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
“進了!不騎馬的人開始進了!”終于,樹上的斥候高聲喊道。
耶律大石大聲道:“大遼的兒郎們!隨我殺敵!”
他手臂一揮,打馬帶頭向樹林外沖去!
樹林里地勢平坦,林木樹干高大但不密集,身邊的樹干不斷往身后飛馳,風聲在耳邊呼嘯,耶律大石緊握戰刀,即便裹了馬蹄,巨大的響聲還是伴隨身后,三千鐵騎沖鋒,大地都在顫抖!
頭頂陰影眨眼間散去,遠處就是景國人的大營!
耶律大石不斷加快馬速,耳邊風聲呼嘯,眾多將士紛紛跟上,齊頭并進沖向地平線上的景軍大營。
遠處正在進入大營的士兵發現了他們,景軍大營守軍也發現了他們,幾百逃兵不要命的往大營里跑,可大營門寬有限,一下進不去,全堵在門口這又導致大營守軍無法放置拒馬,無法關上營門!
瞬間,景軍營門亂成一團,耶律大石心中大喜,他趕了這些殘兵幾天,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很快有人超過了他,怒吼著沖向景軍大營門口,一里地,對于人來說是很遠的距離,可對于高速沖鋒的戰馬,不過轉瞬之間,二十吸左右的時間而已!
眨眼間,塵土飛揚,大地震顫,飛馳而來的鋼鐵洪速狠狠撞上了門口的景軍,人仰馬翻,戰馬嘶鳴,慘叫不絕于耳…
只是瞬間,遼國的鐵騎直接沖入景國軍大營,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此時天才亮,景軍許多都還沒來得及穿戴甲具,一下被殺到門前,根本來不及反應,營中大亂。
眾多遼國鐵騎陸續沖入大營,如狼入羊群,四處砍殺。
另外一邊遼國士兵用幾匹馬一起出力,拉倒北面一片大營柵欄,更多的大遼鐵騎如洪水般毫無阻礙的涌入。
耶律大石沖進大營之后一直盯著對方中軍大帳,直接帶人殺過去,追到半路時候,他隱約看見對方主帥已被十幾人護著匆匆后退。
他沒有在意,目的不是主帥,而是帥旗!
耶律大石帶領十幾親兵,沒有理會周圍亂戰,快速沖到中軍大帳前,命人用斧頭砍倒帥旗。
隨著兩丈多高的巨大帥旗在刺耳咯吱聲中重重倒下,所有景軍都失去戰斗意志,只想著向大營后的山谷中逃跑。
混戰中,絕大多數士兵是看不到主帥的,對勝負大局也無法看清,他們能看的只有高高的帥旗,帥旗一倒,說明主帥戰死,己方戰敗…
耶律大石率領遼國鐵騎一路追殺進入狹窄的山谷道,山谷道路狹長,兩邊山坡陡峭,也有爬上山坡保命,結果把自己摔死。
狹長山谷中,接戰的永遠只是最前方和最后方的人,一下,景軍人多的優勢就發揮不出來了,遼國將士們士氣更加高漲,一路殺過去…
追了大約半個時辰后,景軍徹底放棄反抗,丟盔棄甲,只知道逃跑了。
耶律大石渾身血污,已累得氣喘吁吁,肺部火辣辣的疼,握刀手臂酸疼,可將士們依舊斗志高昂,一路順著山谷向南追擊,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景軍了…
樞密院來往的快馬依舊很多,進進出出,不過李長河反倒沒那么忙碌了。
當大軍進入遼國境內之后,北方的消息來往平均變成十五天以上,正值夏日,風雨來去不常,好的時候能到十天內,稍微遇上天氣有變,二十天以上都沒有消息。
皇帝專門把他叫到御書房問了好幾次,李長河也束手無策,現在又沒電話電報,他能收到信報的時候,基本上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天以上。
戰事初始階段,樞密院還能做一些參考或者問責,等到大軍真正出發之后,樞密院就只有收集情報的份了。
送信的信使往返需要一個月左右,完全不可能干預戰事,而且也萬萬不能。
