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對“大食”這個名詞分外在意：“你們大齊竟然與摩爾人有聯系？”方陣驕傲道：“何止聯系，我大齊商隊早已到達大食港口，并且得到了新型的弗朗機火|炮。與貴國使用的大有不同�！�

        阿列克謝不知為何，心理防線一退千里：“貴國必須允許我國商人南下經商�！狈疥囍貜停骸盎ナ�？貴國好大的胃口！”

        阿列克謝瞪眼：“不答應？”方陣只說：“還是那句話，大齊天子要見到貴國的誠意。想必那弗朗機，除了火|器，其他精巧的玩意兒也不少吧？”

        阿列克謝低頭思慮片刻：“火|器之事我做不了主�！狈疥嚦泽@：“怎會如此？公爵大人不是貴國王儲嗎？”

        阿列克謝敷衍一句：“我國風俗與貴國大相徑庭�！狈疥嚤硎纠斫猓骸爱斎换饇器非同小可，公爵大人自然要謹慎些。不過，時間不等人，我大齊天子祭天過后便會動身返回洛陽。到時候，見不到貴國的誠意，別說是互市了，邊境也將永無寧日�！�

        阿列克謝還是那句話：“火|器并非凡物�！狈疥囖D換攻擊方向：“聽說公爵大人家的封地不是很富饒。”

        阿列克謝解釋說：“那是因為阿列克謝一世陛下的兒女眾多，最小的兒子只有頭銜沒有封地。要不是大太子病逝，連兄長的封地都繼承不了，都沒有哪家公主愿意嫁給他�！�

        方陣語重心長道：“封地貧瘠，想必公爵大人手頭也不寬裕吧？靠天吃飯，委實艱難了些。還是要另尋他法，才能在貴國國主面前站穩腳跟�！�

        這話說到阿列克謝心理去了，要不是王后奧爾加忌憚妻子的繼承權，出使大齊的差事也不會落道自己頭上。

        誰不知道此次南行危險重重，要是有個萬一……自己又沒有后嗣，封地豈不是要被國主收了回去。那可萬萬不行！

        阿列克謝又想到了妻子，貴為公主，又是唯一的女兒，妻子大可以嫁到法蘭克當王后。要不是喜歡自己，怎會委屈成為公爵夫人。

        萬一自己回不去，妻子成了寡婦，又沒有封地可依靠，還不一定怎么被欺負！阿列克謝本就與王后奧爾加不睦，自然要為自己打算。

        方陣早就對阿列克謝的情況一清二楚，乘勝追擊道：“公爵大人，恕在下直言，大齊貨品供不應求。貴國唯一能仰仗的，只有來自弗朗機的火|器。還有一事，本屬我大齊內政，不該讓外人知曉。不過既然在下與公爵大人投緣，倒是可以透露一二。”

        阿列克謝面含感激：“愿聞其詳。”方陣透露說；“陛下在伊犁設立軍府，打算重啟古絲綢之路。極北風雪交加，并不適宜經商�！�

        阿列克謝聽后解釋說：“方陣大人誤會了，我國只有遠東之地處于極寒之中。吾等居住之地，并不比貴國國都差�！�

        方陣笑笑：“是在下孤陋寡聞，讓公爵大人見笑了。”阿列克謝趁機詢問道：“不知方陣大人所居何職？”

        方陣謙虛道：“在下不過是皇城守衛，不足掛齒�！卑⒘锌酥x心中大定，大齊皇帝親信，不錯！“方陣大人年紀輕輕，能得你們皇帝日此信任，真是不簡單�！�

        方陣更加謙虛道：“在下只不過是運氣好，年少時跟在皇后娘娘身邊當個小管事，年紀大了為陛下娘娘守宮門�！�

        作為一名合格的貴族，阿列克謝可不傻。大齊的皇帝皇后，他可是知之甚詳的。對大齊皇帝娶私生女當皇后的行為，很是看不上。

        方陣才不管阿列克謝所思所想，提議道：“這一路走來，倒是尋到不少好東西。不知公爵大人可否能幫忙販賣到貴國去？”

        正中下懷，阿列克謝馬上拍胸脯保證：“方陣大人是我的朋友，自然全力以赴！”方陣當場表示：“要是價錢不錯，我們以后再合作？”

        阿列克謝大包大攬，馬上表態說：“方陣大人放心，我們是朋友，一定給你最優厚的價格！”

        雖然不知道阿列克謝如何與國內溝通的，王后奧爾加帶著火|器親自前來，誠意十足。并且明顯有備而來，和談很快進入正軌。

        王后奧爾加要求與大齊通商互市，并且邀請大齊商隊前往極北羅剎。在領土邊境上倒是沒有過多要求，并帶了不少精巧之物作為國禮，并且承諾會為大齊采購弗朗機最新型的火|炮。

        至于外交上，希望兩國永久交好。要不是兩國風俗不同，聯姻更是上上之選。后來發現大齊不止不知上帝，還實行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公主不止沒有繼承權，王子還多如牛毛。嘆為觀止之際，這才打消了聯姻的計劃。

        奧爾加原本打算將家中最小的妹妹嫁給大齊皇帝的弟弟。后來聽聞大齊天子不止沒親兄弟，還沒有繼承權和繼位順序這一說后，馬上放棄計劃。轉而以實際共同利益與大齊交好，熱切邀請大齊使團前往極北羅剎的同時，希望國內貴族子弟前往大齊學習。

