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刺客
“乖女兒,夫妻和睦,家族才會興旺。我們陸家不缺錢,華寄錦也不是沒有成算的。千萬不要為了家產起爭執。”夫妻間為了家庭瑣事吵沒了感情的,大有人在。陸二娘子就怕女兒年輕氣盛,非要一爭高下。
陸選芳委屈:“娘,我是那樣的人嗎?”陸二娘子摸女兒的頭:“我們芳芳自然是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陸二娘子還是不放心:“有什么事情,就算心中不滿,也不要強出頭。就像白園,也許只是女婿自己的主意,你姑母、姑父都還不知道。長輩們如果知道,難能由著女婿這般胡鬧。搬空了家底嫁妹妹。別說華五是個外室女,就算她是正室嫡出,也不能越過前面幾個姐姐去!這華家就是底蘊不足,這般沒規矩!但也別學你姑姑,壞事沒辦幾件,壞話說了一籮筐,但凡有點兒意外,都懷疑她。”
陸選芳虛心受教:“我知道了,我以后會和姑姑多商量,絕不會亂來的。”陸二娘子滿意:“這就對了。你姑姑就是個炮|仗性子。她沖在前面,你在后面煽風點火就好。”
母女兩說著說著,又將話題扯到了孩子身上。陸二娘子尋到名醫,要領著女兒好好調養一凡,保準一舉得男。
這幾年,陸選芳溫補身體的藥沒少吃,華寄錦都勸她放寬心思,他們還年輕,孩子的事不著急。可也架不住母親的愛心投喂。
陸家母女閑話家常是時候,選在泰安行宮的天德帝,好不容易得了個好覺,此刻正在安眠。長期失眠的人對聲音特別敏感,更別提白日本就喧鬧幾分,就連成喜都被趕出了殿外。
滾燙的熱浪以及刺鼻的黑色的濃煙,將天德帝自好夢中驚醒。無處不在的火焰將他困在方寸之中,刺鼻濃煙嗆得他咳嗽連連,拼命呼吸中,沒了喊救駕的功夫。
偏巧這時,一處被燒斷的橫梁落下,砸在了皇帝的腿上。這下真的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生機斷絕。
恍惚之間,好似聽見有人高喊:“找到陛下了,護駕!”以及一個披著棉被,渾身是水的熟悉身影。只是為什么會有喊殺聲呢?
天德帝是被疼醒的。小腿的劇痛,讓元顯顧不得帝王的尊嚴,□□出聲。還算清醒的天德帝,順著視線,發現眼前快速掠過的,是行宮的地磚。天德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背在背上。
“老大,到處都是刺客。媽|的!這幫亡命徒是下了血本了!怎么辦?”這個聲音天德帝沒聽過,不是自己身邊的人。
“指揮使大人聯系上了嗎?”這個聲音熟悉,天德帝聽過,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馬匹呢?準備好了嗎?我們必須離開行宮,才有一線生機。老四、老六斷后,其余的兄弟們,跟我一起沖出去!”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天德帝剛想開口詢問怎么回事?刺客是從哪里來的?怎么就你們幾個人護駕?便被后面興奮且充滿殺意的聲音打斷:“狗皇帝在這里!”
再次甩掉刺客,所有人都狼狽不少。索性這些人對行宮地形很是熟悉,順利找到馬匹,甩開刺客有希望了!
“錦哥兒,是你嗎?”天德帝聲音沙啞極了,全身冷汗。不止腿,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華寄錦背著天德帝逃亡,全身緊繃,好半天才發現背上的異樣,大喜過望。“陛下醒了,太好了!”
天德帝被濃煙熏過的嗓子,還能發出聲音,也算是奇跡:“怎么回事?”
事發突然,直到現在,華寄錦也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經過,如實匯報給天德帝。
“會寧殿大火,我們忙著滅火。回過神來才發現,眾山小火光沖天。接著便有侍衛前來求救,眾山小外有刺客把守,他們無法突圍。臣召集了會寧殿所有守衛,闖入眾山小。幾番波折下來,只剩下這些兄弟們了。”
會寧殿是行宮辦公之所,太半的朝廷高官都在其中,隨時等候皇帝的召見。會寧殿大火,這是準備將朝廷命官一鍋端了?
天德帝有些著急:“火勢控制住了?可有人受傷?”
華寄錦保守道:“臣前來救援之時,火勢已經大體控制住了。有的大人被煙熏到了,有的大人受驚過度,應該沒有大礙。”
誰都想當最重要的那個,天德帝也不離開。嘴上卻說:“親爹都不要了?”
華寄錦沒想那么多:“小臣不是著急嘛!”
天德帝還有心情教訓人:“還是年輕,做事情毛毛躁躁!”