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就是這個道理,是基于客觀事實的經驗。
如果遠在京城的君主或者樞密院越級指揮,毫無章法,那么會出現的情況就是前線執行后方命令,可后方命令卻是根據一個多月前的局勢做出的判斷,完全不對事,還會導致延誤戰機等等問題。
這種情況在歷史上很多,還釀成許多慘劇。
這方面的代表還是大宋,特別是自以為比哥哥牛逼的趙光義。可能是覺得跟著哥哥打了那么多戰自己也牛逼了,還有就是出于對禁軍的不放心,趙光義最喜歡干的事就是越級指揮,人在京城做,遙控指揮大軍,還好事先寫好陣圖,軍隊都要照著他的命令打。
結果趙光義一身打仗,一身打敗仗,還是大敗仗,兩次舉國北伐敗給遼國,一次敗給交趾(越南),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大戰役中接連敗給西夏。
對原本經趙匡胤經營,兵鋒強大的北宋造成巨大打擊。
中國古代確實有軍陣的說法,但其實在北宋之前并不那么看重,軍隊擺陣需要的是因地制宜,由率軍將領隨機應變,而不是死板的照著什么陣圖去打。
…
下朝后,李長河拿著一張北方的地圖仔細看著,用炭筆將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話上去。
郭藥師等人奇襲南京,暫時控制能京城。
南京北面,山海關早被金人控制,南面楊洪昭的大軍正在北上,應該已到城下。
再往南,太宗大軍慘敗過的岐溝關也被魏朝仁控制,再南面就是易州。
其實易州城反而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這在易州與涿州之間的岐溝關,楊洪昭還是老道的,讓東路軍精銳把守岐溝關,其余人守易州。
南京東面是海,西北嘉峪關也被金人堵死,西南有蔚州北上的楊文廣大軍,如今的南京城,已經被金國和景國重重包圍,四面夾擊,他完全看不到遼國的勝利在哪,哪怕再給遼國五萬大軍,也是死局。
就算最壞的情況,楊洪昭和楊文廣只要合力切斷城外道路,南京城就會被困死,時間一長,不戰自敗…
這點也是讓李長河放心的地方,前世北宋也在遼國勢微時北伐,結果兩次出兵,幾十萬大軍,被茍延殘喘的遼國打得落戶流水,一敗涂地。
過不景國顯然不是當初的北宋,就說三路大軍主帥魏朝仁,楊洪昭,楊文廣之間就沒什么矛盾,楊文廣和魏朝仁還是世交。另外就是連戰連捷,也說明景軍的戰斗力。
問題還在耶律大石,他告誡過楊洪昭防備此人,可怎么防備?不知道…
戰場瞬息萬變,遠在千里之外,他連耶律大石在哪,長什么樣,多大歲數,在干嘛都不知道,一切只能靠楊洪昭自己。
這種擔心李長河自己都覺得有玄學的意味,或者說杞人憂天了,可耶律大石確實不是一般人,敗舉國的北宋十萬大軍。隨后數百騎起家,拳打腳踢中亞眾國,連教皇和十字軍都瑟瑟發抖的突厥政權塞爾柱王國也被他打得屁滾尿流,歐洲人稱其為傳說中的“祭司王約翰”。
這種人物能發光的概率太高,可他準備怎么發光,再哪放光?鬼知道…
“你還在想北方的事?”詩語給他端來冰鎮蓮子粥,放在身前石桌上。
李長河點頭,壞笑道:“你夫君我今天忙了一天腰酸背痛,你過來喂我。”說著伸手把她拉過來。
詩語正想掙脫,看了周圍沒人,又見他確實一臉疲態,就沒掙。
“就這一次,不許死皮賴臉,得寸進尺。”
“知道知道,我這人最長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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