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雪過后,天卻更冷了。
李壞又開始跑步,此時他現在心率能控制在四十五左右,而且肺也適應了劇烈的呼吸。
這時候李長河的天資根骨徹底顯露出來,他能夠很容易找到呼吸的節奏,控制身體平衡,同時每一次蹬地都爆發力十足,越跑越暢快。
不一會他再次路過陳府,自從準許陳鈺上聽雨樓三樓之后,老人態度就好了很多。
每天去早朝前都會等到李壞跑過來,然后作揖,也不說話,這才離去。
李壞跑動中也不好說話,只是點頭,這幾天來都是如此。
只是今早似乎有些不一樣,李壞再次見到兩個人,一男一女,在跟陳鈺說什么,
根據身形輪廓,李壞很能確定這兩人就是之前和也出現的那兩人。
這似乎是第三次了吧,這么早出現在陳鈺家門口,而且看老人家的態度似乎對兩人很好。
距離最近的時候借著火光能隱約看清兩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看陳鈺對他們的態度似乎是貴客,可貴客為何不進門呢?
還有說話什么時候不好非要這黑燈瞎火還冷死人的大早上?
李壞搞不懂,想必他們自有道理,也不多想。
跑完之后趁著身體熱乎就開始蹲兩儀樁,現在李壞咬牙能持續蹲五分鐘以上了,換在前世這可是蹲三四個月后的成績。
按照這種成績,他估計再等十幾日就可以開始練拳了,也可以開始練鐵山靠,抖大槍。
吃過早飯,陰郁十幾天的京都天空放晴了,白花花的雪映著陽光格外怡人。
“世子,今天能不能不學數學了…”
看著這么好的天,月兒眼珠子一轉,抱著他的手臂撒嬌的道。
李壞好笑的捏了她的小鼻子,“好,今天不學,我們去挑塊地。”
月兒被他的小動作鬧了個大紅臉:“世子挑地干什么。”
“釀酒,快過年了總要有好酒吧。”李壞一邊說一邊向嚴毢的院子走去。
“世子,王府中有酒坊的。”秋兒道,
“跟那個不一樣,本世子自有本世子的釀法。”李壞揮揮手道。
“不一樣?”一聽新奇的東西月兒就來興趣了,秋兒則十分不解,酒還能怎么釀呢?
……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阿嬌呆呆看著那蒼勁有力的字,勁力仿佛要透紙而過。
轉折起伏,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一字到底不曾半點停歇,儼然大家風范,這要多少年的習練才能如此。
一開始她只被詩文折服,可幾日看下來,就連這字也讓人嘆為觀止。
想必陸游陸將軍不止勇猛蓋世,豪情萬丈,還是一位修身養性,才高德雅的文士吧,世間他這樣的英雄只怕少有。
每隔幾日她就會隨爺爺到此,嚴展柜會將才子們的新作詩詞交給爺爺品評,然后寫上一兩句評語,評個甲乙丙丁。
若是以前那些詩詞是最吸引她的,她胸中自有才學,并以此自傲,名揚京都,常人都說她的才學還要高過那永興閣,
她雖盡量表現得云淡風輕,可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只是現在不一樣了,也不知從何時起,大概就是最近吧,她無心去看那些詩詞了。
每次來望江樓都會看看那《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有時候就從回廊看窗外雪白的世界,看看樓前交錯的街道,心里總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呢?
她都不去想。
“今日那小子想必又不來了,若是問起來老夫十有八九能猜他要說天太冷懶得出門。”
德公好笑的道,一手撫須,一手拿著詩文品評。
阿嬌不敢說話,總覺得越說越是心虛。
“再過五日梅園詩會就要開始了,本以為只是讓你們年輕的才學之士互相切磋探討,
沒想到那羽承安還有月翁都聽聞此事,并說好也會過來,到時恐怕要我出場坐鎮了。”
怡華園因梅出名,故而又叫梅園。
“那就有勞爺爺了,如此也好,才學之士展露胸脯就是希望能有人賞識,幾位大人來了也好。”
阿嬌道沒什么意見,一開始想要辦詩會是因為她真的喜歡詩文詞賦,
可現在,特別是在聽了世子那些話之后,她突然覺得或許那些東西也沒那么重要了。
希望那時世子也會去吧,可以他不羈的性格想必是不會去的…想到此處忍不住輕嘆口氣。
三樓又安靜下來,阿嬌靜靜看那蒼勁有力字,德公繼續品那些良莠不齊的詞。
直到許久之后,噔噔的腳步聲還有嚴掌柜著急的呼喊打斷了寂靜,一身武裝的何芊沖上樓來,嚴展柜沒能攔住。
她看著兩人一愣,然后驚喜道:“王爺爺,阿嬌姐,你們怎么也在這!”
阿嬌看著虎虎生威的小丫頭,好笑道:“我們為何不能在這,我和爺爺經常來此地的。”
何芊毫不客氣的在他們桌前坐下:“李長河呢?”
“你來找世子的嗎?”阿嬌好奇的問。
何芊一愣,去拿杯子的手縮了一下,連忙搖頭:“自然不是!我找他做什么,我恨死他了。”
阿嬌笑著坐下,給她倒上溫好的酒:“那為何想到來此。”
“只是…這三樓搞得神神秘秘的,尋常人都不讓上,我就偏偏想上來看看。”何芊接過酒杯解釋道。
“你這丫頭的性子,何昭怕是愁白了頭。”德公忍不住好笑的搖頭。
“王爺爺你別亂說,我去哪出門前可都跟爹說了的。”
何芊得意的反擊,自從昨日之后,她都和父親說好了,以后去哪先跟他說一聲。
阿嬌為她拍掉裙角的雪,“這三樓也不是神神秘秘,只不過狹小有限,容不下許多人,又有陸老先生高作,所以不讓閑雜人等上來也是應該的,你就不要為難世子了。”
“我哪有為難他,我為難的是展柜。”
何芊理直氣壯,讓阿嬌一陣好笑:“你明知這酒樓是世子的,為難掌柜不就是為難世子嗎。”
小丫頭也知道自己強詞奪理,臉色微紅:“阿嬌姐,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你這是偏向那混蛋!”
“我只是就事論事,怎會偏向誰呢。”阿嬌連忙道。
“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作。”
何芊說著站起來去看那高掛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
阿嬌不理她,她總是這么風風火火,自己回頭開始溫酒,不然過一會兒小丫頭又要酒喝,天寒地凍,寒酒傷身。
可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動靜,她回過頭發現小丫頭盯著那詩一動不動,仔細打量仿佛著了魔。
難不成也被這詩句震住了嗎,常人第一次見確實如此,陸大師的詩登堂入室,氣勢雄渾,確實令人心醉。
“如何,令何大小姐也折服了是嗎?”阿嬌笑道。
何芊依舊在看那詩,還喃喃自語著“好奇怪…”“真像”之類的話,令她一頭霧水,這丫頭怎么了。
阿嬌逐漸發現她的不對勁,仔細想來京都之內都傳遍了,這丫頭也該不是第一次聽說這詩,就算心中震觸也不至于此吧。
“小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阿嬌站起來扶住她的肩膀,德公也被吸引目光。
何芊搖搖頭,皺起眉頭:“不是,阿嬌姐,這詩我早聽過,可是這字…”
“字怎么了?”阿嬌不解的問。
“這字好奇怪,好像…看起來一模一樣,這不可能的…我也不知怎么說,就是…”小丫頭有些言語不清。
“好像?一模一樣?你別急,慢慢說。”阿嬌安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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