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保護
方圓打包票:“金烏令下能人輩出,郎主無需擔心。”華自閑好奇:“我們在景德的窯廠很出名嗎?”
方圓保守道:“工藝尚可,產(chǎn)量不大。重金請了官窯的老師傅坐鎮(zhèn)。”華自閑明白了:“那就是我們主動找的海商。不知是哪戶人家?船隊最遠可航行到哪里?”
方圓回答說:“此人姓許名案字有廉。”華自閑馬上明白過來:“康王府的許大管事,他可是康王府的財神爺。哥哥這是要借著康王的手插手海運的事情,不錯!”
華自閑高興,方圓更高興:“郎主真是才思敏捷!”華自閑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海運一開,勢必對內(nèi)陸河運產(chǎn)生巨大影響。不說別處,揚州養(yǎng)活了多少船商?這錢一多,就容易滋生出遮天蔽日的野心。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恐生波折。”華自閑說到這里,心生一計:“漕運總督程萬里不是出身揚州巨賈之家,這些年,完全是大運河上的一只吞金獸,無人能撼動。可以拉他入局。還有東川侯程家,那可是泉州的老牌船商。當年太|祖南下剿滅前|朝|余|孽,東川侯家第一個出來獻戰(zhàn)船的。”
想法不錯,可實施起來,有些困難。方圓不想打消郎主的積極性,盡量委婉道:“程萬里出了名的滴水不漏,除了皇帝,誰的面子都不給。”
華自閑自然知道:“程萬里之前,歷任漕運總督,都是勛貴出身,不是武城殿當過皇子伴讀,皇帝身邊當過貼身侍衛(wèi),也要投胎在宗室貴女的肚子里。程萬里得陛下賞識不假,可看不上他出身,不服他管束的人可不少。能在漕運衙門謀個一官半職,家里面都是有些門路的。程萬里遠在淮安府,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他能不急嗎?”
方圓還是猶豫:“可程總督的奏折,皇帝都是親自批復(fù)的。君臣之間,未生嫌隙。更何況,皇帝最多斷條腿,影響些壽元而已。”
這話說得,就像天德帝斷的不是腿,而是一截指甲殼似的!天德帝多愛面子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哪怕吃再多苦頭,都會死命的保住他那條殘腿!
還有就是,皇帝看似放手朝政,由著兩位皇子領(lǐng)著內(nèi)閣折騰。只要不出大方面的錯誤,樂得清閑。實則外松內(nèi)緊,心腹重臣、邊疆將領(lǐng)的奏折線報,都是先出現(xiàn)在皇帝的案頭,接著才會被送到理政殿。而有些更為重要的密折,就連閣老們,也未必見得到。
“從洛京到淮安府,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們可以從中運作一下,比如說讓程萬里懷疑洛陽傳來的消息不準確,他身強體壯,嘗慣了權(quán)力的滋味,程家怎么甘心從揚州土皇帝的位置上退下來。”
道理誰都明白,程萬里包括程家人都懂。程萬里走到今天,絕不是光憑運氣。作為龐然大物無,別說轉(zhuǎn)身,就是動一下,都能引起八方震動。到時候不用別人取而代之,天德帝第一個收拾他!
“如果將康王和程家綁在一條船上,危險是危險了些,可有他們擋在前面,事情好辦很多。”方圓對程萬里,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華自閑是這樣想的:“將康王在廣州開鋪子跑海運的消息,透露給程萬里。先看看他的反應(yīng)。等魚兒上鉤了,想反悔也由不得他了!”
方圓突然問道:“郎主覺得,二皇子更有可能繼承帝位?”這個問題,有意思。華自閑像是點評自家院子里的花草:“戰(zhàn)場上只看見兩位參賽選手。從胸襟、氣度上來看,二皇子贏太多了。沈家人不缺錢,并且妄想成為第二個程家。程萬里又不傻,有機會與二皇子結(jié)下善緣,豈會錯過?”
“只看見”這個描述,很微妙。方圓不知滿不滿意這個答案,繼續(xù)道:“東川侯家這次能全身而退,雖然得到了錦少爺幫助,可也被嚇破了膽。要他們家與二皇子扯上關(guān)系,比要他們命都難!”
華自閑笑了:“東川侯家膽子就沒大過!自從二公子當上這錦衣衛(wèi)指揮使,程家人就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方圓想想也覺得好笑:“陛下可真是強人所難!程家能積攢下這份家業(yè),只能說是祖宗保佑了!”
大運河養(yǎng)育了多少人,開海運就有多少人反對。前朝最后那百八十年,全靠這條運河吊著命。
雖然這條河滋滋養(yǎng)了太多于國無益的蛀蟲,需要定期清理,才能確保名為“國家”的大樹,繼續(xù)茁壯成長。
真要有人動了這安樂窩、銷金窟,蛀蟲們立馬變成訓練有素的戰(zhàn)士,快速高效的消滅敵人。所以,想要撬動大運河的利益,必須分而劃之、以利誘之,決不能讓他們擰成一股繩。
這樣想來,二皇子可真是一塊金光閃閃、能迷花人眼、還能亂人心志的金字招牌!
