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像王家的王通這樣,身為王越之子卻位居上府知府的人在景國并不多。
景朝設府有很多處,但上府和下府差距是十分大的,比如上府開元府,安蘇府,寧江府,應天府等,開元府尹甚至是朝廷從一品大員,僅次于丞相。
而上府知府最小也是從三品著紫的朝廷重臣,封疆大吏,而下府知府卻只是五品。這種差距的原因是那些上府,如開元府,安蘇府,寧江府,應天府等,就好比后世的直轄市,而中府、下府則為普通二三線城市。
大家都叫什么什么市,什么什么府,可差別卻非常之大。
所以足以看出王通到底多有出息。
而這周華沖,則說不定比他老丈人王通更厲害,因為他沒有家世,實實在在靠科舉考入,然后自己奮斗坐上的御史臺中丞。
周華沖看起來中年得志的翩翩文士形象,說話做事也十分小心。
待丫鬟上茶之后,他才理了理衣袖,站起來恭敬作揖道:“王爺,今日冒昧拜訪,乃為南方的事。
丁家賊子已在御史臺大牢中供認,證詞再錄,可卻無法辨認真偽,王爺整肅南方,蕩平禍亂,擒獲這些賊子,想必知道真偽,所以勞煩王爺幫我們看看這證詞真偽,也好報備,上報皇上。”
原來這事,犯人供詞確實要報備刑部,以便以后翻案時能查看校對。
李長河接過一疊供詞詞,細細看起來,其中丁毅供詞最多,大多都是關于丁家如何密謀,如何布局的,事到如今,御史臺大牢中的丁毅大概也知道隱瞞無用。
不過這證詞中也是本著能牽連就盡量牽連的態度,恨不能把蘇州所有人都牽扯進來,特別是幾大商家。
李長河回來之后也寫過具體的報告,關于南方戰況,還有汪家等蘇州大族的幫助,已經上呈樞密院,交給皇帝,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希望蘇州幾大商家出事。
這不只因為王府生意,也是為蘇州百姓好。
想到這,他便道:“都是對的,不過關于幾家大商他沒有言盡,最后正是幾家大商擒獲丁家人眾,開門投降朝廷的,他們有功勞。”
周華沖聽了連忙記錄下來,準備回去再問。
李長河又說了一些補充之處,周華沖一一記下,茶水涼了又換兩次,才起身告辭。
臨走時他又道“對了,那主犯丁毅說想見王爺一面,還說有大事相告。”
李長河搖頭:“告訴他,不見。”
屋外小雨依舊,李長河本想讓周華沖雨停再走,不過周華沖卻拜謝推辭,然后急著離開,看來皇帝很重視這事,是要斬立決了。
刑罰中斬立決是很重的,比如上一任武德使朱越最終被判處秋后問斬,如今還在刑部大牢中沒有處死。
之所以要等秋后,一來怕判錯,給人翻案時間。二來古人認為春生、夏長、秋殺、冬藏,立秋之后殺人是順應天意。
送走他,李長河嘆口氣,只希望這事皇帝能寬松些,不要牽扯太多人吧。
下午,他打著傘去后山看了水泥墻,墻體板結完好,沒有因為雨水的緣故而出現脫落現象,情況一片大好!
…
晚上,眾人圍坐一起吃晚飯,然后傍晚些,就聽到外面熱鬧,有些亂哄哄的。
李長河好奇打傘出門,見到幾個丫鬟還有家丁為了避雨在屋檐下的干地處竊竊私語。
李長河問他們在說什么,幾人驚了一下,然后便開始跟他說起八卦來,說是女真派人來求見皇帝,使者已經到應天府了。
問他們從哪聽來的,就說是開元府衙役傳出來的。
因為應天府派人先知會開元府,衙役聽到了府尹和送報快馬說話,于是就傳出來。
“女真使者?”李長河皺眉,而且從應天府來,那應該就是走海上,從萊、登兩地登陸來的。
如果是真的,女真來干嘛?
突然李長河一愣,腦海里閃過一些記憶,萊、登海路,不會和前世一樣吧!
隨即他又搖頭,畢竟這只是道聽途說,還不能確定。
若歷史發展真如前世般吻合…李長河忍不住皺眉,隨后進屋問阿嬌道:“阿嬌,你知道女真人如今的頭領是誰嗎?”
