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號051，楚瓷。”
  體能訓練教官看著出列的少女，眉頭狠狠一皺。
  “你的準確性別？”
  “女性beta。”
  “精神力等級。”
  “D+。”
  “是否成年。”
  楚瓷老實回答：“還沒。”
  教官已經收回目光，做出了基本判定。
  先天發育不足的女性beta，精神力數值平庸，體能等級最低。
  浪費學校資源的超爛資質。
  所以他沒有給楚瓷制定體能提高訓練，而是讓她自己去訓練操場跑步。
  至于跑多少，他隨口道：“你能跑多少就跑多少吧。”
  潘詩云覺得教官這樣不好，雖然楚瓷確實看起來很弱，但她見過她真正的實力，她能不費吹灰之力制服高天賦的安可可，說明她的綜合能力至少在B級以上。
  她擔憂的看向楚瓷：“你要不要再和教官說一說，不參加訓練的話，你如何提高體能啊。“
  楚瓷滿不在乎，對她來說跑步也是一種提升方式。
  她無法成為力量型近身戰士，但可以成為高耐力遠攻和速度刺客。
  這是109給她的第一個忠告。
  楚瓷是臨時轉學生，借讀時間也只有短短三個月，這一類的學生自由度極高，甚至她三個月不出現，也沒有人會去追究什么。
  但她還是盡量出席每一堂課，認認真真的完成老師布置的所有課后作業。
  只是033星球新發布的一則新聞，讓她不得不先中斷課程。
  033星球的文物博物館發出最新消息：將在十天之后拍賣第八十一期的展出物品。
  楚瓷查了一下，她要的竹簡就列屬其中。
  她立刻打開星際飛船購票軟件，卻發現033星球的航班竟然全面封禁，無法購買。
  不止033星球，整個戰區的航線都被封禁了。
  楚瓷覺得奇怪，便給博爾洛特發了個消息，他應該是處在特訓階段不能時時關注，過了半個小時都沒回復。
  楚瓷只好又給博爾赫辛發送消息。
  楚瓷：閣下午好，很抱歉打擾您。我看到戰區航線封鎖，是否是前方戰區發生了什么？是戰亂無法平息嗎？可會影響到三個月后我觀摩軍隊考核？
  博爾赫辛很快回復：楚瓷小姐近來可好？戰事已平，但確實遇到了嚴峻的狀況，涉及軍機我無法為您解惑，但我保證，三個月后的軍隊考核會如期進行。
  楚瓷溫潤的杏眸染上幾分凝重，看來戰區真的出事了，否則一個堂堂帝國治安部最高長官，也不會用上嚴峻這個詞。
  可拍賣時間就在十天之后，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
  天還未亮的私人港口泛著淡淡的韻霧，籠罩在人們身上，將混亂不堪的港口聚集地，襯托的不那么骯臟亂差。
  穿大號運動服的男人就站在小花壇邊，身材魁梧，高大壯碩，留著猛馬星人喜歡的小辮發型，時不時的四下張望。
  看來是在等人。
  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帶著鴨舌帽把整張臉都包裹嚴實的人走到面前，他不耐煩的招手：
  “小孩去別的地方玩去，別擋著我瞧人。”
  “熊乙，我是小楚。”
  熊乙眼中閃過驚訝：“你下的訂單？你要進戰區？”
  楚瓷點頭。
  “開什么玩笑，你成年了沒有，幫助未成年人偷渡，要是被抓我是要進軍事監獄的。”
  楚瓷拉高帽檐，露出一雙眼神凌厲的眼睛：
  “熊乙，你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不問來歷，我付了錢你就乖乖辦事，除此之外的事別管。”
  熊乙被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望著，心里竟無端生出一股寒意，一時之間忽略了她是個不足自己肩高的小孩。
  他本就要進入戰區，順路接個客單，不但能報銷回家的船票，還可以多賺一筆錢。
  雖然是個未成年小孩，但敢一個人偷渡進戰區，又能拿出兩張黑船的票錢，應該是個厲害人物。
  反正不賺白不賺....
