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復清坐在公交車窗邊望著外面的簿霧冥冥，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適，想著那個黃昏時少年。

        昏暗天空里的幾顆星星碎進了少女的眸中，嘈雜的人聲擾不亂少女的思緒萬千，她對著窗外的紅楓樹、無聲無息的涼風和那一輪殘月淡淡照下來的光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

        “奶奶！”她推開那扇充滿歲月的木門喊道。

        林復清從小就生活在糟糕的親情里。

        父親的打罵整日圍繞在她耳邊，她身邊是不變的破碎酒瓶和自己的血。

        她的父親是個惡魔，他欠債賣了媽媽，甚至是還很小的林復清。

        林復清逃了。

        奶奶那佝僂的身軀拉著弱小的林復清走出了那個黑暗的早就不能稱作家的地方，走進了奶奶的那個小院。

        “哎吆！妞妞回來了。”奶奶在灶臺上燒著柴火應道。

        “奶奶你今天烙餅啊？”林復清滿眼放光地問。

        “妞妞想吃嗎？”奶奶笑著問，臉上的歲月也一起笑著。

        “嗯！”

        小院里暖黃色燈光和著淡色的月光映在地上，奶奶躺在躺椅上旁邊木凳上坐著林復清。

        林復清望著天上零零碎碎的星，開口說：“奶奶，你給我講講你和爺爺的事吧。”

        奶奶回憶道：“那個老家伙……”

        那個夏天村里來了位教書先生，生得那叫一個好看，明眸皓齒的，舉止溫文儒雅。

        漣桐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此后她在躲在學堂外偷偷看林舟珩，她原先并不知道教書先生的名字是無意間聽別人說到的。

        林舟珩轉頭看向窗邊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漣桐云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滿臉紅暈的落荒而逃了。

        次日再來時并沒有再次看到先生，她想可能是先生還沒有來吧。突然，她感到有什么東西輕輕拍了她腦袋一下，回頭一看就看見了先生。

        “為什么不進學堂？昨天也是。”林舟珩溫聲問道。漣桐云有些窘迫又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說：“家里沒有錢，爹娘不讓進。”聲音越說越小。

        “那來學堂旁聽吧，不收錢，好嗎？”林舟珩說。這樣以后可以天天見到先生了，漣桐云想都不想得說好。

        此后他們日日在一起，先生察覺到了少女的心思。

        他開始疏離漣桐云，疏離這份情感，疏離自己。

        一天少女找到先生眼中含淚開口道：“先生，您為什么不讓我來了？”眼里的淚落了下來滴在地上。林舟珩無言離開了沒有看她一眼，漣桐云跑過去雙手抱住他的腰說：“先生，這是我們第一擁抱，再見。”雖然她知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但她不想說好像這樣就可以騙過自己。

        他感受著自己腰間的溫度，閉上了眼睛。

        轉身也擁住了少女，低頭去吻她臉上的淚。

        林復清看向奶奶問：“喜歡是只對于好看的人嗎？”奶奶笑了笑看著天上的星星說：“喜歡是只對于心動。”林復清想：心動嗎……

        她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房梁，看著窗戶外透進來的光。

        原來是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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