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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震耳欲聾


第258章  震耳欲聾

        莫聞山語氣平靜,殺意卻展露無遺。

        做師父的當著徒弟的面說要殺人,確實有悖常理。

        “不就是殺人么,還用得著您老親自上陣?我先坐火車先去把事給辦了,您老等好消息即可!

        趙三元絲毫不在意背后有什么九轉十八彎。

        在他看來,師父做什么都是對的,師父要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一點毛病都沒有。

        莫聞山好笑道:“你就不問要殺誰?”

        趙三元灑脫的聳了聳肩,“管他是誰,該死就對了,師父您老把名單給我列出來,我保證辦的漂漂亮亮!

        “你小子啊這叫盲目,咋地我就沒可能做錯事做惡事?真要是無辜良善的人你也殺?”

        “算了吧師父,當徒弟的心不瞎,您老做事自有道理,我寧愿相信老康濫殺無辜,我都不相信您會錯殺一人。”

        老康頓時不樂意了,“哎~話可不能這么說,師父和我都不會濫殺無辜好不好?”

        吐槽歸吐槽,更加沉穩的老康心里也納悶,打小跟在師父身邊,除了傳授本事以外,他老人家向來得過且過,從不與人結仇,難道是要殺曾經的仇人?那也不應該啊,過去多少年了,要報復早就報復了還用得到今天?

        里邊肯定有事。

        師父此番去白云觀一定發生了什么。

        莫聞山倒沒有全瞞著幾個小子,輕聲道:“作惡多端是肯定的,但確實輪不到咱們來審判,沒法子,要殺他們只是第一步,目的是想把一個人逼出來,哦對了,仔細算算也算是伱和三元的仇人。”

        趙三元何等精明,立刻猜出了一部分,“是不是一貫道的妖人?”

        聽到是一貫道,老劉和呂秀才都不再裝小透明,尤其是老劉,是當年藥王谷之戰的參與者,太清楚一貫道那幫癟犢子有多操蛋了。

        后來因為跟大重九惡斗導致兩敗俱傷,最近好像不怎么冒頭。

        “沒錯,正是一貫道,不是底層的那些被蒙蔽被利用的普通信眾,而是在石門的一處秘密壇口,根據可靠消息,在五月初五端午節那天會有一貫道高層前往石門密談,打底也是個壇主,上不封頂!

        趙三元嘴角獰笑,興奮搓著手掌,“您老的意思是咱們過去給一勺燴了是吧?要這么干我可就不困了!

        老康罕見的沒有持反對態度,從工程隊到李家老宅,從福大昌到藥王谷,一貫道妖人的所作所為罄竹難書,這還是在他們實力薄弱的關外,在關內的惡性絕對少不了,否則近幾年大重九不會把一貫道列為頭號打擊對象。

        可師父跟他們應該沒啥仇怨吧?

        剛才說是為了逼出一個人。

        是誰?

        師父為什么要找到他?

        老康心念急轉,思考著背后隱藏的真相,師父不說,他當然不會去主動問。

        而趙三元主打一個純粹,他掏出那枚大重九的腰牌看了看,“說起來我和老康算是半個大重九的人,啥活不干光領俸錢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等端了一貫道在石門的分壇,再見到老高也能有個交代。”

        提到老高真有點想他了,還有兔子,一兩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

        “此事用不著你們小輩兒的打頭陣,愿意的話打打下手即可,尤其是呂家小子和小劉,跟著一起入關是為了躲風頭的,不是為了惹是非的,等到了地方你倆踏踏實實先住著,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就當啥也沒發生過。”

        莫聞山的意思很明確,不強迫也不強求,愿意誅殺作惡多端的妖人就殺,不愿意沾血就躲到一旁吃瓜,用不著非得出手。

        如果可以的話他都不想說這件事,可沒辦法,入關后得一起行動才能護著他們,又不能放著線索不去順藤摸瓜。

        身不由己啊。

        老劉和呂秀才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立刻表態。

        一個有家室的,雖然跟一貫道妖人結下了梁子,但向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吵吵盡量不動手,真不愿再跟一貫道妖人有什么瓜葛。

        一個是佛門弟子,除了小鬼子陰陽師以外也不愿意多造殺戮,況且跟一貫道妖人沒啥新仇舊恨。

        兩人沒有回答,另外師徒三人一點都不意外,嚴格來說是真怕他們頭腦一熱做出決定。

        殺人不是撒尿,是要背因果的。

        “師父,萬一你想逼出的那個人不為所動怎么辦?”

        “繼續殺,他不出來就挑了一貫道所有分壇,再不出來就掀了他老巢,不信他不露面。”

        莫聞山的決絕,讓哥四個大為吃驚,甚至一心純粹的趙三元都不免思考背后的原因。

        啥仇啥怨啊?

        至于這么窮追猛打?

        要知道傾大重九之力都沒拿下一貫道,師父他老人家想一個人挑了?

        牛逼!

        不愧是我師父!

        估計真要這么干的話,時隔幾十年的劍絕威名要再次震撼江湖!

