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猙獰女尸
第230章 猙獰女尸
“邪乎事?”丁好好托腮回想著,“邪乎事可太多了啊,你想問哪方面的?”
多?
哥幾個面面相覷。
這里是窯子又不是墳圈子,能有多少邪乎事?
“說說看!
“戲班里的一個姐妹跟野男人私奔,后來發現對方不是男人;芙蕖樓有個姐妹的胸部突然大了好幾圈,以前是小香瓜,現在成大西瓜了;還有快六十歲的老鴇聆姐毫無預兆來了經血,聽說好像是懷了;燒煤的范大爺說在合歡樓的院子里看到了他幾十年前的老相好,問題是以前他說過老相好早就死了,姐妹們都說范大爺喝酒把腦子喝壞了”
越聽越迷糊。
趙三元想要出聲打斷,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找到理由開口。
因為丁好好說的這些事確實很邪乎啊。
單拎出來哪一樣都不太正常,又是香瓜變西瓜,又是老鴇來例假的。
但這些都不是趙三元想聽到的東西。
“就沒有更邪乎一點的?比如誰誰誰突然逢遭大變啥的!
“有啊,剛才躺地下抽的姐妹不就是么.”
得。
情報收集出現巨大阻礙。
這妹紙知道的事是不少,可都沒啥關鍵信息啊。
既然直球打不了,只能從其他方面來想辦法了。
“剛才的姑娘叫啥名字?”
“花名是水連珠,我們都叫她珠珠,本名好像叫徐珍。”
趙三元一臉大無語,冷不丁一聽花名還以為是毛子的莫辛納甘。
“她入鸞鳴閣多久了?平常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大概.四五年吧,反正比我早一些,她看著溫婉,其實性子可厲害了,又因為跟老鴇聆姐是遠房親戚,很多姐妹都受過她的氣,所以她得罪過的人真不少,包括我在內!
趙三元不清楚這番話中有多少水分,就算有,應該也不會很多,因為丁好好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對她沒啥好處。
如果背后真有人刻意去害徐珍,大概率就是鸞鳴閣中的人,因為這里的姑娘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金絲籠中,看著光鮮亮麗,其實毫無自由可言,恩怨情仇匯集在一方小天地。
按照丁好好的話,徐珍像是個刺猬,在鸞鳴閣里扎過不少姑娘,對她有惡意的不在少數。
“要不咱還是先辦白老爺囑托的事吧。”老劉打心眼里不想節外生枝,不是他沒有熱心腸,而是他明白世道艱險。
在家那頭的一畝三分地,不是街坊鄰里就是哥們朋友,除了要靠本事,還要靠朋友幫襯,即便如此都不敢保證次次都有好結果。
如今遠離家鄉,你拔劍四顧全是陌生的人和事,其中又潛藏著多少秘密?
老話說拔出蘿卜帶出泥,究竟是誰害徐珍,又是因何而起,牽扯了多少因果,誰知道?
管可以。
熱心腸也不是不行。
但首先要知曉利害和代價。
這里是帝都,這里是八大胡同之一的胭脂胡同,這里是達官顯貴一擲千金的頂級窯子,輪得著幾個外地愣頭青做出頭鳥?
按照老劉的本意,最好能把巨額房錢給退了,能退點是點,實在不行也得趕緊走人,遠離是非之地,小哥幾個的安全最重要,其它都無所謂。
只是老弟答應了白老爺要調查,跟陰帥言而無信,后果很嚴重。
“劉哥說的有道理,事由輕重緩急,要不咱們先研究研究那個飄魂兒的?等把白老爺的事辦明白再逐步調查其它的也不遲。”老康對此表示贊同。
老弟和秀才之前試了試,幾乎可以斷定禍害徐珍的人或許比李谷雨更厲害,大活人的琵琶骨說碎就碎,得多狠的術法?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幾位爺,還沒歇著呢。俊
伙計拎著個鳥籠子樂樂呵呵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不少小廝,手里邊不是端酒菜就是舉果盤。
“希望剛才的事別擾了幾位爺的興致,小小心意還請笑納,我們鸞鳴閣的廚子是以前宮里頭的大廚,味道一定會讓各位滿意,當然,不收費!