阿嬌正坐在桌邊,就著燈火用自己筆墨寫下李長河說的故事,
見他突然這么問,愣了一下,隨即道:“女真由許多部族組成的,自然也有很多首領,我也不一一記得。”
“那有沒有一個叫完顏阿骨打的?”李長河又問。
阿嬌想了一下,搖搖頭道:“沒聽說過這么一個人。”
頓時,李長河微微嘆口氣,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他自己也說不清。
“王爺為什么突然問這個?”阿嬌好奇的問他。
李長河一笑,搖搖頭:“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吧…”
…
夜里,風雨交雜,皇帝站著窗前,靜靜看著關于蘇州謀反一案所有卷宗,
包括御史臺大牢中丁家眾人口供,以及平南王李長河,殿前指揮使楊洪昭上交的詳細戰報等。
他身后只有田妃伺候著,一邊為他披上御寒的袍子,一邊給火燭蘸蠟。
皇帝一邊看一邊點頭,慢慢又皺起眉頭來,來回看了幾遍,隨后眉頭皺得越發深了:“田妃,你說長河這孩子如何?”
田妃放下手中金釵,站起來緩步走到他面前:“還能如何,當然是青年才俊,萬中無一了,陛下聽不到這些日子朝堂上,還有宮里宮外的夸贊嗎。
那孩子可才十六歲啊!十六歲,卻能做出這般驚天動地的壯舉來,還不值得陛下驕傲嗎。”
皇帝點點頭:“確實,朕也如此認為,所以才會委以重任,可朕不明白的是,他為何在這戰報中處處袒護蘇州幾大商家。
雖楊洪昭也提到幾大商家最后擒獲賊首,出門投降,可寫得輕描淡寫,長河卻將此事著重寫在戰報之中,生怕朕看不見,你說…”
皇帝說這到這眼珠一轉:“他會不會收取了幾大商家的好處。雖他也寫明最后收了幾家金銀,留在公主府一些,又來遣散瀘州軍眾用去大數,可會不會還有,有些沒告訴朕…”
田妃聽了驚訝的張嘴,仔細想了一下:“該不至于吧,長河的王府有那將軍釀,還有香水,不止宮外,宮里也在用,可以說日進斗金,何必如此。”
皇帝點點頭,隨即收取卷宗道:“朕倒不是怕他收受好處,身為天家皇孫,收下人之供奉,理所應當。是怕他收了還對朕隱瞞,不如實上報。”
田妃為皇帝整了整衣領:“陛下何須如此猜疑,既然長河是天子皇孫,那就是自家人說自家事,明日退朝了,將他叫來后堂一問不就行了,自家人,有什么話不可以說。”
皇帝見田妃毫不避諱的說話,一愣,隨即微微點頭:“或許你說得有理。”
噔噔噔…
殿外傳來敲門聲,田妃上前叫人進來,門一開,頓時殿外雨聲傳進來,同時一個小太監進來跪拜道:“回稟陛下娘娘,開元府尹何昭求見。”
“夜色已深,何昭冒雨來見想必是有要事,田妃你先回避一下。”皇帝道。
田妃做福,然后退入簾帳后,不一會兒,一衣服已經濕了半身的何昭進來,隨即作揖拜上。
“你深夜前來所為何事?”皇帝直接問。
何昭濕著衣服,冷得有些微微顫抖,開口道:“陛下,開元府收到消息,女真人派使南下,從萊地登陸,如今已到應天府落腳,還帶來北方戰報,說有事與景國商議。”
說著他小心翼翼拿出藏在袖中的戰報呈上,皇帝看了剎時震驚,隨即招手左右太監:“給他找件大衣來御寒。”
“天家之物,下臣不敢擅用!”何昭連忙道。
“朕叫你用你就用。”皇帝不容置疑:“此報何時到開元。”
何昭一邊讓小太監為他披上大衣,一邊道:“回稟陛下,今日下午到的開元,不過臣怕有假,又核實一番,反復查問,確定后天色已暗,如今方得入宮。”
皇帝點點頭,隨即嚴肅道:“好,你做得好,樞密院那些人,朕給他們這么多時間也沒半點消息,如今好了,有了消息朕也可以放心下來。”
說著他收起戰報,放倒案邊,然后道:“你說這女真使到底見還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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