  而且就算出事，他也能推脫什么都不知道，左右都不是筆虧本的買賣。
  熊乙最終為錢低頭：
  “行吧，你不是說兩個人嗎？”
  “還有個機器人，不進儲物艙，跟我一起坐。”
  楚瓷朝著身后招了招手：“小亞。”
  一個同樣戴黑色鴨舌帽的高個走了出來。
  熊乙瞄了一眼，連指尖都跟真人一模一樣看來價格不便宜。
  也是，沒錢人也買不起黑船的頭等艙。
  還一買就是兩張。
  海潛飛船十點鐘出發，熊乙領著楚瓷和小亞走進一個移動倉房，給里頭的人交了一筆錢，又拿了兩張圓形無字卡牌。
  反正時間還富足，熊乙笑呵呵的跟那人閑聊：
  “最近戰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進得去出不來，我今兒這趟進去了，估計十天半個月出不來。”
  發卡牌的人一臉神秘：“你知不知道那天軍艦爆炸？”
  熊乙點頭，罵道：“異種那些個不是人的東西，不知道搞了什么邪門玩意，據說前方士兵全都被致了幻，防御罩都撕開了一個口。”

  “那些東西真該死，又丑又惡心，殺都殺不完。”
  “據說有幾個前線退下來的，直接就瘋了，有個回家把老婆小孩殺了烹肉，巡防隊進去的時候，小孩的頭骨都啃了一半了。”
  又有其他人來換卡牌，熊乙就跟那人道了別，轉頭對楚瓷道：
  “咱們走吧。”
  走出去了，楚瓷才問：“你們剛剛說的是異種嗎？”
  熊乙這種跑黑線的，特別擅長嘮嗑，也樂于給客人解答。要不進入戰區的海潛飛船要行一天一夜，黑船又切斷信號不能上網，不聊天他們在里頭都得無聊死。
  楚瓷一問，他就樂顛顛的說起來：
  “普通的異種就是些大蟲，是那些高智蟲族，他們進化出一種....類似于精神力的東西，非常邪門，有迷惑作用，真正可怕的是蟲母，據說當初博爾玄那就是因為蟲母，才會導致精神崩潰，英年早逝的。”
  原來如此。
  “那前方戰區是不是陷入了僵持？”
  “僵持個屁，指揮官閣下一出馬，甭管他是什么蟲，全都給他殺回老家。”
  熊乙粗曠的臉上滿是自豪：
  “據說這次蟲族傾巢而動，連蟲母都親臨戰后方，可還是被指揮官閣下打得落荒而逃，要說我熊乙最佩服誰，那肯定是指揮官斯南訣閣下。”
  楚瓷也點頭：“我也挺佩服他的。”
  總有一天，她也要把精神力測試球推出玻璃罩。
  在進入港口時，楚瓷就已經被封禁了光腦，這是偷渡方為防止有人秘密圍剿，或者海盜掌握路線進行船只攔截。
  登船前還要完成一系列的文件簽署，楚瓷是花了錢的金主，一切都有熊乙為她辦妥，她只需要安靜等待登即可。
  過了一會，熊乙跑過來：
  “小老板，我們走吧。”
  楚瓷和小亞立刻跟上，本以為是跟著那堆人從主艙門進入，沒想到熊乙笑呵呵的指了另一邊。
  “您購買的是豪華艙，我們這邊請。”
  楚瓷跟著他進入豪華艙區，期間她透過密閉玻璃看見了普通艙的環境，密密麻麻，座椅簡陋。
  豪華艙的位置夠楚瓷完全躺下，而且是恒溫的帶按摩模式的軟椅，還有膠囊模式可以遮住全部。
  楚瓷還算滿意，錢沒白花。
  她找了邊上的位置坐下。
  熊乙小聲問：
  “小老板，你應該不是黑戶吧？是急著進戰區找什么人嗎？”
  熊乙雖也接過不少偷渡單，但大多是沒有合法身份的黑戶，坐不了正規飛船，也沒法通過邊界關卡。
  才要花大價錢買這種黑船票。
  像楚瓷這種出手闊綽，又不討價還價的客人不多見。所以熊乙猜測，她應該是急著進入戰區。
  楚瓷有心向他打聽，半真半假的說：
  “我確實要進軍區找我親人，順便，還要去趟033星。”
  熊乙一聽臉色巨變，身子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下。
  “033星！你要去033星？”
  楚瓷看出了他的失態，眼眸微沉：
  “你去過？”
  熊乙的臉色更難看了：“去，去過。”
  楚瓷心中的疑問更深了，熊乙一個專門帶人偷渡的黑商，得是什么原因才能嚇成這樣？
  “我聽說033星球前陣時間地殼損毀，挖出了遠古文明，我是歷史專業的學生，想親自去看看。”
  聽她這樣說，熊乙的臉色才好了一點。
  “原來是這樣，你是要去看那些遠古文物？”
  楚瓷點頭。
  熊乙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似乎想說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楚瓷加了一把火，狀似好奇問道：
