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在完顏盈歌看來,她崇拜劉旭,仰慕他的才華,就該傾訴自己愛慕;可在劉旭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倫理崩壞,愧對金國皇帝。
李長河嘆口氣,無奈道:“這事你還是忘了吧,我也沒辦法。”
這是文化的差異,完顏盈歌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
何況千年之后還是如此,像某八十多著名科學家娶三十左右的妻子,被口伐筆誅,恨不能把人罵死,可說到底,這對雙方都是自己的選擇,是隱私,是私事,與外人何干。
在其它文化圈,就沒有這么大波瀾。
這些事是必然的,文化的交流總是在沖突中慢慢求同存異,過程十分艱難。
可這也是必然的趨勢,特別在他向往的未來中,所以如何處置文化的沖突也必須早有預想…
李長河只能贈與他們一行禮物,然后送他們出城,因為他是鴻臚寺卿。
走到南門外,李長河對神情低落的完顏盈歌道:“你回去告訴劉旭,他既然拒絕了,這次一別,以后要是不幸戰場相見,我不會手下留情。”
王府的喜宴從正月十二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上元節,然后又接著上元宴,一直擺到正月十六。
這些天王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收到的禮品堆積成山。
這熱鬧之下,也暗流涌動。
他到這個世界不過兩年,但卻有種滄桑之感。
詠月閣的上元詩會依舊,之前李長河曾在詩會上俘獲詩語芳心,又殺了李環銳氣,所以他特意帶著詩語、阿嬌還有秋兒、月兒前去。
不過詠月閣詩會大不如前,來的人也很少,不復去年熱鬧盛事。
原因很簡單,因為陳鈺接二連三頂撞皇上,許多人都不敢與他往里,而他主辦的詩會,自然也沒人敢摻和,這就朝堂榮寵所帶來的變化。
幾年詠月閣上元詩會,攏攏共共不過來了幾十人。
其實十幾人都是王府的人…
明明去年還車水馬龍,人山人海的詩會,一下變得冷冷清清,只因為陳鈺頂撞了皇帝。
一個大族,乃至一個王朝,興起需要幾代人的積累,但如果想敗壞,只要短短幾年,一代人足矣。
陳家的沒落雖然是大族興衰,可只是家族之事。
在更大層面上,朝廷中也有更大沖突,一般來說人們總是內憂外患是最壞的情況,但現實卻是,只要有外患,往往就會伴隨內憂。
這是因為外部高壓之下,往往會導致內部決策沖突,就會出現越來越糟的惡性循環。
朝廷了的爭執也終于有了結果,事情是皇上定下的,楊洪昭為帥,兵分三路北上,禁軍神武、嶺捷、武烈三軍共計十五萬,關北軍、楊家軍共計五萬。
中路軍楊洪昭率領十萬禁軍,走關北路,出真定北上。
左路軍楊文廣率領,主力楊家軍和禁軍,出太原,三交之地北上。
右路軍魏朝仁率領,主力關北軍加禁軍,伴隨中路軍往東,掩護主力軍行動。除去二十萬主力大軍,還需從關北路,京北路,京西路,蜀中等地調用十幾萬勞役負責配合大軍輔兵運輸輜重補給。
這可以說是本朝最大規模的一次用兵。
這些安排都是皇上做出的,因為冢道虞被撤的緣故,眾大臣也是噤若寒蟬,根本沒人敢反對皇帝的決策,李長河上朝時也只能干聽著,不說話。
許多大臣對冢大將軍的遭遇抱有不忿之情,所以皇上一問,都是“皇上做主便可”“皇上英明神武”“皇上自行決斷就好”之類的話。
看似順從,實則是無聲抗爭。
而更加激進的,比如侍衛軍馬軍指揮使趙光華,幾個樞密院事等更是直接上了奏表請辭。
皇帝大怒,當場同意他們的辭表,一下樞密院加三衙,有十幾人辭職,關鍵還是在朝廷準備出兵的時候。
樞密院可是總管天下軍事的樞要部門,不得已皇上啟用之前被貶的童冠等人,然后又提拔新人,可樞密院不是其他地方,并不是誰都能勝任,有戰事經驗的人少之又少。
朝廷中劍拔弩張,皇帝不能讓步,因為這關乎天家威嚴,關乎天家統治的權威。
而請辭的官員也不讓步,因為他們覺得冢道虞是冤枉的,他們堅持自己的初心,認為這是對皇上好,這是為江山社稷好。
雙方都不肯讓步,于是都堅持住了。
李長河心里嘆氣,但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說話,冢道虞確實冤枉,皇帝也不可能讓步。
就在這時,蜀中吳家,京西田家等紛紛進京,托關系和皇家說上話,表示愿意出錢資為皇家分憂。
皇上自然十分高興,在朝堂上當場就斥責朝中大臣,說“游些人身為人臣,卻還不如在野之人關心江山社稷,知道為朕分憂”之類的話。
皇上說這話也是樞密院,三衙等十幾人給氣急了,結果話一出,更加激怒其他大臣,他們堂堂朝廷重臣,為皇上做了那么多年的事,結果到頭來就因為幾個錢,頓時還不如才來的外人了?
于是更加沒人說話,甚至陸續有人告病不上朝。
李長河看到這種局勢是就感覺要出事,因為他對當今皇帝還是了解的,總的來說,作為上位至尊,他是合格的,甚至某些方面還很優秀,但是人就會有弱點。
而且他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簡單,這些各地大族沒有理由會無緣無故班助朝廷,大多家族都以家族利益為第一位,只是國家興亡,那是遠放在后面的。
果然,很快條件就浮出水面,一大批各個世家大族的人,大約一百五十人左右,被加各種官職,大小不一。
這就是他們支援朝廷的條件,許多條件在李長河看來還算合理,皇上也沒有其它選擇了,畢竟危難時刻。
可有些就連他看來也十分過分,比如蜀中大族吳家的嫡子家主,直接就加了成都府路轉運使!
成都平原天府之國,可不是中府下府之流,而是鼎鼎有名的上府,成都府路轉運使,從三品大員,一個身無寸功,沒有功名,沒有官身的人,直接加到三品大員!
基本和賣官鬻爵沒什么區別了,自然引起軒然大波。
…
其實許多人也明白,皇上這是為了打仗,就連德公也私下跟他說過,可問題在于皇帝。
皇帝是一個強勢,雷厲風行,裁決果斷的人。
這些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好的,但在此時,卻成了最大的弱點。
若是一個弱勢一些的皇帝,這時候說幾句軟話,安撫安撫大臣,事情就過去了,大臣們要的就是皇帝的重視,因為皇帝隨意啟用新人,資格還一下就和他們這些干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人一樣,心里當然不平衡,安撫就好。
可皇帝偏偏是強勢的皇帝,他不會妥協。
這事就越鬧越大,朝中一些老臣和剛直派,比如何昭,毛鸞,薛芳為首的大批官員,直接和新提拔上來的官員還有世家大族提拔勢不兩立。
他們集體上書彈劾,同時在行動上也不與這些人同流合污,比如上下朝都不打招呼,走路遠遠的見著也要繞開等等。
慢慢的甚至發展到在朝堂上討論問題,這邊說是的,那邊一定說否,這邊否決的,那邊就要唱反調。
到正月下旬,這種情況達到頂峰。
這下就是真正的內憂外患,朝堂分庭抗禮,老派、剛直派朝臣,與新派、世家派不合,樞密院人才緊缺,老一輩樞密院官吏因為冢道虞被擼憤然離去,新提拔上來的毫無面對戰爭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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