天上不是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但更多時候會把人直接拍死。
伙計無事獻殷勤,哥幾個都知道不簡單。
“有話直說,沒工夫跟你扯淡。”
對于趙三元的干脆利落,伙計早就見識到了,而且他樂得如此。
見過太多道貌盎然的偽君子,如趙三元這樣簡單直接尤為可愛。
“爺說的是,方才在下邊的時候,爺是最先上前照顧我們的姑娘,這事小的打心眼里感謝,但開門做生意的,多一事肯定不如少一事,希望幾位爺別把事漏出去,小的在這千恩萬謝了。”
趙三元單單瞥了他一眼,“道理我明白,可伱明不明白那姑娘遭遇了什么?兩個琵琶骨都碎成好幾截,人活活疼抽了過去,絕非常力所能為!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想把窯子做大做強,最重要的不是姑娘有多俊,也不是服務有多好,而是安全和穩定,踏進大門后啥也不用擔心的踏實。
誰會管一個窯姐究竟經歷了什么?
客人只會在意她抽沒抽。
抽了就是有病。
有病可能傳染。
誰還會來?
耐心的去跟每一個人解釋里邊的道道?
別鬧了。
來這地方是為了瓢,不是為了上知識小課堂。
趙三元的意思很簡單,不會去亂嚼舌頭,但你們窯子里得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伙計笑著嘆了口氣,“爺的好意小的心領了,無論那姑娘得了什么怪病,現在都不必掛懷在心。”
“什么意思?”呂秀才立馬開口詢問,心中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她死了。”
“不可能!我查看了她的傷勢,雖然嚴重但絕不到致命的地步,怎的可能這么快就死了!”
“爺別激動,小的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本來是安排好人帶她去就醫,豈料還沒等離開鸞鳴閣她忽然就咽了氣,聆姐為了不引起恐慌,吩咐先將她的尸首安置在柴房中,等明天再妥善處理!
才多久的功夫?
人說沒就沒了?
看著呂秀才壓抑怒火的摸樣,劉芒泛不免感嘆鸞鳴閣真不簡單啊,知道老弟們個個俠肝義膽,生怕知道那姑娘死后會去節外生枝,所以特地前來把事挑開了。
明面上是告知真相,本意是說鸞鳴閣知道各位有可能要多管閑事,可現在人都沒了,都趕緊洗洗睡吧,日子照常過,權當啥也沒有發生,警告和勸誡意味十足。
“知道了!
趙三元的回答很簡單,沒有確切答應,也沒有確切拒絕,態度很微妙。
伙計點頭哈腰,臨走時隱晦的看了丁好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你進了這屋就別白進,盯著點,有事隨時匯報。
等伙計離開后,哥幾個都看向趙三元,眼神出奇的一致,連素來喜歡息事寧人的老劉都不例外。
死人了!
性質他媽的不一樣了!
明顯是傷人在先,讓徐珍體會到極致的痛苦后再取她性命!
這種陰損至邪的做法令人不齒!
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老子花了巨款,還不讓溜達溜達了?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個事,你也一起來吧,如果你領導詢問有關經過,事后你如實說即可不用隱瞞!
光明磊落。
就是要大張旗鼓的去看尸體。
攔?
那就退錢!
丁好好的大腦還處于發懵狀態,沒有徹底回過神來,她印象中徐珍平日里雖然得罪了不少姐妹,可應該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到底是有人要害她?還是無差別針對鸞鳴閣里的其他姑娘?包不包括自己?
安全感幾乎喪失殆盡,她現在只想跟在趙三元幾人身旁,至少度過今夜再說。
<div class="contentadv">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就是怕。
卻不知,她的直覺和決定在不久之后避免了遭遇相同慘劇。
幾人隨即離開雅間,只有老沈和采薇兩個拖油瓶留下。
深夜里的風很涼。
但深夜里碰撞的荷爾蒙依舊旺盛。
之前‘小小’的波瀾看樣子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力,達官顯貴們依舊該玩玩該浪浪,啥也不耽擱。
然而剛剛離開菊花樓的趙三元余光看到個熟悉身影。
瓢魂兒的男人!
這讓趙三元的腳步為之一頓。
“怎么了?”
“今晚運氣不錯,我看到了讓白老爺腦殼疼的人!
