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陽能想到的，江榮榮也想到了。不過，她聽完秦昭月的推測，還是表現出了欣賞。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來到郭老師說女孩喂貓的地點，在附近轉了轉，并沒有發現什么。

        江榮榮看著廁所旁邊的大垃圾箱，陷入了沉思。

        “江科長，有什么發現嗎？”

        “他們翻過垃圾桶了。”江榮榮說。

        “他們”是指的警方。但是很顯然，他們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證據。

        江榮榮很快撥通了警局的電話，讓對面詳細地列出他們從垃圾桶里翻出的物件。

        對方不敢怠慢，很快發來了一列清單。

        江榮榮上下看了一眼，不言語，卻是給了秦昭月。

        秦昭月知道對方是要考驗自己了，連忙細細觀察起來。

        正常的有礦泉水瓶，零食袋子，撕碎的試卷，果皮紙屑；不正常的有兩只不匹配的襪子，一只用過的避孕套——這令秦昭月很是費解。

        但令人發指的是，有三只小貓的尸體

        三具尸體腐爛程度不同，分別裝在三個黑色袋子里。應該不是同一天殺死的。

        三只貓都不是很大，有胖有瘦，但嘴邊都有血，身上的皮毛也是血跡斑斑。貓尸和亂七八糟的生活垃圾裝在一起，顯然是想蒙混過關，卻不想被翻了出來。

        秦昭月說出來自己的想法，江榮榮點點頭，二話不說打電話叫警察送來尸體和垃圾袋。

        很快，三只小貓的尸體就擺在了他們眼前。

        李好皺了皺眉，說：“是普通家貓，看樣子是流浪貓。”

        秦昭月撿了一根樹枝翻動著了一下，說道：“這是虐貓的人干的吧。”世界上有那么一撮人，心理變態，以虐待小動物為樂，甚至拍下視頻傳到網上。秦昭月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三只貓渾身都是傷，有一只頭都被壓扁了，讓人不忍直視。

        秦昭月想到了那三個女生的死相，和這三只貓豈不是很像？

        秦昭月大膽假設：“難不成是這三個女生虐貓，遭到了貓妖的報復？可是……她們看起來并不像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秦昭月見過死者照片，雖然長相不是頂好看的，但看起來都是陽光的女孩子。她想象不出她們干壞事的樣子。

        黎少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理變態的人，往往很會偽裝自己。”

        秦昭月頷首。聶新也點點頭：“根據記錄，這附近確實有貓妖。”

        當然，證據不夠，他們也不至于誹謗死者。只是每個人心里都有了眉目。

        他們再次進入了案發現場，也就是那個廁所。

        橘色的燈光十分幽暗，平添一份恐怖。

        聽了秦昭月的說法，再看到案發現場，大家都有了新的思路。

        黎少陽指了指高高的窗洞：“如果有只貓從這里跳進來……”

        大家順著他的手看去。確實，那洞不大，卻剛好能鉆進一只貓。

        再看死者尸體照片，骨頭上那不似刀刻的劃痕，倒完全貼合了貓抓的印記。

        都覺得找到了破案的鑰匙。

        “三名少女虐貓，遭到貓妖報復，將她們以虐貓的方式虐殺……聽起來是對的，”江榮榮點點頭，又說，“這只是我們的猜測。”

        秦昭月想起了什么，從盛放貓尸的垃圾袋里撿起一張紙片，是草稿紙，上面寫著習題。她看了看，那字很是秀氣，便詢問江榮榮說：“這是否是那幾個女孩之一的筆跡？”

        江榮榮拍下來發給警局，很快有了答復。那邊的回復是，是。

        秦昭月說：“不過，這也不能證明垃圾袋是這個女生的。”

        江榮榮卻是笑了，很霸氣地說：“御靈司查案，無需證據。”

        李好見秦昭月和肖子玉一臉不解，說道：“證據都是警察要頭痛的。而御靈司面對的是妖怪和鬼魂，不必束手束腳，只要有大體的猜測，就會出手。”