幾番波折下來,華寄錦一行人逃出行宮,甩掉了身后的刺客。所幸華寄錦對行宮周邊很是熟悉,隊伍來到溪水邊修整。
華寄錦在身上摸來找去,掏出一只香囊。劃破布料,從里面找出一顆由白蠟密封著的藥丸,喂天德帝服下。
皇帝也是病糊涂了,吃下藥丸后才問:“這是什么?”華寄錦解釋說:“活命丹,陛下的腿傷比較重。”
天德帝說了句:“你身上怎么帶著這些東西?”華寄錦只能繼續解釋:“家父不放心我,讓我隨身帶著保命。不是這顆救命丹,香囊中還有上好的金瘡藥,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陛下的腿傷再不處理,后果不堪設想。”
天德帝的右小腿被燒斷的橫梁壓到,焦黑一片。好在還有知覺,治療得當,小腿還是能保住的。
華寄錦剛想拿出匕首,為皇帝剔除腿上的腐肉,防止傷口繼續惡化。犬吠聲傳來。所有人步調一致,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陛下,臣得罪了!”華寄錦跪在天德帝身前,小心翼翼為皇帝換衣服。出事的時候,天德帝在寢殿中安眠,身上只有寢衣。
華寄錦將自己的衣服換給天德帝,點出四個人:“你們幾個保護陛下,順著溪水走,洗掉身上的氣味。”
說完帶著天德帝的衣服翻身上馬:“剩下的兄弟和我一起引開刺客。我們在后山那個山洞集合。老楊你知道位置,如果出現意外,記得做標記。”
華寄錦是個閑不住的人,來到行宮后,沒少前山后山的轉悠,發現的隱藏地點不少,今天剛好用到。
山洞位置隱秘不易發現,沒人帶路還真尋不到。最重要的是里面空間不小,皇帝半躺在干草上,還挺舒服。
守在洞口的四人聽到腳步聲,不約而同的拔出武器,嚴陣以待。看見是自己人,這才松了口氣。
天德帝看著走進來的八個人身上都帶著傷,著急道:“錦哥兒呢?”有人回答說:“稟陛下,華千戶采草藥去了。剩下的兄弟,有的去找食物,有的去打探消息,確認安全后回轉。”
華寄錦不是自己回來的,尋找食物和打探消息的,一起帶了回來。為天德帝處理完腿上傷口后,大家伙坐在一起,梳理情況。
首先,刺客數量多、準備充分,泰安行宮周圍埋伏了不知多少人。這場刺殺,應該從皇帝東巡泰山之初就開始謀劃。別說泰安,就是濟南府都不安全。
其次,刺客目標明確,就是要皇帝的命。并沒有為難留在行宮中的官員,也沒掀起更大的動蕩。如今濟南府那邊已經反映過來,追捕刺客、救駕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第三,究竟是誰謀劃了這場刺殺行動?目的又是什么?報仇?還是為了權利?如果是報仇,什么仇?如果是為了權利,誰又是得益者?
分析到這里,大家伙有些說不下去。皇帝是九五之尊,刺殺皇帝等同于謀逆,要連累九族的。如此鋌而走險,不讓皇帝活著回洛陽城,多大的仇、多大的功名利祿才能鋌而走險。從龍之功不過如此。
第四,看這些刺客訓練有素,可不是一朝一夕隨隨便便召集來的。誰又能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養怎么多的死士呢?
“行了,朕知道是怎么回事。錦哥兒別怕,老二、老三沒怎么大的本事。”天德帝打斷華寄錦的嘰嘰喳喳。
這些錦衣衛們,除了華寄錦,平時都沒怎么見過皇帝,還是很拘謹的。只有華寄錦,什么都敢說。
好在華寄錦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皇帝能聽什么,不能聽什么,喜歡聽什么,不喜歡聽什么,他心里面一清二楚。
“陛下,我們聯系指揮使大人如何?”華寄錦提議道。天德帝板起臉:“沒用的東西,修要提他!”
在下屬面前如此不給錦衣衛指揮使面子,看來,程頤之的官運,要到頭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盤小九九。程頤之倒臺后,誰將成為錦衣衛的下一任掌權者,結果不言而喻。
華寄錦知道的更多些。自從到了泰安行宮,皇帝和程指揮使時常密談。說的就是這些刺客的事情吧。只可惜敵暗我明,終究是棋差一招。
“陛下,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我去聯系山東都司如何?”甭管皇帝怎么想,華寄錦非常希望天德帝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否者這救駕之功,都要白費。皇帝這條腿也只不過是勉強能保住,至于后續能恢復到什么狀態,看命!
皇帝沒有說話,閉目眼神。華寄錦自己琢磨,皇帝這是連整個山東都不信任。也難怪,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山東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能不連累一家老小,都已經是皇帝開恩。
現如今,除了刺客,不想讓皇帝活著回洛陽城的,可大有人在。萬一山東官員投靠了二皇子或是三皇子,直接將罪名扣在突然冒出來的刺客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興慶侯世子,也就是天德帝的大舅子,曾經在山東都司任職。盡管皇帝沒立太子,但如果皇帝突然駕崩,身為嫡出皇子,年齡又居長的二皇子元禎繼位,名正言順。
想通其中關竅,華寄錦再次提出:“陛下,大隱隱于市。濟南城中有我家的鏢局和藥鋪,不如我們先到濟南城修整一番。然后聯系京城的李閣老,讓京郊大營派兵前來救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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