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接到男人的一棒槌，葉舒晚無奈，紅唇抿成一條直線，面癱臉。

“做什么美夢呢。”

美夢，那是噩夢吧，葉舒晚偷瞄了他一眼，心中暗咐。

這人除了長得好看點兒，缺點多到數不過來，脾氣大，性格古怪，喜怒往常，暴戾乖張，一想到他日后成為皇帝娶一堆嬪妃，做他的女人得多倒霉，一天天看他臉色活著，一小心腦袋就丟了。

她喟嘆了下，隨即拍了拍胸脯感嘆了道，“殿下沒看上我就好。”

凌淵睨她，瞇了瞇眼。

葉舒晚語重心長，一本正經地道，“我這人很不安分的，殿下若是看上了我，以后少不得生氣，我肯定舍不得。”說完她還鄭重其實地瞄了他一眼，看起來像真是為他好勸誡他回頭是岸似的。

凌淵看笑了，眉眼舒展，一直以來憂郁的心情得到疏解，“是嗎，那孤倒還真得看好你了，免得出去毀了太子府的聲譽。”

葉舒晚奇怪地瞅向他，拜托，太子府的聲譽還用得上她來毀嗎？有他在不就連渣都沒有了嗎？

“呵……呵。”她擠了擠笑，笑得寒磣。

凌淵把玩著她的柔順發絲，聽著她已經算是譏諷的笑聲也沒和她計較。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倒也沒錯，太子府的聲譽從來都不存在，不過那又怎樣呢？

他們一邊在心底唾罵他的殘忍，一邊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畏懼對他俯首稱臣，究其因果也不過是舍不得自己的榮華富貴，和那條賤命。

他知道自己的卑劣，更不會自立高尚的牌坊，他向來如此，不擇手段。

他微微垂眸，目光掠過葉舒晚精巧的耳朵，眸光深了深。

“殿下不生氣了嗎？”小姑娘脆生生的語調喚回他的意識，他轉眸望向她。

葉舒晚問出口之前有些猶豫，畢竟好不容易他看起來翻篇不提了，自己貿然提起可能激怒他。

但她還是問了，因為脾氣不滿的積攢就是為以后埋下一顆隱患的種子，保不齊日后再發生爭吵造成無可挽回余地，所以她要徹底鏟除掉，以絕后患。

凌淵沒想到她會自己提起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詫異閃過，“若孤說生氣呢？”他問，目光睨向她。

葉舒晚唇部抿緊，認真思考一番后輕聲開口，“殿下，我沒有忤逆您的意思，只是覺得每件事都有它自己良好的處理方式。”

“殿下下令火烹王玉，不僅臟了手，還污了自己的名聲。”雖然他的名聲早都沒到不能沒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聽見男人自負傲然的嗓音，“名聲？孤不需要那種虛偽的東西。”

葉舒晚心下嘆氣，面上又不得不努力勸慰，他實在是不懂得人心可畏的道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國之君若沒有一顆仁慈之心，臨亡國的危險會悄然而至。

她該怎么說，才能讓他明白這個恒古不變的道理？葉舒晚犯了難。

凌淵斜睨了她一眼，看她眉頭皺得跟個老太太似的，不禁嘖了聲，“行了，孤換個處理方式。”他語氣很不耐煩，說出的話卻讓葉舒晚眼前一亮。

“殿下終于明白我的心了。”她激動地抬眸，一雙桃花眼亮起的光芒撞進凌淵暗不見底的眸。

他向來死沉沉的眸顫了顫，她光亮的眼折射出他的黑暗。

“這下高興了？”凌淵輕哼了聲，別過頭，雙手環胸躺著。

葉舒晚滿足的點點頭，“殿下最好了。”反正好聽的話不要銀子，既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哄得他高興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能睡覺了。”凌淵偏頭，那眼神像是在說要是還不行，他就掐死她！

葉舒晚瞧見他眼里的警告，消停了，“能了能了。”拽過被子重新蓋回自己的身上，中途還特意看了眼男人蓋沒蓋全，這才放心躺下。

本來凌淵胸口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見葉舒晚微小的動作，這氣消得無影無蹤了。

日上三竿，夕陽落矣，這一覺葉舒晚睡的十分安逸，一掃地牢中的疲憊，而凌淵也睡了個好覺，沒有再因細弱的動靜吵醒。

葉舒晚醒的時候，凌淵早已離開，睡過的地方沒了一絲余溫，“小虹。”她探出帷幔喚了一聲。

小虹在門口等候多時，聽見里面的聲音連忙推門走進來。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她沒記錯的話睡覺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升起，現在……

“回小姐，已經是酉時了。”

“這么晚了都。”她摸了摸剛剛睡醒發酸的脖子，小聲念叨了句。

“小姐要用膳嗎？飯菜已然備好了。”小虹輕聲問道。

若是放在以前，葉舒晚定是一刻都等不了的快快傳膳。

只是這回與往日不同，她拒絕了。

“先不用了，殿下呢？”葉舒晚問。

“太子殿下出府辦事，約莫得后半夜才能回來。”小虹回道。

“哦。”葉舒晚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她還想著和他說一聲她要出府呢，白日的時候沒敢提，畢竟他剛答應了一個要求，再多說就顯得得寸進尺了。

既然他不在，那她先出去，再趕在他回府之前回來不就行了，她為自己聰慧驕傲。

“行了，先幫我梳洗一下，我要出趟門。”

洗漱過后，她從隨便拿了塊饅頭揣進懷里，換上一身黑衣翻墻出了太子府。

出了太子府的外面，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躬身左右瞧了一圈，見沒人看見她，轉身躡手躡腳的走了。

她前腳離開，后腳墻后走出了一個身影。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葉舒晚離開時天色已然暗了下去，草影綽綽，隨風起伏，發出沙沙的響動。

月色酒樓。

皎潔的月光照上鑲金牌匾，折射出條條發散的針芒，刺的人眼睛疼。

“葉小姐，真沒想到你會來這里找我。”粗獷的男聲聽起來受寵若驚，極力放緩聲線想要顯得溫柔。

一個包間，司馬信端坐桌前，身下的圓凳與他高闊的身軀很不匹配，略顯滑稽。

他雙手扶膝不停搓弄，整個人局促的不行。

“司馬公子不必緊張，我今日過來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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