        莫聞山伸了個懶腰,“那人是誰你們無需知曉,徒增煩惱罷了,但我要是一點都不說,你們幾個臭小子肯定會抓耳撓腮睡不著覺。”

        哥幾個嘿嘿憨笑,說不感興趣絕對不可能啊。

        人的名樹的影,莫聞山何許人也?能被他這么惦記的人,一定不簡單。

        “是他殺了長興子,這個理由夠不夠?”

        老康渾身一機靈,趙三元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明白師父的話多沉重。

        如果是下山以前,誰管素未謀面的師伯死不死的,可明白了當年往事之后,兩人都明白沒有長興子師伯就沒有師父,更沒有自己,縱是萬刃加身也必報血海深仇。

        奈何至今都沒有線索,而且長興子師伯都死了好幾年了,尸首更是找不到,毫無頭緒,豈料突然撥云見日知道了幕后真兇,那必須得干到底。

        一貫道是吧?

        咱們新仇舊恨算總賬。

        入關順便能為長興子師伯報仇雪恨再好不過。

        趙三元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石門,甩鞭子的頻率不由得加快了許多,抽的毛驢嗷嗷叫。

        莫聞山又敲了敲小徒弟的后腦勺,“你總欺負它干啥?都說了五月初五才是正日子,別猴急猴急的,六百里的路程而已,時間足夠。”

        “好吧!壁w三元揉了揉后腦勺,隨即放慢速度,只不過心中已經在盤算著該怎么報復一貫道,是綁樹上用噴子噴,還是千刀萬剮后浸豬籠。

        毛驢逃過一劫,眼中含淚,肯定是上輩子造了大孽才攤上這么個主人,這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驢車順著西護城河向南慢悠悠的前行,沒有引來過多的注意,誰也不清楚這一老四小即將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人們更在意八大胡同傳出來的奇聞異事,屬于皇城根下茶余飯后的火爆談資。

        無論在任何年代,花邊黃色新聞的傳播力量永遠是最強大的,各自發揮暢享再往里添油加醋,跟飽暖淫私欲的道理差不多。

        但還沒等趙三元幾人徹底離開帝都,這座千年古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嚴重程度徹底沖淡了鸞鳴閣鬧鬼事件。

        街頭巷尾有許許多多的人往一個方向去趕,正是趙三元幾人要出城的方向。

        老劉四下張望,疑惑道:“這幫人著急忙慌的要去干啥?不會是哪里設了粥場免費發大白饅頭吧?”

        老康不禁莞爾,“你以為是哪個窮山溝啊劉哥?這是皇城根兒下,活的就是個體面,除非是揭不開鍋了,不然沒幾個愿意去粥場,再者說了河北去年收成還算不錯,設啥粥場啊,張大帥可從來不是善男信女,他錢多燒的沒事干?”

        聽完更納悶了。

        不是設粥場,那人們都朝一個方向跑干啥?

        老劉心里咯噔一下,戰戰兢兢道:“不會南邊打過來了吧?”

        對時局比較了解的呂秀才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雖然南邊的蔣希匹已成氣候,都明白他想跟幾家諸侯聯合來打奉軍,但蔣希匹剛剛拿下淞滬地區沒多久,不可能來的這么快,怎么著也得明年才會有大動作。”

        <div  class="contentadv">        “管它啥事的,咱們照常從南邊出城,不然還得走回頭路!壁w三元無所謂,有熱鬧就順便瞧瞧,沒熱鬧就正常出城。

        直到看見那人山人海的十字路口,一片蕭殺之氣撲面而來。

        “這么大陣仗?”趙三元在人群后停下驢車,登高望遠。

        看了一會后不由得氣急敗壞,“老張家又起什么幺蛾子?奉天城的亂子才過去多久,咋又準備當街處刑了?用的還是絞刑架。”

        “?”老康聞言愣了愣,隨即苦笑連連,想不通張大帥是咋想的。

        而莫聞山依舊穩穩當當坐在板車內,伸出手指掐算起來。

        沒過一會兒,他幽幽嘆了口氣,“珠玉蒙塵,文星隕落,受刑之人了不得”

        人山人海中嘈雜聲不斷,雖然都是小聲嘀咕,但人多了,嘀咕聲也震耳欲聾,幾乎都在罵張大帥忒不仁義云云,竟不顧社會輿情真敢殺李先生云云。

        哥幾個都不清楚李先生是誰,可看民意就知道不簡單。

        行刑臺上共有二十多個犯人,監刑官員洋洋灑灑數落著他們的罪行。

        “秀才,啥是赤黨?”趙三元滿臉疑惑的詢問。

        呂秀才知道的也不多,小聲回答道:“聽說過,好像是從毛子那邊傳來的,一些有志青年想借助它來掃清疲敝,振興炎黃。”

        “那是好事兒啊,為啥要被殺?”

        “我哪知道,估計是不被北洋當局所容吧,政治的水太深,咱們小老百姓很難搞得懂的!