  “大哥，是有什么問題嗎？”
  熊乙似乎思考了一會，才下定決心般說：
  “小老板，我勸你還是別去為妙。”
  楚瓷奇怪：“為什么？”
  那問題可大了去了，熊乙低聲道：“那地方之前是個好去處，可近來邪門的很。”
  “發生什么了？”
  熊乙：“去那兒的人，百分之八十沒了。”
  楚瓷一愣：“沒了？”
  “就是找不著人，找不著尸骨，找不到任何相關的線索。”
  “那沒有人報警嗎？”
  “報了啊，可是報警也沒用，誰來都找不到。”
  “可是我看星網上的信息，好像說033星歷史悠久，別有風味。”
  “都是噱頭，為了吸引你們來的，總之外頭來的人，很多都不見了，而且奇怪的是，老人和小孩大多沒事，消失的都是一些青壯年。”
  楚瓷若有所思的坐過去，沒再說話。見她沒有再搭腔，熊乙就也識趣的閉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熊乙的話影響，總之翻了一會書，楚瓷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她索性將書收進入空間紐，對著坐在一旁的小亞低聲吩咐：
  “注意點，別讓任何人近我的身。”
  小亞沉默的點了點頭。
  接著楚瓷又把匕首藏進高筒靴內側，將兩枚柳葉刀片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才拉低帽檐閉上眼睛。

  睡了不知道多久，楚瓷突然聞到一股非常古怪的氣味，周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她想睜眼，卻總覺得眼皮被什么粘住，怎么都無法睜開。
  手腕被人用力的捏了一下，痛的她立刻睜開眼。
  一睜眼，她就發現了古怪。
  旁邊的熊乙已經整個癱倒在地上，面容朝上，已經陷入昏迷。
  最古怪的是，后座的兩位客人也是這樣的狀態。
  全部陷入了深度昏迷。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聲音，正朝著豪華艙走來。
  楚瓷當機立斷，帽子掀開一半，頭發往側臉上一搭，裝作昏迷一樣倒了下去。
  豪華艙的自動感應門被打開，楚瓷聽見一男一女的聊天聲。
  “如今那東西缺口那么大，你這樣搞多浪費？”
  另一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劑量都是設置好的，我只是沒注意多按了一次投放，不過剛檢查了一下，只有兩個已經腦死亡，而且身份是beta。”
  “這一車都是些歪瓜裂棗，但有總比沒有好。”
  “先把他們送過去，其余的后面再說。”
  “‘行，我看看這些資質如何。”
  楚瓷聽見有人被翻動聲音，期間似乎還摻雜著東西碰撞聲，然后是那個女人驚喜的聲音：
  “這一個是。”
  兩人似乎是做了什么登記，好一會才又響起翻動聲。
  之后就都是女子的抱怨聲：
  “不是。”
  “奶奶的，是個廢料。”
  “全是廢料。”
  走到了楚瓷這邊，那女的伸手摘掉小亞的口罩，似乎踹了一腳：
  “丑死了，關了機就該放到儲物艙，放這礙什么眼。”
  楚瓷慶幸自己關閉了小亞的電源，否則一定會讓這兩人生疑。
  兩人先檢查了熊乙，那女人驚喜的聲音又響起：
  “這個也是。”
  楚瓷心頭一跳，不明白她們的評定標準到底是什么？
  輪到楚瓷了，她的帽子被人粗暴的拽走，有人踢了她的肩膀一腳，她便軟軟的仰倒在地，然后有雙粗糲的手摘下了她的光腦和空間紐，還在她身上嚴謹的摸了一遍。
  過了許久，楚瓷都沒有聽見聲音，但她聽到了呼吸聲，似乎就在她的腦袋上方。
  她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過了會，終于響起那女人的聲音：
  “是個廢料，但皮肉不錯。”
  女人站起來，舔了一下嘴角。
  “一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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