        皇后奧爾加干脆果斷不戀戰，雖說每一步都目的性極強，依舊是位值得信任的好盟友。同王后相比，阿列克謝公爵想的多做的少，處于下風很正常。

        作為王后，奧爾加無疑是合格的。作為鄰居，大齊可不希望疆土廣闊的極北羅剎民富國強。阿列克謝是位不錯的朋友。

        洛陽，紫微宮，徽猷殿。

        葛明輝一回洛陽便進宮面見皇后，從小長大的情誼，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葛明輝雖是定了親的人，未婚夫李周裔不拘著她，出門采藥，倒是走了不少地方。此番為了一劑藥方，特意去了肅慎尋那是百年老參，索性圓滿歸來。

        “人黑了些，但也精神不少，沒瘦。看來很會照顧自己。”華自閑拉著葛明輝的手，上下打量。

        葛明輝爽朗極了：“那是！跑江湖，除了經驗就朋友，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許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華自閑明白：“看來你在京中是待不住的。這可怎么辦，阿裔可是個鵪鶉性子，最怕出門了。”

        葛明輝早就想好了：“到時候我們一去西夷學精湛的技藝，不怕他不出門�！比A自閑沒想到：“你們還要乘船渡海？”

        葛明輝憧憬道：“那是！世界之大，有生之年自然要多看看，多學學。阿裔也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西夷也并非亂|倫夷蠻之地。取之精華去之糟粕，這才是仕子應該做的。閉目塞聽，只會盲目自大被人恥笑�！�

        華自閑贊同道：“我們明輝想得長遠，實乃女子表率。不過，這三兩個月只能委屈你了。本殿和葛媽媽商量好了，你在宮中出嫁。要好好當個新嫁娘哦！”

        葛明輝聞言跪在地上：“謝娘娘恩典�！比A自閑拉她起來：“什么謝不謝的。我還要感謝你幫我探尋了這大千世界�！�

        葛明輝的未婚夫，李家小少爺李周裔考中了舉人，如今在國子監讀書，在工科上造詣匪淺，時常泡在千機院。

        他們的婚事訂在明年二月，葛明輝特意回京備嫁的。要是按她的原計劃，還想再往北走一走，領略下異國風情。

        李周裔答應她婚后陪著她走遍萬水千山，再加上分離日久，葛明輝也舍不得李周裔，披星戴月，回了洛陽城。

        華自閑打量葛明輝，葛明輝也在觀察華自閑：“娘娘身體康健，奴婢也是放心了。”華自閑問她：“看出來了？”

        葛明輝哭笑不得：“殿下，您這七個多月的肚子，豈能看不出來！”華自閑站起身走了一圈：“本殿也就臉圓了一圈，又有襦裙和披風的遮擋，沒差太多�！�

        葛明輝誠懇道：“男子粗心，殿下垂簾，隱瞞此事并不難。但在醫者眼中，還是能發現些許端倪的�！�

        華自閑無所謂：“那就讓他們猜著去吧！快過年了了，我們一起過個好年。對了，肅慎的冰嬉很有意思，見識過嗎？”

        葛明輝搖搖頭：“未曾。”華自閑得意：“等下將整個九洲池凍起來，我們一起看看肅慎的冰嬉有何奇妙之處�！�

        冰嬉分競技和花樣兩大類。競技以搶等、搶球、轉龍射球為主。搶等比速度，搶球可以理解成蹴鞠的變種，至于轉龍射球則是冰上射箭�；�樣以觀賞性為主，花式滑冰和雜耍是最常見。

        葛明輝聽后，略有些擔心道：“娘娘冬日寒冷，冰上又滑，萬一……”華自閑賊兮兮道：“這樣才好裝病呀！這都十二月了，應付過年繁文縟節最是麻煩。本殿現在這模樣，應付宗室女眷很容易穿幫的�！�

        華自閑說完，還讓葛明輝摸自己的肚子：“別看這孩兒小，特別好動，整日踢我。可要記住這個感覺，孩子他爹都沒這個福分�！�

        葛明輝檢查一番：“胎兒確實比一般孩子小了些，不過殿下脈像有力，應該是無大礙的�！备鹈鬏x本就擅長千金科，華自閑問她：“可有見過本殿這般不長肚子的。”

        葛明輝回答說：“倒是見過一例。直到生產，肚子都比尋常孕婦小些。但生出來的孩子，則和一般孩兒重量相當。想來，應該是孕育孩兒的地方比一般女子靠后一些，這才如此。殿下也許也是這種情況�！�

        華自閑滿意：“靈守真人也說這孩子活潑事兒多，不像是病弱的孩子。本殿很重視安胎的，奏折都推給了華少師，他要是還長不好，不配做我和元照的孩兒！”

        葛明輝極為贊同：“殿下說的極是，殿下打小便是個堅強的孩子，從不會為不相干的人傷心難過。”

        華自閑有些困了：“葛媽媽早已將花光院收拾出來，趕快回去好好睡上一覺。葛媽媽很是想你�！�

        葛明輝有顧慮：“殿下，奴婢回京還沒拜見尚書夫人�！崩钪芤岣改覆辉诰┏牵瑑鹤映苫橐矝]打算回來，一切拜托給了母親。

        華自閑想了一下：“本殿身邊的姑娘金貴。這樣好了，明日請李尚書夫人進宮一趟，正好商量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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