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冬天來了
“哼,油嘴滑舌。”凌淵偏頭冷哼一聲,臉色好轉,烏云轉晴。
他還挺好哄的……
葉舒晚無意識拽上他的袖子,抬腳就要走往前走,“殿下我們快走吧。”
賞花回來,葉舒晚的房間多了幾盆鮮艷的瑤芳,在這秋風蕭瑟,沒有色彩的季節,花朵難得,更別提這嬌貴的瑤芳。
“小姐,太子殿下命奴婢們給您送花。”婢女站成一排,為首的掌事低頭上前說道。
葉舒晚匆匆掃了眼面前擺放的花盆,盆中盛開的花朵嬌艷欲滴,還有尚未盛開的花苞剛剛灑了水,晶瑩剔透,閃爍著細閃的光芒。
葉舒晚安穩的心緒驟然掀起一陣微波,平靜的水面蕩漾陣陣細小的波紋,好像有什么戳中了她的心,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蔓延她心臟的每個角落。
“好,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葉舒晚低眉頷首,柔和的語氣夾藏著稍微注意便能感受到的激動。
這是凌淵覺得誤會了她,還打了她給的彌補嗎?
她記得自己之前隨口說了一句喜歡瑤芳花,當然更喜歡的是親手養花,看她養不活,所以送給她嗎?
“等等。”婢女方要屏身退下,身后傳來葉舒晚的聲音。
眾人停下,垂眉斂目俯身恭敬等著她的吩咐,“小姐。”
“太子府每年冬天都有培育鮮花的規矩嗎?”
這是她來到太子府之后過的第一個冬天,許多事情他并不了解。但還是想仔細。問清楚,免得自作多情,鬧了笑話。
“回小姐,府內確有這項傳統……”
葉舒晚肉眼可見的有些失落,過后松了口氣,不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就好,省的多添許多負擔,她承受不起他的偏愛,對自己沒有感情是最好的結果,以后走了就會少生些事端。
“行了,退下去吧。”葉舒晚擺了下手,轉身坐上圓凳,目光從盆盆鮮花中穿梭掠過,驀地收回眼神,視若不見。
婢女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小姐,這些花是殿下親自吩咐暖房的人專門培育的,為的就是能夠早日給小姐送來,讓小姐看個新鮮。”
葉舒晚皺眉,一雙杏仁眼展露困惑,紅唇來回抿動,“不是太子府的傳統?”
怎么話說回來又成了專門為她養的?哄她呢吧?
心里雖然這么想著啊?但不知緊張期翼的感覺從內心哪個角落冒了出來,理智告訴她不該如此,可心之所想,又哪是輕易控制的住的?
掌事的婢女繪聲繪色的講述,“今日殿下帶您去看的那些確為府內共用,眼下的這些是月國進貢,光是保暖一項所耗費的金子就可以買一座府邸了,又快馬加鞭的運過來,就算是宮里的娘娘都沒有呢。”看樣子比得到花的主人還要激動。
葉舒晚聽到這些話,沉默不言,她忽然整理不清自己的心了。
凌淵究竟對她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如果說是喜歡那喜歡會那樣對待一個人嗎?藤條說打就打,脖子說掐就掐,要說是不喜歡,為什么又要送給她花兒呢?
或許這話只有親自問了他才能得到答案,只是她忐忑自己是自作多情,丟了身上最值錢的心,往后的日子舉步維艱。
葉舒晚倏地站了起來,眼底是明顯的慌亂,“不不行,我是要走的。”
“你們出去吧。”她扶額,重重闔眼,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她捂住心臟,默默感受著來自掌心觸及心跳,不知為什么這段日子距離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心越來越不安定,好似有什么在等待著的她。
“叩叩。”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害得她打了個激靈,手心汗濕冰涼。
“誰!”情緒毛毛的。
“小姐,殿下喚您出去呢。”門外傳來小蝶的聲音。
“啊、知道了。”她僵了一瞬,斷續回應。
換好衣衫,青綠色的長裙外披了件雪白色的大氅,纖長的指尖穿梭衣繩,打了一個結,推開門,迎面而來的寒風撲了一臉,雪花飛舞,漫天霜雪。
“看來今年是一個寒冬啊。”方才不到眾冬,這大雪下的有了臘月之姿。
豆綠色的錦鞋邁過門檻,融入這片白雪皚皚,宛若一只墜入凡塵的綠精靈。
不遠處的亭子下,凌淵望著朝自己奔來的綠色身影,陰郁黑沉的鳳眸掀了掀,一種名為驚艷的情緒以黑眸為底綻放開來。
“殿下。”有雪花落上她的肩頭,體溫的余熱暖化積成薄薄的霜層。
凌淵直勾勾的盯著她,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摘去鬢角的雪片。
葉舒晚剛想說什么,就聽見他說,“走吧。”
“嗯。”葉舒晚應道,退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娟秀的油紙傘撐開,將漫天飛雪抵擋在外,傘下撐起一片安逸,葉舒晚低著腦袋,小步跟在后面。
“出去以后跟緊孤知道嗎?”凌淵撐著傘,余光瞥了眼跟在一旁的小姑娘,叮囑道。
葉舒晚揚頭回道,“知道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他這話說的像她是小孩子會跟丟大人一樣。
她無奈的語氣好像是他多此一舉了,于是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附和道,“是啊,不小了,馬上就及笄了。”
遙想著她剛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也不過是前幾個月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怎么有一種自己的小姑娘一夜之間長大了的感覺呢?
他怎么怪怪的?這兩天老是提起她及笄的事情,不太喜歡。
上輩子她的及笄之禮是在云襄閣度過的,沒有人給她慶祝,也沒有人想起,僅有的記憶就是及笄過后的不久,被綁在柱子上祭了天。
所以其實她不大喜歡提起這個事,會讓他忍不住回想起上輩子被囚禁在云襄閣,痛苦的日日夜夜。
凌淵注意到她的情緒忽然低落,拽上她的手腕,將人拉著邁上馬車,“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凌國的冬天來的很快,前幾天還是秋風瑟瑟,今天便大雪紛飛,路有凍死骨。
車輪輾轉駛過,留下兩道平行的車轍,還有交錯不一的馬蹄印,輪下的積雪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葉舒晚倚靠車壁,轉身掀開簾子,探出頭左瞧瞧,右瞧瞧,再回身跺跺腳,要不是馬車空間有限,都能當場轉個圈,跳場舞。
出門的興奮使得她情緒高昂,恍惚間以為她剛才表現出來的失落是一場夢。
她就是這樣,傷懷埋在心底,開心溢于表面,短暫的傷痛不值得覆蓋她的快樂。
凌淵感受到車輿不停的震動,嫌棄地望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可惜,這‘禍首’毫無自覺,見他看過來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瞇成一條彎月牙的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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