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只是實話實說，沒有不敬殿下的意思，若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他眼皮一抽，連忙低頭拱手，說話有些磕巴，但仍嘴硬。

凌淵繼續擺弄著桌上的茶具，一個眼神都沒施舍，慢悠悠的道，“好啊，孤感念你一片赤誠之心，越發認為方才的決定很有必要。”

說著，他的目光才丟了下去，“潮州地大物博，管理松懈，孤就派你這位忠臣攜妻子一同前往治理吧。”

葉舒晚聽他這話，眉頭一挑，真是秒啊。

凌淵這樣的理由，無疑堵死了他拒絕的路，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須給他去，不然就是不忠，不忠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殿下！”他還想說些什么，被夫人拉了拉衣袖，沖她搖搖頭。

葉舒晚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當然沒忘這位夫人挑釁她的時候，只是她覺得罪不至此，到底也是個癡心人，希望永遠不會被辜負。

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憫被凌淵捕捉，把握茶杯的手頓了頓，眸中微動。

葉舒月藏在角落里，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前方，悄悄掏出胸口的藥包照著腰間的手帕抖了抖。

葉舒晚你的風頭也該出夠了，接下來就是要讓你名譽掃地的時候，沒了風光只剩下丟人，看太子殿下還會不會留你。

場上的鬧劇暫告段落，以這對夫妻灰溜溜回席告終。

葉舒晚坐到自己的位子，她的位置離凌淵說遠不遠，但也不近就是了。

她盯著桌子的方向，兩眼發直，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悶悶不樂。

秋獵宴會邁入高潮前，按照往常慣例，以歌舞升平為開端，舞畢過后才由太監侍衛帶領諸位貴人進入林場。

凌淵瞧她兩手一杵發呆的樣子，眸色一動，“晚晚，過來。”沖她勾了勾手，跟召喚什么小寵物似的。

葉舒晚驀然回神，拍了下頭強迫自己清醒，一臉不解地看向他，懵懂地眨了眨眼。

“過來。”男人又喚了句。

葉舒晚雖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還是站起身，朝他走過去。

“殿下怎么了？”葉舒晚來到他桌前站下，不解地問道。

“坐。”他輕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啊？這不好吧。”她轉眸就對上旁側的皇后，這個位置比皇后還要尊貴了，她還是知道僭越的罪名的。

見她猶猶豫豫怕這怕那的小心樣，凌淵不耐地皺眉，語氣陰沉，“讓你坐就坐，哪那么多話。”

葉舒晚二話不說直接一屁股坐下，目不斜視，她惹不起這個祖宗。

這樣一來，葉舒晚直接坐到了太子的位子上，凌帝目光頓了頓，沒說什么。

反觀下面的一些人，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葉舒月捏著手帕的手驟然攥緊，眼睛偷偷摸摸的瞟了眼上座的人又迅速移開，手帕揉出密密麻麻的褶皺，葉舒晚上去了，她還怎么下手？

長席另一端的司馬信，端著酒器，仰頭一飲而盡。

歌舞演繹到了中途，眾人皆漸漸疲勞，沒了來時的風塵仆仆。

葉舒晚也由一開始的如坐針氈到了百無聊賴，她無聊的緊，玩起了沿杯壁掛著的水珠，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將它們匯聚成一大顆，再翻過指甲呈出來。

凌淵睨了她一眼，見她玩的不亦樂乎，聚精會神，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太子殿下，姐姐。”一個沒留神，葉舒月捏著一杯酒，不知何時貿然走了上去，悄無聲息，不知死活。

凌淵含笑的眼神陡然一沉，煞氣四溢，藏都藏不住，當然他也不會藏，因為不需要。

察覺到太子周身的殺人，葉舒月劇烈一抖，地牢中暗無天日的日日夜夜重新翻出沒入她的腦海，那種求告無門的感覺她再也不想經歷，會把她逼瘋的。

葉舒晚聽到熟悉的嗓音，不由抬眼，見真是她，眼中滑過一抹驚奇，她還敢來她面前，嫌之前的教訓不夠。

葉舒月被兩人的目光看的僵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吭聲，“殿下，姐姐，我是來給你們道歉的，上回因為我麻煩了你們，我實在過意不去……”

“過意不去就去死。”凌淵懶得聽她嘰嘰歪歪，一點兒不給面子的冷聲道。

葉舒月一頓，睫毛不住抖著跟個篩子似的，“我……我，想給……”話說不利索拿著酒的手伸了出去。

葉舒晚瞥了一眼她，淡淡道，“我不喝酒。”

“還不快滾。”凌淵臉色已經很不耐煩，下一刻把葉舒月一巴掌掀出去都不意外。

“啊！”葉舒月被嚇到，手臂陡然一顫，連帶著酒杯翻了過去，徑直跌打掉落到葉舒晚面前的桌面。

席下的人都是一驚，葉致遠也是。

酒水四濺，濺了葉舒晚一身，濃郁的酒精氣息彌漫四周，葉舒晚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么一出，說什么也無用了。

她像是被嚇懵了似的，雙膝瞬間跪地，砰的一聲巨響，“太子殿下饒命！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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