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想反抗老夫，你還太嫩了些。克比，你去接手她的車子。”

        被【愛的鐵拳】教育得鼻青臉腫的塔西亞，被卡普揪著衣領半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跟著隊伍前行，嘴里嘟囔著輕聲反抗。

        “嘁，明明是個老頭子了，怎么身手還這么矯健，快點退休向后浪認輸啊。啊，好痛！”

        “老夫全都聽見了，”卡普收回拳頭，“老夫即便到了一百歲，教訓你這樣的小鬼也不成問題。怎么，你跟著維爾戈什么也沒學到嗎？”

        “沒辦法，誰讓我的軍規都是在您手底下學的呢？俗話說得好，‘嚴師出高徒’嘛。”

        “哈哈哈！這話倒是沒錯，老夫也想打天龍人好久了。”

        塔西亞順著桿子往上爬，“就是說呢，您看您把我教育的，多優秀啊，要我說戰國元帥就應該讓您一直負責新兵的訓練，怎么讓您干了半年就撤職了呢？”

        老實巴交的克比跟在這倆人身后推車子，暗暗心疼戰國元帥的胡子，半年卡普先生就能教出一個毆打天龍人、勇闖司法島的海軍，這要是一直教下去，用不上幾年元帥的胡子就得掉光。

        這邊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可是老夫可沒教過你闖到司法島去挑釁世界政府。”

        塔西亞又挨了一拳，故作委屈地揉著頭。

        “我可只是不小心被卷進去的，睡個覺也能被帶到司法島我有什么辦法？一覺醒來，就有一群黑衣人對我喊打喊殺，我反擊幾下也正常啊，那些cp9，我可一個都沒打，那些個軍艦，我也一艘都沒劫。”

        “您這回來是要抓草帽一伙吧，”塔西亞小心覷著卡普的表情，發覺他沒反駁的意思，為自己放下心的同時，又為草帽一行操起了心，這個方向，沒有幾步就到草帽他們休息的房子了呀。

        “您來晚了，草帽一伙早就出航啦，他們下一站就是肥皂泡群島，您應該趕緊追他們去。”

        她變成獸型從被揪住的上衣之中滑出，裹著背心的獾靈巧地攀到卡普肩膀上。

        “我這就可以給您帶路，快去追他們吧。”

        誒？難道路飛先生他們真的已經走了？

        克比心里納罕，那上島時攔著他們的市民都是障眼法了嗎？

        真不愧是路飛先生啊，到了哪里都會有很多人愿意幫助他呢。

        可是卡普依然不為所動，說話間他已經到了路飛他們暫住的房子前。

        塔西亞看見他對著房子的外圍，掄圓拳頭，咧開嘴角，露出比平常數量更多的牙齒，便認命地嘆了口氣，在墻壁被砸破的同時變成獸人形態，十分不仁義地準備劫持人質和卡普談判。

        硬拼是毫無勝算的，但哪怕讓卡普先生答應等一天也行啊，留出時間讓他們找個船偷偷跑路。

        只要到了海上，總能博得一線生機的。

        ————————————

        塔西亞的決心算是白下了。

        因為在卡普飛過去一拳把草帽揍醒之后，就進入了喜聞樂見的認親環節。

        爺爺是海軍英雄，爸爸是革命軍首領，恩人是最年輕的四皇。

        就這么一點點小傷，還有可愛的船醫跑前跑后地治療。

        這小子到底是個什么天選之子？

        認為自己傷得更慘的塔西亞被卡普使喚著一起修房子，心里面的酸水直鼓泡。

        “塔西亞也上一些藥吧，路飛的爺爺下手真狠啊。”一只毛茸茸的小蹄子忽然出現。

        還在心里腹誹的塔西亞驚得跳起來，她只聽清了路飛兩個字，“哈？我才沒有在心里羨慕他呢！”

        被大聲提到名字的路飛正在無所事事地挖鼻孔，聞言抬起頭來，語調傻乎乎的，“羨慕？誰？我嗎？”

        “沒！有！而且我也不像某些人一樣嬌滴滴的。”塔西亞反駁得超大聲，身體倒是很誠實地變回了人型。

        青腫的傷痕在白皙的皮膚上瞬間就明顯了起來，看起來確實非常慘烈。

        “啊！好嚴重啊！”喬巴從醫藥箱里搬出了更多的藥，小心地幫她擦拭傷口。

        娜美也湊了過來，用略帶譴責地口吻說道，“真是的，怎么可以打女孩子的臉呢？”

        被譴責的卡普撓撓頭，“哈哈哈，大海上哪有什么男女，哪里順手就敲哪里唄。”

        打人同樣不分部位的塔西亞也覺得用臉來接受前上司的鐵拳教育沒什么，反正她恢復能力超強，皮外傷一天就能恢復。不過她現在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了倚仗，便鼓著臉一同用責備的目光盯著卡普。

        “嘛，抱歉抱歉，小鶴也這么說過我，我下回會改的。”卡普頂不住這譴責的目光，嘻嘻哈哈地道歉。

        娜美對這個毫無誠意的抱歉并不滿意，但是塔西亞已經很滿足了，她攔住還想理論的娜美，得意的向路飛的方向看過去。

        【怎么樣？你們家的航海士為我出頭了！】

        “啊？發生什么事了？”忽然經受眼神挑釁的路飛不明所以地歪頭。

        ————————

        卡普在短暫的拜訪之后就準備離開七水之都，他仿佛就是特意來看看自己的孫子和不爭氣的前下屬。

        在他上船之前，塔西亞猶豫了一下，還是騎著baby截住了他，把這兩天都要翻爛了的實驗記錄拿給他看。

        那本實驗記錄在水里泡了半天，再晾干之后皺得不成樣子，很多字跡也需要努力辨認才能看清，塔西亞挑了一些重點內容抄錄下來，遞給卡普。

        “您聽說過這個d計劃嗎？還有這個s博士。”