接下來,方圓與華自閑,就如何將康王在廣州的鋪子發(fā)展壯大,組織船隊進行遠洋探險,進行了深刻且有規(guī)劃的討論。主要是方圓在說,華自閑認真聽講。不是誰拿著金烏令,誰就是可號令天下的令主。
華自閑猜測,金烏令早就在打海運的主意,可能因為一些不可抗力,計劃擱淺了。如今,只不過借著康王的由頭,再次起航,重新出發(fā)。
宵禁過后,滔滔不絕的方圓,總算將全部計劃匯報完畢。聽得華自閑兩眼通紅,腦袋嗡嗡響,許大家、洪先生的聯(lián)合壓榨,也不及海運計劃的萬分之一。
方大總管意猶未盡:“這些都只是初步的設(shè)想,變成奏折,走上朝堂,還需要很多時間。”華自閑指出:“朝廷缺錢,二皇子缺功績。作為實際意義上的嫡出長子,他輸不起。”
方圓高興:“郎主真是快言快語,干凈利落。”華自閑告饒:“可以休息了嗎?”方圓不好意識道:“沒想到怎么晚了,郎主好生歇息。”真是太沒誠意了!
簡單洗漱過后,華自閑躺在床上,又困又餓,在猶豫要不要吃點兒東西的過程中,陷入夢鄉(xiāng)。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被餓醒,囫圇吃了碗雞湯小混沌后,繼續(xù)補眠。
接下來幾天,方圓一直在教導(dǎo)華自閑金烏令的運行規(guī)則以及制度。填鴨式的。華自閑高度懷疑,上任金烏令主是被累死的!
簡單來說,金烏令的運行,是以點--線--面的形式展開的。以大齊輿圖劃分的行省為單位,設(shè)立一個總部。再由這個總部,依次經(jīng)營,根據(jù)當?shù)厍闆r而定,買房買地買廟宇。
金烏令下另設(shè)重明、畢方兩令。重明負責經(jīng)營,畢方負責偵查。兩令都有上報金烏,已及情報傳輸?shù)哪芰Α?
方圓,就是現(xiàn)任重明令主。
金烏令下的房屋店鋪,有人至今不知其為一個隱藏的情報組織賣命。重明和畢方,是管理者和運行者。只有金烏令,才能調(diào)動所有資源。
好家伙!華寄錦自降生那天起,一刻不停的經(jīng)營金烏令,也不可能達到今天的規(guī)模。看來,這個金烏令還是繼承制。
很顯然,金烏令被打理得相當好,運行平穩(wěn),擴張得宜,銀票情報,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將金烏令徹底定義為一個情報組織,其實不太準確。它像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汪洋中,一座座可供休憩的孤島。更像是誰留下的后手,最后的指望。
總之,華自閑這位新任金烏令主,還是很清閑的。定期查看賬冊,制定新的發(fā)展規(guī)劃,接受傳遞過來的消息且有效篩選。
方圓這位重明主,和神秘不露面的畢方主,已經(jīng)完成了絕大部分工作,華自閑只需多聽多看多學,當好她的接班人,在方圓無法真正為金烏令做事后,確保其正常運行。
“郎主就不好奇,上任金烏令主是誰?”華自閑還真沒想到,方圓會問這個為題。她還以為,方圓會裝瘋賣傻,模糊金烏令的來歷。
“金烏令從誰那里得到的,誰自然是上一任令主了!”這個問題沒什么不好回答的,華自閑很輕松。
方圓再問:“郎主不好奇,誰是畢方主?”華自閑直截了當:“方伯到底想說什么?”方圓不解道:“郎主太淡漠了些。不說別的,這可是一筆非常大的財富。”
華自閑反客為主:“比起這些,我更好奇,金烏令是如何在錦衣衛(wèi)的高壓下,沒受到任何打擊的發(fā)展下來的?”
方圓有一瞬間的錯愕:“郎主總能出人意料。”華自閑謙虛道:“哥哥教導(dǎo)的好!”說到這里,兩人極有默契,低頭看向賬冊。
方圓傾囊相授,可作為重明,并不十分贊同,將金烏令交給華自閑。與此同時,華自閑對自己的斤兩一清二楚。
很顯然,自己不能為金烏令提供任何價值,相反,金烏令卻可以成為自己的保護傘,提供財富、情報、以及資源。
再往深想些,一項桀驁自信的華寄錦,是在擔心什么?將這唯一的后手,留給了最愛的妹妹?是讓華自閑在沒有兄長的保護下,也能體面且自由的生活嗎?
華自閑很欣慰,自家親哥不是一腔孤勇,不管不顧,只知道往前闖的愣頭青。同時又很擔心華寄錦的安危。極度自信且算無遺漏的華寄錦,是在什么狀態(tài)下,決定將金烏令交給自己?
讓華自閑牽腸掛肚的華寄錦,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閑暇之余,寫了封信給天德帝。
“我妹妹絕不做妾!更不會低頭服小,指望男子的垂憐過一輩子!我的妹夫,不需要有出色的家世,也不需要有過人的本事,只需要服從、貼心,我華寄錦就能讓他、甚至他的家族,過上最優(yōu)渥的生活。華家不需要上門女婿,但女子生產(chǎn),九死一生,我不放心,當然要親自照料。
總之,妹婿要討我妹妹歡心,裝點門面,讓黏黏活得開心快樂。膽敢讓黏黏傷心生氣,不介意換一個!
華家的前程,有我!出賣家中女眷,去換外戚之位,不齒!成國公府能有今時今日之地位,不是靠孝恭仁皇后的照拂余蔭,而是家風純正,子孫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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