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沒有拒絕，坦然的接受了這個擁抱。
  與桑空比她高出不少，抱她的時候微微俯身，下巴擱在她的發頂，照著記憶里看到的畫面，有樣學樣的蹭了蹭。
  挺好玩，又蹭了蹭。
  楚瓷莫名其妙：“...你在干什么？”
  與桑空察覺到她的躲閃，有些不高興。
  “抱你啊。”
  楚瓷摸摸自己被弄亂的發頂：
  “抱一下就好了，別亂動。”
  與桑空不，反而手臂收緊，作勢要將人抱的更緊，被楚瓷的精神絲抽了一下精神體，才松開一些。
  不滿的看她。
  敢對星主無禮，即便是神眷者也是要受懲罰的，若是按照往常他的作風，一定是要將這個膽大妄為的人燒成灰燼。
  但是...
  看在她能取下他的面具，是與他心意相通之人，便不跟她計較了。
  他特地翻閱過書冊，心意相通之人最是難得，需得好好愛護。
  神思之間，與桑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開口道：
  “你長個了。”
  楚瓷“嗯”了一聲：“好像是長高了一點。”
  不知是不是吞噬了蟲族的原因，她的肌體發生了不小的改變，不僅耐力增加，肌體韌勁也得到了提升。
  個子嘛，也長了四五厘米。
  與桑空很肯定，“上一次抱你，你沒有這么高。”
  他倒是記得清楚。
  楚瓷見他情緒穩定，火紅的小尾巴還在精神海里搖頭擺尾的，似乎挺高興，便趁機開口：
  “你對蟲族有什么看法？”
  與桑空語氣嚴肅：“很強。”
  蟲族即便是不發動攻擊，站在那里產生的污染源也會對人類造成傷害，更別提是高智蟲族的精神控制。
  按照現今的發展趨勢，別說戈雅帝國，只怕將來暗星也無法獨善其身。
  他冷笑：“怎么？你擔心戈雅帝國的安危嗎？”
  “我不是擔心戈雅，我是擔心人類。”
  “怕什么。”與桑空道：“斯南決一旦開啟自毀模式，別說是魔衡星，臨近的所有繁衍星都會隨之毀滅，只要蟲王消失，那些中低智蟲族總是可以消滅完的。”
  自毀？
  楚瓷皺眉看向與桑空。
  “誰告訴你斯南決要開啟自毀模式？”
  與桑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若不是來殺蟲王的，為什么要你學會時空轉換，他直接打開時空裂縫送你走不就行了？”
  楚瓷一愣，心里突然就有了幾分古怪。
  她想起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來到蟲族之前，斯南決做了遺產分配，現在想來確實奇怪。
  而且斯南決作為一個基因崩潰患者，卻從未開口讓她進行治療，甚至一拖再拖，一推再推。
  每一次治療，他都只讓她將他的污染源控制在安全閥值范圍，多了便不再讓她繼續。
  她曾據理力爭：“閣下，我的精神力還足夠支撐，為什么不讓我再為您進行深度治療？”
  他總是說不必浪費。
  楚瓷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不否認斯南決很強，甚至強大到足以毀滅一整片星域，但代價是他也隨之消亡。
  與桑空感受到懷中人趨漸僵硬的身軀，垂下眸子，看見她不自覺緊皺的眉頭，心中一沉。
  “你舍不得他死？”
  不準。
  楚瓷沒心情應付他，一把拽住他開始翻滾的精神體，語氣嚴肅道：“魔蘅星不能被毀掉。”
  “為什么？”
  “這里有我要找的東西。”楚瓷美麗的眼睛望著他，眼中是少見的冷沉：“對我來說很重要。”
  與桑空心下漏了一拍，張口就問：“你是來找金烏的，對嗎？”
  與桑空還記得，她在大祭司殿看見羅威爾手記的異樣，當時她問他金烏是什么。
  他便有所猜測。
  楚瓷沒有瞞他：“對，而且我覺得那可能是我覺醒的關鍵。”
  與桑空倏的看向她：“真的？”
  若真是她覺醒的關鍵，不需要她說，他也會千方百計幫她得到。
  “金烏就在冥海之下，我陪你去。”
  楚瓷搖頭：“我們在蟲族境內，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
  與桑空皺眉：“你想怎么做？”
  楚瓷退出他的懷抱，指了指地上的蟲卵，道：“每年的大繁衍季到來之前，女王就會選幾位親衛進入金烏冥海獻祭。”
  獻祭，是的。
  因為所有進入金烏冥海的人都沒有再出來。
  與桑空不贊同：“你想去獻祭？”
  “不是獻祭。”楚瓷眼眸帶上幾分笑意：“是光明正大的進入金烏冥海，找到我想知道的真相。”
  所以要暫時穩住斯南決，可不能讓他在自己找到金烏之前把魔衡星毀了。
  況且...如果可以，她希望斯南決不要走上那條路。
  ...
  楚瓷回到宮殿時，斯南決已經回來了。
  他一身黑袍，禁欲又冷漠，坐在桌前辦公時，眉心還帶著幾分淡淡的冷沉。
  “找到玹那閣下了嗎？”
  斯南決搖頭：“沒有，但我用精神力窺探到了蟲王休眠場景。”

  楚瓷皺眉：“女王休眠時的精神體極具攻擊，你竟然還去碰她的精神力？”
  可不就是不要命了？
  斯南決走到她面前，掌心輕輕壓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我沒事，你不是想學治軍之道嗎？我將要領寫出來了，晚上就能教你。”
  楚瓷看著他手上的幾頁手寫資料，不知為何心里總感覺沉甸甸的。
  這段時間他除了外出探查博爾玹那的消息，就是在教她各種東西。
  行軍之法，管理方式，戰斗技巧，甚至還教了她如何離開這里的方法...
  望著他那雙美的令人驚嘆的銀灰紅心眼眸，楚瓷突然開口：“閣下你精神海污染太嚴重，我為你治療一下吧。”
  斯南決拒絕了：“不用。”
  “為什么不用？”楚瓷望著他，精神絲直接伸出，想進入他的眉心：“反正早晚都要治，早治晚治不是都一樣嗎？”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斯南決總是對她開放精神領域，楚瓷的精神絲總是很容易就能進入他的世界，這一次他卻拒絕了。
  將她擋在門外，依舊是那套說辭。
  “別浪費精神力。”
  “怎么會是浪費？”楚瓷直視他，“你是戈雅的帝國脊梁，最高軍事長官，為你治療怎么會是浪費。”
  斯南決站在陰影之中，身姿挺拔，面容冷俊，眼眸無波。
  禁欲、冷漠。
  可她感受到了....
  他在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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