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第237章熱心同窗
“阿焉可知,東法蘭克一位公爵,遠渡重洋,送了份大禮來。”元鼎拱手謙卑:“還請阿娘賜教。”
華自閑強忍著笑:“那位公爵領主送了張架子床來,說是想出席太子與太子妃的原房禮,聊表心意。”
元鼎聲音不受控制高出八度:“什么?”華自閑介紹說:“好像是西夷的習俗。”元鼎的重點是:“床外還是殿外?”華自閑肯定極了:“床外!”
元鼎甩袖子:“夷蠻就是夷蠻,竟然如此罔顧人倫。”華自閑覺得:“大齊也有彤史,都是為了血脈傳承,直白了些罷了。那家棉偶店看著不錯,咱們進去看看。”
大齊棉種豐收,多余的棉花用來制作棉枕以及各式各樣的棉偶,雖然價格昂貴,依舊廣受歡迎。小孩子們沒有不喜歡的。
元鼎隨著華自閑走進去,專心當應聲蟲。“這只四不像不錯,要不擺在書房?”元鼎沒意見:“好。”
“這只小老虎不錯,還有那個長頸鹿,給薛氏腹中孩子當見面禮如何?”元鼎回答說:“是他的福氣。”
“焉子兄,好巧。”一位很結實的男子攜一身穿鵝黃襦裙的女子走進來,見到元鼎,很是欣喜。
元鼎客氣道:“昌光兄,好久不見。”王昌光奇怪:“焉子兄為何沒回老家過年?”元鼎回答說:“家人都來了長安,免了在下舟車勞倫之苦。”
學院同窗皆知初焉出身不凡,家中長輩應該跟隨圣上來長安過冬。“那好,到時候我們辦個賞梅宴,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對了,這位是內子。”
鵝黃襦裙女子上前打招呼。王昌光不知哪里看出元鼎的為難:“這位便是小弟妹了,什么時候納的,也沒和兄弟們說一聲。”
元鼎直接背過氣去:“王昌光慎言!”王昌光愣了一下:“不是呀?難道是你姐姐?初焉你不是家中獨苗苗嗎?”
華自閑上前一步:“在下娘家姓胡,祖籍余杭,同阿焉算是遠親。今日剛到長安,想尋些小玩意給阿焉的孩子們當見面禮。”
王昌光娘子打破沉默:“我們也是如此。胡姐姐有所不知,這家店很是有名。參考了西夷的工藝,很多洛陽的商家都來此搶貨。”
兩人一拍即合,新式棉偶全部收入囊中。元鼎在一旁提醒:“阿黏,這些玩意兒都有一屋子了。”華自閑隨手抓起一棉偶飛了過來。元鼎默默后退,尋不到一絲存在感。
隨后,四人在王昌光娘子的建議下,來到一茶樓聽說。王昌光娘子介紹說,此處的蒼梧花糕很是有名,是來長安必吃的美食。
“阿焉吃過嗎?”元鼎跟在后面:“這家的牡丹花糕最為軟糯,也是最新的樣式,阿黏待會兒嘗嘗。”華自閑好奇:“蒼梧花有味道嗎?”
王家是秦家近親,王昌光大小跟著祖父長大,很是健談。說起書院生活,精彩連連。比那說書人更有吸引力。
書院中的阿焉,同華自閑眼中相差很多,原來這孩子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很是神奇。華自閑一直擔心他不會與同窗們相處,孤僻難搞。
反倒是元鼎,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似的,坐立難安,深覺出門沒看黃歷。一世英明,碎成渣渣。
好不容易“趕走”王昌光夫婦,元鼎身心疲憊。華自閑打量蒼梧花糕:“模樣精致,甜咸兼備,融合了西夷的做法。帶回去給你阿爹嘗嘗,他應該會喜歡。”
元鼎看向外面:“天色不早了,兒子送阿娘回去吧!”華自閑提要求:“陪為娘和你阿爹用晚膳。”這有何難?“兒子不孝,讓阿娘操心了。”
上元節后,務本書院正式復課。朱紅院墻擋住了一切浮華,院中毫無過年喜氣,只有書香。
王昌光坐立難安了一上午,總算逮到元鼎落單:“焉子兄,留步。”托這位仁兄的福,堂堂大齊太子成了話本故事,彩衣娛親本也應該,終究無法面對始作俑者,雖然他確實有些無辜。“昌光兄,別來無恙。”
王昌光鬼鬼祟祟拉著元鼎來到一僻靜角落:“焉子兄過年可好?”“好!當然好了,多謝昌光兄掛念。”
王昌光突然問了句:“胡家阿姐可好?可回洛陽了?”元鼎警惕:“你關心她做什么?
