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超限效應(yīng)就是說人受到一種刺激超過某個界限之后態(tài)度就會改變，有點(diǎn)類似物極必反。

        再吸引人的演講一旦超過一個小時就會讓人從喜歡逐漸轉(zhuǎn)向厭惡；

        用同樣的錯誤教育孩子，頭幾次會讓孩子有愧疚心理，起到教育的作用，一再重復(fù)之后孩子就會從愧疚變成抵觸，甚至厭惡。

        李壞現(xiàn)在要利用的就是這種心理效應(yīng)，一旦過了那個界限，風(fēng)向就會變了。

        …

        “王越，這些卷子真是他自己做的？”皇上拿著手中紙卷問道。

        下方德公點(diǎn)頭：“確實(shí)是，老臣就在世子身側(cè)，親眼目睹，可以為證。”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離開寶座左右踱步：“祖逸告訴朕，他一點(diǎn)沒做錯，憑這來看籌算之術(shù)已是極好，他一共用時多少？”

        “一刻鐘吧…”

        德公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情況。

        “一刻鐘！”皇帝驚呼：“你沒騙朕？”

        “自然沒有，老臣如何敢欺君。”德公正色回答。

        皇帝皺眉：“不是朕懷疑你，而是這實(shí)在太快，祖先生說的是他若兩個時辰內(nèi)能全答出已有高明的籌算之術(shù)，一刻鐘也未免太過…”

        德公聽到這話也一愣：“陛下，有這么難的嗎？”

        其實(shí)他一刻鐘還是往多了說的，因?yàn)槟切∽又皇强匆谎劬烷_始寫，看他神情完全沒放在眼里，他還以為沒多難呢。

        “自然難，這可是祖逸畢生所學(xué)。”

        皇上放下手中的紙張：“王越，你覺得長河是個什么樣的人？”

        聽到這話，德公立即慎重起來，心中思慮不斷，千回百轉(zhuǎn)，方才道：“世子是個很有才能之人。”

        皇帝抬起頭看著大殿橫梁，似乎在思考：“你說之前朕日日召他入宮，他為何從來不告訴朕自己及其擅長籌算之術(shù)？

        還有上次梅園之事，之前他也從未展露過半點(diǎn)才氣，朕都不知他還能寫詩。”

        德公拱手道：“這是陛下的家事，人臣不得妄論。”

        “什么家事不家事，你的孫女不是要嫁給長河嗎，以后也是一家人，但說無妨。”皇帝擺擺手道。

        “那臣妄言了。”

        德公作揖：“我想世子…可能是不想給陛下添亂吧。”

        “此話何意？”

        德公為難了一下，還是開口：“或許是為皇家安寧吧，世子若是天縱奇才，胸有韜略反而不好，屆時只怕于國于家都是麻煩，

        故而世子隱而不發(fā)，欺瞞皇上只怕也是為家國大體，請皇上不要怪罪他。”

        德公說得隱晦，畢竟這是皇家之事，外人不得隨便插嘴，但皇上肯定能聽懂他的話是什么意思的。

        “噫…”皇上似乎恍然大悟，一下子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老臣信口開河，不過只是猜測罷了，皇上自有圣察。”德公拱拱手。

        皇帝左右走動，心中顯然思緒萬千，一會展顏一會兒皺眉，時不時低聲嘀咕：

        “你是說他一直在騙朕？跋扈驕橫是假，一無是處也是假？還是…”

        許久后他又說道：“若真是如此，朕只怕錯怪他，王越你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公搖搖頭：“老臣只是妄言臆測，到底如何還需陛下明察。”

        “朕要是有時間查還用問你。”皇帝不滿道：“限你即日給朕弄清楚。”

        德公眼珠一轉(zhuǎn)，連忙說：“陛下若是想知，召世子一見便知，何須如此。”

        “呵，你糊涂朕可不糊涂，朕召見他多少次，他若有心會告知朕？”皇上哼了一聲。

        “若是這樣臣也問不出什么，不過辦法卻簡單，陛下不是想知道世子到底有沒有本事嗎，給他安排一個能辦事的差遣以觀后效不就成了。”德公道。

        皇上愣了一下：“差遣…只怕不合禮法吧。”

        “如何不合，我朝除去科考取官還有蒙蔭取官啊，世子貴為皇家血脈自然可以蒙蔭進(jìn)取。”德公連忙道。

        “此話也有道理。”

        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又思考了一會兒：“說說看，何處可以看出他有無本事？”

        “朝中六部只是虛設(shè)，自然不能去，外地為官的話…”

        “外地不行。”德公話還未完就被皇帝打斷。

        德公點(diǎn)頭：“三司乃朝廷樞要，也不能去；樞密院軍機(jī)秘要之地，也不成；三衙又是閑散之地，無用武之處，想來想去京都能辦實(shí)事，就剩下開元府了。”

        皇帝慢慢點(diǎn)頭：“開元府，嗯，何昭此人不錯，向來剛直，想必也不會包庇縱容，而且開元府總理京都事務(wù)，事無巨細(xì)都需決斷，確實(shí)能看出人有沒有本事。”

        皇上回到案邊：“如此，朕就下旨讓長河去開元府當(dāng)值，屆時自有分曉。”

        德公連忙作揖：“陛下英明。”

        王越出了坤寧宮德公才長舒口氣，整個人輕松不少。

        畢竟心虛所以剛剛面對皇上時時時擔(dān)憂，他不能說得太過，也不能說得太隱晦，要讓皇上能感覺出來，又不覺得他在幫世子。

        面圣從不是輕松的活。

        理智的想他是萬萬不能幫李長河，畢竟身后諾大的王家，

        可話到嘴邊總又忍不住偏向他了，德公也忍不住搖搖頭，

        下不為例吧，下次他再也不會幫那小子說半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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