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世界。”
  他看向楚瓷，血眸里帶著看不懂的情緒：
  “辛西亞，是一位神明的名字。”
  楚瓷微微皺眉。
  在這種科技時代，戈雅帝國的詞典里都已經剔除了神明這個詞，認為這是人類無用的臆想。
  暗星居然還是信奉神明的種族？
  許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與桑空淡淡道：
  “戈雅帝國崇尚科技，他們的歷史中沒有神明，但黑暗星域不同，我們真實的星史記錄中，從前是有神明存在的。”
  只是太過遙遠，無從追溯。
  與桑空的聲音頓了一下，繼續道：
  “羅威爾那個瘋子，曾說他見過神明，得到過她賜予的生機，而他和你一樣，是一名神眷者。”
  楚瓷的指尖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抬眸看向他：
  “那么你是否能告訴我，你所說的神眷者，究竟是什么？”
  與桑空沉默了半晌，道：
  “是使命。”
  楚瓷皺眉：
  “什么使命？”
  “摧毀戈雅帝國的使命。”
  楚瓷的面色，瞬間就冷了下去，眸色里還帶上了幾分嘲諷。
  這個與桑空不會真當她是個傻子吧？
  與桑空淡淡看了她一眼，聲音帶上幾分無奈：
  “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他的聲音里有帶上幾分愉悅與向往：
  “楚瓷，我期待你的回歸。”
  楚瓷沒有說話，他繼續道：
  “我還沒有為你拿到所有的違禁詞名冊，在此之前，你可以向我提其他要求。”
  楚瓷長眸一顫，似笑非笑的看他，語氣閑閑散散，聽起來就像在開玩笑：
  “真的嗎？那我讓你帶我進入這里面呢？”
  她指的是鐵門之后，真正的世界。
  她們現在站的是一間空房間，對面還有一扇緊閉的大門。
  與桑空神色帶著不贊同：
  “你確定你要去？”
  楚瓷毫無畏懼：“當然。”
  ......
  羅威爾公爵的莊園，有另一個別稱。
  叫骨花之地。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是莊園之內的這片花海，各種繁盛繁花之下，或許埋葬著很多人類的軀體。
  但這一刻楚瓷知道了。
  真正的骨花之地，就在黃金宮殿之下。
  曠闊的養殖室內，特制的金屬籠子，采用了二十四小時回溫金屬，能保證里面關押的人類最好的肌體狀態。
  是的，籠子里關押的不是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類。
  他們全身赤裸，身形詭異，有些缺少一只胳膊或腿，有些則缺少半具身體。
  全部連接著各種儀器導管，有供給營養的液體，有吸收體內廢料的導管，還有用于催眠控制的腦部控制儀。
  這些人需要保持清醒，來維持腦部的能量活度，在血液完全供給完之后，他們的下場是被打開腦殼，取走里面的組織。
  在精神力凝結時取出，精神力會附著在上面，用精密的儀器來模擬人體活度，濃縮成可食用的所謂“禁藥”。
  而軀體與血肉，在流水線儀器運作下，變成各種用途。
  肉塊、肥料、骨骼、血肉組織......
  不知是不是總有鮮血澆灌，這個培養室土地上盛開的花朵，不僅根莖巨大，而且花朵生機絢麗。
  機器工作人員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臉上帶著滿足幸福的微笑，給每個容器里加滿所需的液體，身穿白大褂的記錄人員則立刻停下來，像接見什么帝王一般，態度惶恐：
  “閣下。”
  與桑空語氣冷漠：“有進展了嗎？”
  白大褂搖了搖頭：“所有在實驗體上生效的藥物，一旦放置在真實人類體質中，不但無法令基因崩潰緩解，還會有一定程度的加重。”
  就是沒有進展。
  他低著頭，緊張的汗水從額頭浸出，目光始終落在地上。
  但他余光瞟過，知道今天來了兩位黑袍使，同樣穿著黑色長袍，面容隱藏在銀色面具之下。
  半晌，與桑空道：“回去吧。”
  ......
  女傭將衣裙捧到楚瓷面前，溫柔的開口：
  “辛西亞小姐，你可以換上它了。”
  楚瓷站起身，張開雙臂，柔軟雪白的裙子就重新穿在了身上，光腦微震動了一下，楚瓷看向女傭：
  “我或許受到了精神傷害，請為我準備一支修復劑。”
  “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如果您還需要補充一些營養，即可為您準備。”
  “嗯，我需要一些柔軟的食物。”
  她又補充了一句：
  “要熱的。”
  食物很快就準備好，是各種各樣的珍貴合成食物，營養很高，口感也很純粹。
  楚瓷安靜的享用，一邊看光腦上的星網新聞，和回復一些伙伴的消息。
  塔吉娜發來了一些船上的風景照片，拍的很有意境，楚瓷有些憂傷的給她回復：
  塔吉娜，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們活在不一樣的世界。
  塔吉娜很快回以一連串的笑臉，祝賀她即將成為公爵大人的妻子，成為一名貴族的夫人。

  而南司只發來幾條簡單的訊息，讓她不要荒廢訓練。
  她回以一張帶著定位的美食照片。
  信息回復到博爾赫辛時候，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辛西亞小姐，公爵大人醒了，他想見你。”
  楚瓷關閉光腦，慢條斯理的擦干凈嘴，將那枚探測儀放到了椅子縫隙里。
  對于基因崩潰者來說，羅威爾醒的很快。
  他蒼白的指尖落到楚瓷臉頰，帶著幾分失而復得的喜悅與癡迷。
  “很抱歉，辛西亞，我嚇到你了。”
  楚瓷眉眼染著淡淡的艷色：
  “公爵閣下，我想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了。”
  “為什么？”
  他雙眸有些失神：
  “你害怕我？”
  楚瓷的語氣帶上幾分后怕：
  “我差點就和月華園的花一樣，成為你這莊園的一捧花泥了。”
  “不會的。”
  他笑起來依舊邪魅，帶著蠱惑：
  “你是辛西亞，你與她們不同。”
  “可我害怕。”
  楚瓷平靜的敘述：
  “我只是一名C級精神力者，倘若下一次的我沒有這般幸運，我會死的。”
  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血眸里帶上楚瓷看不懂的情緒：
  “辛西亞，你總是最先拋棄我。”
  “什么？”
  “明明是你將我帶到這里來的。”
  他的雙眸染上落寂，喃喃自語：
  “是你將我帶到這來，讓我成為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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