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要再進一步,除非有蒸汽機,一體化鍛造的槍管,用蒸汽機帶動鏜刀鏜出槍管,用蒸汽機拉出膛線,高精度加工提高氣密性,實現彈藥后裝。
這一切都卡在新動力上…如果沒有新動力,王府的槍械科技將被鎖死。
“射擊!”隨著一聲令下,六十多條槍匯成一聲響,子彈呼嘯而過,五十步開外,灌木叢齊刷刷炸開,枝葉飛散,積雪抖落,槍聲回想在山中。
“第二排,射擊準備,舉槍!”
第二排第三排默契上前,二排舉槍對準前方。
“射擊!”
啪!
“第三排,射擊準備,舉槍!”
“…”
…
槍炮聲響徹山頭整整一下午,青色煙霧彌漫山林,樹林里都是火藥燃燒后的臭味,林中鳥雀走獸嚇得四散而逃。
隨著黑山匪患擴大,李長河不得不重新將新軍的射擊訓練拉上臺面,兩百精銳火槍手,六個班的炮兵,速度卻慢了許多,因為天冷,很多人手指都凍得不利索,裝彈動作僵硬。
看來得解決這個問題,好在他又有度支司送來的兩萬兩銀子入賬,有了銀子,一切都好說。
當晚,他托付參吟風幫忙,找來江州城內最好的幾個裁縫,將畫好的手套圖紙交給他們,精細毛皮打造,要求做工精良,主要起到保暖作用,穿戴時基本不影響射擊,或者怕影響射擊也能臨時摘掉,如果士兵的手是暖的,開火時摘下手套,短時間內不會影響動作。
至于完全不影響動作,又能保暖的手套,目前做不到,受制不在制作工藝,而是材料工藝。
這些裁縫的手藝,做出兩百多雙也需要六七天,到時估計那時到臘月,又一年年關將至,江州北方卻人心惶惶,黑山賊的陰影籠罩所有人心頭。
…
“羽承安出京了嗎?”
“回稟皇上,已經押解出京了,家中女眷八十七人充了教坊,男丁發配關北,按照陛下吩咐,年前都會辦妥的。”福安低聲道。
“嗯,刑部做得不錯,辦事利索,朕心寬慰。”
福安低頭不敢說話,對于羽承安之事,皇上特意交代御史臺、大理寺、刑部四個字——年前辦妥。
“年前辦妥”只有四個字,但福安卻聽得脊背發涼,不敢多問。
罪犯發配,刺字配麻布衣,還要加帶十幾斤重的枷具,一路徒步幾千里,本就是要命的事。
而如今冬月,外面天寒地凍,往南還好,出了開元,再走幾天就沒了雪。
可往北,那就是大雪封山,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年輕力壯的人的尚且會凍死在路上,何況羽承安那樣年過花甲的老頭…
皇上特意吩咐刑部年前辦完,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委婉的告訴刑部,把羽承安快送出去凍死!這是絕了羽承安還有他家中六十多口男丁的生路。
每想到這些,福安就背脊發涼,關于此事他不敢深問,生怕觸及皇上霉頭。
而兵部判部事張讓,鹽鐵同知參勝,皇上都準許先關押御史臺大牢,待明年開春再發配出京,送完交州,交州蠻夷之地,比關北還險惡,但開春再走,活命是沒問題的。
皇上背著手,福安跟在后面不說話。
他知道皇上為什么這么恨羽承安。
根不在羽承安身上,在職不在人,只能怪他命苦,參知政事為副相,前朝都是沒有的官職,當初吳王謀逆之后,皇上疑心很重,對權臣也不放心,所以又給丞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設了一個副,來分平章事大權。
而這個分平章事權的位置,就是參知政事,朝廷副相。
位置是皇上開先例設下的,起初還有大臣反對都被皇上壓下,結果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
皇上一手設立的平章事之職擔任者羽承安,勾結外敵,欺君罔上,貪污受賄,這根本就是打皇上的臉!還打得格外響亮。
大臣們表面不說,心里也會笑話,當初讓你不要設你偏設,現在出事了吧,看你怎么交代…
所以皇上怒不可遏,又礙于羽承安有威望,祖訓不殺士大夫,就用另外一種毒辣方式來殺他。
以羽承安年紀,加上現在是冬月,出京往關北走,他基本死定了,會凍死在半路上。
押送的官差也樂得見他死,這么遠的路,大冬天幾千里北上,誰愿意去,只要羽承安死在半道,他們就能回刑部交差,還不用負責。
…
“福安吶,你說他是怎么想到那樣的招數?”過了一會兒,皇上突然問他。
福安一愣,有些不明白,隨即反應過來皇上說什么。
今早朝堂上,度支使薛芳通報平南王從寧江府送回來的各種金銀,珍貴物件,通過官家拍賣,折合白銀一百二十七萬五千六百零二兩九百三十文,已全數收入國庫,重新熔鑄成庫銀。
皇上點頭,隨后大怒,連摔了兩個茶杯,斥責江州官吏貪腐到如此地步!
但在上首皇上身邊的他卻瞟到皇上嘴角微微翹起,其實心里是高興的,一百二十多萬兩!
隨后刑部嚴呈江州貪腐官員二十三人罪證,并公布懲罰方案,其中十三人斬首,還有幾人情節較輕,判處流放,皇上允許了。
另外就是寧江府知府、同知、各縣令判官的折子,都是頌揚京北轉運使平南王治寧江有功,手段過人。
平南王如何掃掃大街就把江州治定的事在朝堂之外已傳為佳話,但佳話始終只是佳話,朝堂上自然不能這么說。
直到寧江知府王通來了折子,滿堂文武赫然發現,好了,這比外面的佳話還要細致,還要離譜…
皇上讓何昭在朝堂上念給眾人聽,這折子聽起來比那些說書賣唱的還好聽,什么掃街,廂軍守街,又擦墻洗地,抓小偷小摸,起初聽著覺得樂呵,可越聽越覺得環環相扣,越聽越想知道后來的事情。
就連福安自己都聽呆住了。
直到說到后來,百姓改了,真正大奸大惡之徒卻改不了,平南王抓人一抓一個準,才有人反應過來。
低聲開始議論,覺得各中有各種道理,又沒人說得清道理在何處,覺得神奇不可思議,又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之后王通在奏折中也寫,平南王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辈环e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這話出來,群臣觸動,就連福安心中也有些隱約感動,于是以何昭帶頭,開始夸起平南王了,大家眾口各有說辭,但令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還是翰林大學士說得。
說這世上有兩人種人能成事,要么大智,要么大愚。
大智大愚其實相通,大智者明白大愚才能成事,大愚者做事或許無心卻包藏大智。大多人是有智,都是小智,小智慧最容易自以為聰明,最后終難成大事。
平南王就是那種大智之人,所以他明白大愚方能成事。
福安聽得迷糊,但也覺得他說得或許有理。
皇上本來不喜歡陳鈺,特別近來,這次難得夸了幾句,最終眾人一一訴說自己認為的平南王能成事之根本,各有說辭,皇上難得喝著茶聽得津津有味,早朝持續了兩個時辰,好久沒見皇上這么開心。
…
福安現在明白過來,皇上問得只怕還是這事,平南王怎么想到那些招數的?
他哪里知道,但他知道皇上想聽什么:“皇上,平南王天資聰穎,心思玲瓏,有大智慧,我哪知道他如何想的!
“呵呵,是啊,若不是王越說起,朕還被蒙在鼓里,還不知道江州亂到那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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