        趙三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拿起被劈成兩半的望遠鏡看去。

        發現犯人里為首那位泰然自若,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絞刑架,他面色平靜,眼神中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波瀾和恐懼,讓幾個專門拍攝照片的工作人員根本拍不到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一刻,行刑臺外的人群們出奇的安靜,因為你哪怕不清楚這個人的身份,他曾經做過什么事,只為這一刻泰然赴死的氣概,都會讓人肅然起敬。

        “臨死之前,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監刑官員大聲喝問。

        犯人平靜的摘掉眼鏡,反問道:“你想讓我說什么?”

        “呵,比如對你的罪行供認不諱。”

        “罪行?不過是欲加之罪罷了,你們以為絞死了我,就絞死了真理?真理是殺不完的,吾輩如同紅花的種子,遍撒各地,我們不怕,怕的,是你們!

        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聲音很輕很輕,可一字一句震耳欲聾。

        在行刑臺最前方的那些學生們,無不緊握雙拳熱淚盈眶。

        看著這些學生們,他好像輕輕的笑了,說出了最后的遺言。

        沒有去哭喊求饒,更沒有歇斯底里。

        他說:“我收集的那些書本,要好好珍惜,身可死,文化不可死;頭可斷,脊梁不能斷。”

        “行刑!”監刑官員反倒是氣急敗壞,嘶吼著下達命令。

        黑布蒙上了他的頭顱,繩索套住了他的脖子。

        人群霎時間躁動起來,可行刑臺周圍無數衛兵和槍口又豈是擺設?混亂很快被鎮壓下去。

        眾目睽睽下,他腳下的木板開啟,身體猛然下墜。

        絞刑有多痛苦,人們并不知曉,但從他的身上很難發現痛苦二字。

        哪怕是被迫掙扎著,卻一聲不吭。

        足足過了三分鐘,監刑官員突然下令把犯人抬上來。

        幾乎暈厥的他劇烈咳嗽著。

        “你還不認罪?”

        “快把我絞死!我的肉身雖隕,可精神不滅!”

        或許,這就是鐵骨錚錚吧。

        他再次被套上繩索行刑。

        反反復復,一次又一次,整整過了四十分鐘,他才徹底死亡。

        整整四十分鐘!

        在此之前他收到過電刑、老虎凳、竹簽插手指、拔指甲、烙鐵灼燒皮膚等等酷刑,他沒有低頭,直到死都沒有低頭。

        對于趙三元來說,根本不清楚這個人是誰,可他手掌止不住的顫抖。

        到底是怎樣的堅強信念,才能在絞刑架上折磨了近一個小時都不妥協?

        他到底是誰?

        他曾經做過了什么?

        他的理想又是什么?

        是否有人知道他再堅持著什么?

        未來是否有人會記得今時今地?

        如果換做是自己,能否挺得住?

        “文化不可死脊梁不能斷.”老康神色鄭重品味著這番話,好像體會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懂。

        老劉和秀才同樣被震撼的無以復加,但隨后的二十幾名犯人全部跟第一個毫無區別,無論遭受怎樣的折磨和屈辱,都絕不低頭,一個一個死在了行刑臺上。

        他們,真的是犯人?

        不出意外,行刑臺下再次發生騷亂,許多學生哭喊著往前沖,衛兵們或鳴槍警告或用棍棒驅趕,形勢一片混亂。

        這時候莫聞山拍了拍趙三元的肩膀,“走吧,我們能目送英雄遠去是幸運,但這里很快就要亂成一鍋粥,還是先走為妙!

        趙三元擦了擦眼角,他不明白,非常不明白,如果是英雄的話為什么要被當眾虐殺?

        看出小徒弟心中的疑惑,莫聞山知道有些東西小年輕是想不通透的,其實自己也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那種我自橫刀向天笑的氣概,定是英豪人杰。

        “傻徒弟,自古以為能被稱之為英雄的,是為了讓大家過得好,付出了全部甚至是生命,但不是人人都喜歡英雄的,壞人不僅享受著英雄帶來的美好生活,還絞盡腦汁地百般詆毀英雄,壞人還想通過殺死英雄不愿讓其他人做英雄,殊不知,當所有人放棄做英雄的那一刻,才是壞人得逞的時刻啊!

        “師父,你有想過做英雄么?”

        “我?或許有吧,但現在我肯定做不了英雄,你我皆是凡夫俗子,沒那么大的胸襟和氣概!

        “那我以后也不做英雄了。”

        “以后的事誰知道呢?至少現在英雄有英雄的活法,狗熊有狗熊的活法,我們不是英雄也不是狗熊,頂多是個認死理兒被仇恨填滿內心的俗人!

        趙三元點了點頭,趕著驢車離開混亂的風暴。

        他心中確信,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至死都忘不了。

        除了是那位先生的氣概,在這人吃人的操蛋世道里,如同一絲絲微弱又堅強的明亮,昭示著人世間不止有茍且齷齪利來利往,還有千萬人吾往矣和堅毅美好。

        百感交集之間,他突然想起老沈唱過的那首小曲,不知怎的幽幽哼唱起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這邊是喝罵與槍聲,那邊是跑了不知幾個調的歌聲。

        猶如這混亂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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