛你,每一句一百遍,她總共說了一千句。
真是有。
白銀在學校外頭的簡便奶茶店里招待了小助理,到今日才知道小助理有個好聽的名字。
她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一定是有人在罵自己。
梁溪小助理說:“陸小姐說謝謝你的幫助,建議您不要去見她,怕您被有心人盯上!
“應該找不到!卑足y略有忐忑的開口。
昨晚她其實留了個心眼,找的是落后小旅館,沒有電腦輸入,她當晚的確出示了身份證,但是抄寫身份證的時候,她用了假的姓名和假的身份證號。
老眼昏花的旅館老板并沒有發現,自己故意寫錯了身份證號碼。
梁溪聽完她講的,不得不說一句:“厲害了!
她取出支票:“這里是五百萬,陸小姐建議您過段時間再兌現,最近哪里都別去,暫時留在學校是最安全的!
是和梁溪分開獨自走在梧桐葉掉了一地的校道上時,白銀才隱約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不光明的事情。
昨晚走夜路的時候她一點畏懼都沒有,此時青天白日光線燦爛,她卻下意識的害怕了。
她加快腳步往前快走,總感覺身后有人在跟著自己,可是往后一看卻又什么都沒有。
一定是剛才小助理的話讓她不安了。
而且這令他越來越不安。
昨晚韓維止為她解下拉鏈的手心溫度,仿佛還在她身體里,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如果他是睚眥必報的人,有朝一日自己在路上偶遇他,他會把自己認出來并對她報復嗎?
白銀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往下去想。
韓維止當然不是一個輕易對人報復的人,他覺得太麻煩。
那天他在助理為他安置的手機錄音里,聽到了一場完整的十一國我愛你盛宴后,徹徹底底復盤記憶,他清楚自己什么都沒有對她做。
或許有,他應當是為她解開了身后的拉鏈,很是絲滑,他記得當時的手觸到她后背肌膚,僅此而已,之后他她便開始謊話連篇。扮演她的侄女,喊他小叔叔,朝他做莫名其妙的動作。為了哄騙他,她只差跪下去喊他爸爸。
可他清楚聽到了她說要永遠愛他時,手機里傳來了他清晰的笑聲,他一度覺得這個笑聲不應當屬于自己。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栽在一個陌生的,染了一頭粉毛的,像個無辜孩子的女騙子手里。他甚至聽到自己不止一次,在錄音里對她的告白發出了心動的笑意。
如果時光倒流,而他當時清醒的話,他應當會立即把自己掐滅。
但事實是沒有如果,這像是一場鬧劇,時時刻刻提醒他事情有多荒謬。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荒謬是自己參與其中的。
所以幾天后的午后時分,當蔣紱為他找來白銀的個人信息資料,并開始滔滔不絕打算正式介紹這個女騙子時,他及時打斷了蔣紱。
他拒絕再去回憶她了,拒絕回憶她說的每一句我愛你,更拒絕提醒自己那天早晨醒來,最大的感受其實是遺憾沒做點什么,有那么一點兒想逃避的想法,連她的個人信息他都不想看,冷不丁的交代:“她那晚拍了什么照片,給她復制一份。發給陸啟顏,抄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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