“飄魂兒的?在哪?”
“往前樓的戲場去了!
從戲場傳來的敲鑼打鼓聲格外清晰,看樣子是通宵達旦不會散場。
這年頭的娛樂項目真不多,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能娛樂的就那么幾樣。
瓢大昌。
喝大酒。
看大戲。
抽大煙。
賭大博。
尤其是看戲,堪稱清末以來的全民娛樂,它的風靡有很多原因,但當它過于‘風靡’時,恐怕底子和骨子已經開始潰爛。
而放在當下,能有場子整夜唱大戲,不說是座無虛席吧,至少也引來許多喝彩,不少狎客舒服完都左擁右抱的看大戲。
鐵打的身子也不能成宿的干啊。
“機會難得,好不容易撞見了我不想錯過,不如兵分兩路行動如何?”
“沒問題,都聽你的,鸞鳴閣這么熱鬧應該不會有啥危險,但怎么個分法!
趙三元搖了搖頭,“我對驗尸一事很不擅長,你們誰干過?”
呂秀才:“我有經驗!
老康:“我略懂!
老劉:“我不會。”
清晰明了。
趙三元帶著老劉和丁好好前往戲場,老康則和呂秀才前往柴房。
今夜的碰到的事又多又雜,從出去吃夜宵看到飄魂男人開始,事一件接一件,要素非常繁雜。
其中是否有隱藏的關聯?
暫不清楚。
老康雖沒有親身經歷一切,可事經歷的多了,經驗也就多了,他有種感覺鸞鳴閣內部的水要比想象中更深更渾
柴房并不難找,門外有個老頭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搖頭晃腦的打著節拍,心中有曲自然嗨的典范。
“大爺歇著吶,我們是官府的仵作,特地來驗尸的。”
“演誰?”
“驗尸,驗尸體的!
“提誰也不好使。”
“驗尸啊,驗尸!”
“念什么詩?”
“大爺您歇著吧,我們自己進去。”
“好嘞。”
老康試探性的往里走,待發現看門大爺真不阻攔的時候,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叫看門?
我太奶爬著都能隨便過!
其實想想沒毛病。
逛窯子的人誰去柴房溜達啊?更何況里邊還有具熱乎的尸體。
老康領頭往前走,秀才殿后觀察有沒有人跟著。
柴房不小,干柴也不少,但兩人還是第一時間看到角落里蓋著的白布。
“叨擾了!崩峡悼蜌饪蜌夂蠓_白布,首先映入眼簾的面容下了他一大跳。
猙獰!
過于猙獰!
五官幾乎都扭曲到了一起!
可想而知臨死前究竟承受了多大痛苦!
兩人自問看過不少尸體,而像這般死相的確實沒碰見過。
“是她沒錯。”呂秀才點了點頭,隨即擼起袖子準備檢查。
想要知道一個人的具體死因,說困難也困難,說簡單也簡單。
當下時代炎黃的驗尸辦法,大部分還是沿襲宋代《洗冤集錄》中間的那一套,西方解刨學雖在晚晴傳入炎黃,但精準度上肯定沒有西方法醫高。
不過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并不都是落后時代的糟粕,而且呂秀才根本沒費多大的功夫,便查明了死因,另外一頭的老康也得出了結果,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隱憂。
“上半身骨骼大半碎裂。”
“下半身筋肉多處寸斷!
“胸口腹部有略有凹陷,恐怕她的臟腑都出現了嚴重損傷,就像是.”
“就像是被汽車反復碾過,被無數人踏過一樣是吧?”
“對,但還是那句話,根本看不到任何外傷,她的那些骨頭和筋肉到底是怎么斷的裂的?”
怪不得徐珍的死相如此凄慘猙獰。
鋼筋鐵骨遭遇了也得完。
“康哥,你覺得她是因臟腑經脈嚴重受損而死,還是以骨骼筋肉碎裂被疼死的?”
“我傾向于后者.”
“當真有術法能做到這種程度?除了死相猙獰外,從表面上看她完好無損啊。”
這種反差感過于強烈,讓呂秀才都不免發毛。
老康看著死不瞑目的徐珍,腦海中想到某種可能性。
“你有沒有聽說過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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