        翻看記錄之后，卡普難得嚴肅的思考起來。

        “過去本部的科學家并不是以貝加龐克為首，在貝加龐克剛剛加入海軍時，有許多科學家對向他傾斜的巨量資源很不服氣。也是在那個階段，科學家們的創意和靈感一個接一個的蹦出來，急需先進技術應對大海賊時代的本部對這些想法通通給予了巨大的支持，也私下里允許了許多人體實驗的秘密進行。”

        他把翻看后的實驗記錄還給塔西亞，“這個d計劃，恐怕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塔西亞，”他盤腿坐到地上，“告訴老夫，你是因為這件事決定叛逃的嗎？你我都不喜歡天龍人的作為，但都很清楚對天龍人出手后會有什么樣的惡果，而據老夫所知，你并不是一個會沖動行事的人。”

        “唉，”他長嘆了一口氣，“曾經老夫對你，是懷有對路飛和艾斯同等的期待的，你們明明都能成為非常優秀的海軍的啊。”

        “不是的，這是我在司法島上發現的。”塔西亞的聲音里充滿了迷茫。

        “卡普中將，您真的了解我嗎？我覺得，我自己可能都不了解自己。您認識我的時候，我總是想著要變得更強，強到無人能敵的時候，或許就能成為跟您一樣的海軍英雄。我想成為英雄，但只是為了獲得愛與榮譽。”

        “后來我到了g-5要塞，認識了很多很多溫柔的人，”她的聲音哽咽起來，“他們都太溫柔了，我幾乎沒做什么，就得到了他們全心全意的信賴。于是我就想，我不當什么英雄了，我就和大家一樣，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做一個遵紀守法的普通百姓。”

        “然后天龍人就來了，他隨意踐踏我的島嶼，頤指氣使，甚至想要鞭撻我的朋友。我當時腦子空白了，打了他之后該怎么辦，我的做法是否有效，他還會不會伺機報復這些我什么都沒想。我只記得，擰斷那個鼻涕精的胳膊很爽，看見島民們趁亂逃走之后很安心，還有，雖然羞于承認，但我根本打不過熊公。

        她擠出一個苦笑，“我很害怕。害怕熊公驚人的實力，害怕自己的無能，更害怕我居然會產生【恐懼】這種情緒。”

        “我不記得在奧美里克群島之前的事情了，但我始終記得，我不能失敗，也不被允許感到恐懼的，失敗與恐懼會把我變得一文不值。”

        “我對自己說，我可以做海軍，可以做海賊，可以做個普通人，但唯獨不能做個消極的懦夫。要樂觀，要保持強大。”

        “然后我遇到了路飛他們，他們真是一群很特別的人，比起海賊，更像是一隊冒險家。”

        “我很羨慕他們，尤其是路飛，他明明還沒有我強大，但不管是面對青雉，還是羅布·路奇，他為什么從不感到畏懼呢？”

        “很快我就明白了，因為我不過是一個瘋狂科學家手里的傀儡，我的意志，我的堅持，我的理想，都不過是一個人渣強行灌輸給我的。”

        眼淚在抄本上蔓延出深淺不一的痕跡，少女忍住抽噎的聲音，繼續說道。

        “或許我還應該感謝s博士，如果沒有他，按照我現在這樣懦弱的表現，可能活到最后也不過是黑街上任人宰割的最底層。”

        “但是我恨他。即便是最底層的民眾也是明確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吧。可我不知道，就像有兩個人在拉扯我，每當我為幫助一個人而開心時，就有一個聲音提醒我，我的行為并非出自本意；每當有人感謝我時，就有一個聲音嘲諷我，被感謝的實際上是s博士塑造出來的人格。”

        “我可以把那個聲音壓制在心里，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將永遠不了解真正的自己，我也永遠不能得到長久的快樂。”

        “卡普老師，”她抬起頭，不自覺地用起了從前的稱呼，“我該怎么辦呢？”

        “zzzzz”

        塔西亞能感受到到自己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地暴起來，人家鼓足了勇氣說出心里話，這個家伙居然睡著了！

        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武裝色覆蓋到拳上，塔西亞預備給這個不認真聽講的老教官也來一次愛的教育。

        “啊~~~”卡普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躺倒在草地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偷襲失敗的塔西亞來不及收拳，沒了攻擊對象之后失去重心，搶倒在地。

        卡普伸足了懶腰，站起身來，摔倒的少女繼續趴在地上，拒絕被這個老混蛋看見哭得通紅的雙眼。

        “老夫真是睡了個好覺啊，”他隨手拍掉身上的草屑，轉身看著塔西亞趴在草地上的背影，“大海可是很廣闊的，老夫在海上見識到了不少人，有那種桀驁到把老婆和遺腹子交給敵人的混蛋，也有到處認兒子交親戚的老不羞。當然，更多的是像你們這樣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

        “總之，海軍也好，海賊也罷，去海上看一看吧。”他還隨口開了句玩笑，“運氣好的話，沒準能找到羅杰那個混蛋藏起來的onepiec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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