王昌光苦口婆心:“焉子兄我懂,胡家阿姐乃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殊色。你一時心馳神往,沒把握好分寸,可以理解。這畢竟于禮法不合。你是家中獨子,自然能全身而退,可有想過胡家阿姐?輕則青燈古佛,重則香消玉殞。你要真喜歡人家,就應該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這才是男兒應該做的。”
不是,昌光兄究竟誤會了什么?元鼎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副模樣落在王昌光眼中,就成了被揭穿的無地自容。
王昌光提醒:“上元節當晚,幾位同窗一起賞燈對對子。碰巧遇見你同胡家阿姐在一處。好在當晚人多,這才遮掩過去。不是我說,焉子兄也太不小心了,長安雖不比洛陽,圣駕在此,切莫做出傷人傷己之事。”
元鼎冤枉極了,上元節他留在宮中陪外公賞燈。外出游玩的是那對恩愛非常的父母。雖然元鼎不愿承認,從身形到長相,確實同阿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夜晚嘈雜,認錯也實屬應該。
“多謝昌光兄為在下思慮。胡家阿姐同夫君向來舉案齊眉、恩愛非常。上元節那日,在下留在家中與長輩暢飲,未曾出門。”
盡管元鼎言之鑿鑿,在王昌光看來,依舊是狡辯。操碎了心的王昌光無法放手不管,任由同窗害人害己,于是尋到華卿云,從側翼突圍。
當華卿云得知太子殿下與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吃驚大于憂心。堂堂大齊太子,什么樣的女子尋不到,何必如此麻煩,趕快娶到手才是正經。順便又覺得,華家血脈果然個個不同凡響。不稀奇,不稀奇。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小殿下真的愛重那女子,還是趁著圣上殿下都在,盡早處理干凈比較好。
想到這里,華卿云誠懇道:“多謝昌光兄提醒,在下銘感五內。”王昌光卸下心中大石頭:“也不怪焉子兄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位胡家阿姐生得天姿國色不說,偏還學識豐富,簡直完美。我就沒見過焉子兄好脾氣到低聲下氣的地位,也算開了眼。”
華卿云再次確認:“那女子自稱娘家姓胡,容貌絕美?”王昌光點頭:“就是那種無法忽視、必須承認的美。關鍵還靈動怡人,看著心生歡喜。”
華卿云下意識道:“我大約知道是誰了。”王昌光眼前一亮:“這位胡家阿姐可有未出嫁的妹妹侄女?在下家中還有幾位兄弟未曾婚配。”
華卿云不是打擊他:“別想了,這種天賜的容貌才情一脈單傳。”王昌光理解:“的確是這個道理。”
啼笑皆非的誤會還沒過去幾日,務本書院闖入一隊錦衣衛,為首之人忙亂又急切,在□□的帶領下找到正在上課的華卿云以及元鼎。
“小殿下,世子。雁回殿下急詔,請二位速回華清宮。”華卿云直接蹦了起來。就算邊關告急、南澇北旱、瘟疫橫行,有圣上在前面頂著,斷然沒有急詔太子的道理。
就算圣上身體抱恙,還有雁回殿下在。昔年圣上御駕親征之時,雁回殿下都無懼,再來一次,更加不會自亂陣腳。
急詔太子,順便帶上自己,只有一種可能。華卿云憑借本能向外跑去:“祖父!”元鼎自然也想到了,盡管對端國公感情沒那么深厚,這位老人家卻是父母敬重的父親。
元鼎不記得如何回到華清宮的,仿佛一眨眼,就跪在了端國公的病床前。即便重病彌留,老人家依舊風度翩翩,像是睡去。
一場小風寒,幾服藥下去,很快有了起色。圣上掛心,接入華清宮休養,這才有了難得閑暇。提起畫筆,留下不少佳作。
上元節過后,端國公的想法是返回工作崗位,還是圣上不允,命人陪著,好好游覽一番長安風物。
誰知華清宮大門還沒出,人就有倒下了。別說本人之前沒有任何不適,太醫也沒檢查出癥狀。人有些昏沉,不思飲食。
再后來,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只能喝下清水。剛開始還能喝下溫水,后來嫌棄溫水燙嘴,只能喝些冰水。
人眼見著枯萎,藥石罔效。真龍帝連夜宣旨,命華家人星夜奔馳趕來長安,終究晚了一步。
華卿云跪在華北溟床前,悲傷不能自己:“祖父,都是孫兒不好,孫兒不孝。”華卿云自小長在祖父母膝下,感情深厚。
華北溟依舊在沉睡,無知無覺。華卿云接受不了:“明明昨日還能下地走動,怎么今日……怎會如此?太醫呢?太醫怎么說?”
華自閑坐在一旁,木然道:“太醫說油盡燈枯,別無他法。”華卿云不愿放棄:“海夷、西夷的大夫可有試過?”
天子富有四海,能想的辦法早就想過了。華自閑也不愿接受:“查不出病因,用藥無效。脈搏越來越弱,一天差似一天。能不能熬過今晚都難說。”
元鼎擔憂:“阿娘?”華自閑疲憊的搖搖頭:“沒事,只是有些累了。”元鼎馬上道:“阿娘回去休息吧,這里有兒子守著。”
華自閑站起身,元鼎扶著她來到殿外。“端國公的喪儀就交給你了,要讓老人家走的隆重體面。”
元鼎領命:“兒子遵旨,阿娘放心。”華自閑繼續道:“規格按親王喪儀來,但不能奢華。陪葬也是如此,以古籍字畫為主,日常慣用的東西仔細些,免得他老人家在地下用不慣。”
元鼎保證:“阿娘放心,有兒子在的。”華自閑揮揮手:“去看看陸夫人他們到了沒有,總要見上這最后一面。”
真龍帝疾步走來,攬住華自閑:“多久沒睡了?”華自閑瞪他:“你不也一樣!”直接被圣上忽略的親兒子,麻溜跑走理事去了。省得被親爹清算,礙著他老人家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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