        畢竟這些鬼怪是沒有人權的，而且行事詭異，難以推測。

        說起來，御靈司對于鬼和妖的處理方式是不同的。

        鬼屬于陰間。因為意外而沒有投胎的鬼魂，因為數量龐大，只要沒有壞心，是被默許存在于人間的。但是如果有鬼魂在陽間修煉，強大到產生了威脅，御靈司的天官部會派祭司出手將其超度。黎少陽就屬于欠超度的這一類。

        只是，因為鬼魂屬于陰間，除非常情況外，御靈司無權殺滅。他們能做的也只是將其交給無常，由陰間決斷，。

        人與妖同屬于陽間，他們之間，幾乎是和諧共處的，只不過大多數人并不知道身邊有妖的存在罷了。而在人間作惡的妖，輕則被剝奪修為，重則尸骨無存。

        御靈司為妖提供了福利：如果有修煉出人形的妖想要過人的日子，可以在御靈司立案后，拿到身份證。

        而這學校不遠處的城中村，就住著一只貓妖。

        “這只貓妖雖然修出人形后，從學徒做起，現在已經成了一家飯店老板。只是他脾氣特別差，誰的面子都不給，”聶新說，“等下如果冒犯了各位，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聶新開著車帶眾人前往燒烤店問詢。

        秦昭月沒想到，這家飯店規格還不小，有三層樓高，布置得十分典雅，服務也很熱情。

        聶新找了個包間，安頓好眾人，這邊老板也來了。

        此人看起來四十多歲，長得不丑，有些成熟男人獨有的氣質：“聶新，又來找麻煩了？”

        想必這就是那貓妖了。

        聶新開門見山：“金老板，附近出了一個案子，非人類所為，我想請你協助調查？”

        金老板陰陽怪氣道：“協助？怕不是懷疑到了我頭上吧。”

        聶新倒是老神在在：“沒錯，你有嫌疑。認識一下，這里是御靈司的江科長，李科長，還有未來的秦科長，肖科長，徐科長。”

        “阿諛奉承，”金老板哼笑一聲，“問吧，想知道些什么。”

        雖然嘴上厲害，他身形卻一下子坐端正了，氣勢也弱下來，可見御靈司在妖界的威望。

        聶新：“s市一中，你知道吧。”

        金老板愣了一下，皺起眉頭，“廢話么，誰不知道。我在這里好歹活了好幾年了。”

        江榮榮直接拿出三張照片遞給他：“這三個女生，你見過嗎？”

        金老板掃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推了回來，“不認識。”

        秦昭月問：“星期三晚上九點，你在哪里。”

        金老板做出思索的模樣，慢慢說道：“可能當天有什么應酬吧，不記得是哪家飯店了。”

        江榮榮皺起了眉頭。

        聶新：“我們隨時可以聯系公安和通訊公司，你最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金老板咬咬牙，說道：“我在s市一中。”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江榮榮乘勝追擊：“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趁著沒人去操場跑步，”金老板好像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令人誤解的話，“減肥不行嗎。”

        肖子玉道：“這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去哪跑步不行，非得偷偷去操場？”

        金老板一攤手：“我樂意。”

        這個態度讓大家都沉默了。

        很難讓人覺得他不是兇手。

        聶新倒是直接，冷笑道：“怕不是去殺人了吧。”

        金老板像炸毛的貓一眼跳了起來：“殺人？開什么玩笑，我會殺人？”

        江榮榮看不出喜怒，敲敲桌子：“冷靜。如果你沒做壞事，御靈司不會冤枉你。”

        金老板還是有些激動：“我過著比人過得還好的日子，怎么可能自尋死路？”

        江榮榮：“就在你‘跑步’的時候，操場廁所里死了三個人，就是照片上這三個。她們死前掙扎了很久，如果你在跑步，一定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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