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所以乾隆被吹得最好,讀書人吹,百官吹,百姓也跟著吹,什么“十全老人”“文成武德”,乾隆聽著高興啊。
官員也高興啊,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貪腐;讀書人也高興啊,他們又不用像老農一樣交稅,高人一等。
豪紳也高興啊,以后他們即便有數萬畝良田,交的稅和沒田的普通百姓也差不了多少,還可以接著肆無忌憚兼并土地。
只有百姓慘了,越來越多的人手里沒田地,卻還要按照人頭交稅,只能去給豪紳大族當狗,任由壓迫。
不過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他們肯定不知道,曾經有改變一切的機會就在面前,可惜擦肩而過。
而乾隆時期的大清也是表面看似繁榮,實際內部開始不斷腐朽,其實很多都是靠嘴吹出來的。
讀書人要吹,畢竟雍正要他們和農民一樣上稅,乾隆對他們這么好,當然要吹。八旗子弟、大多數官員和豪紳也要吹啊。
知道乾隆后期,粉飾太平再也遮掩不住帝國內部的腐朽,瞬間看起來華麗的帝國大廈轟然開始倒塌。
好在后世人們回首去看雍正那些改革,也給予了他正確的評價。
李長河其實很佩服雍正這樣敢和全國作對的皇帝,敢于嘔心瀝血付諸改革的皇帝。
可惜的是他不像漢武帝、唐高宗或者他爹那樣有戰功,所以威望不夠,人望不夠。
其實李治也打壓過豪族,如果他不打壓,唐朝可能在李世民之后就進入乾隆時那樣。李治也面臨同樣困境,大族勛貴子弟滿朝都是。
可李治有戰功啊,蘇定方幫他滅西突厥、滅西域諸國、滅百濟、敗高句麗,威望達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從后人給他“高”這個只有非常牛逼的開國皇帝才用的謚號就能看出其威望。
而雍正沒有,他沒法服眾。
李長河正是吸取他的教訓,才覺得向對外發動戰爭,積累威信,再利用這些威望對內徐徐改革。
雍正的另一個遺憾就是他的改革和底層百姓站在一起,可底那時層百姓大多民智未開,根本不明白原來這么做是為了他們!最終導致雍正孤立無援,積勞而死。
所以第二個教訓就是要宣傳,基層宣傳一定要夠!即便百姓不明白政策道理是什么,至少要讓他們知道這么改革是為了他們好。
不然到時那些大族多的是讀書人,能說會道,能言善辯,隨便幾句話就能忽悠著百姓去鬧,就像上次他想修路,結果被百姓因破壞風水攔了一樣。
這些他準備好幾年了。
而今凱旋,他的威望足以推行改革。
但是,雍正還有最后一個教訓,那就是不能廣樹敵人,必須分割包圍,讓他們麻痹大意,逐個擊破。
雍正為百姓的心是好的,可他太急,樹敵太多。
他一下與全國大半官員、豪紳大族、八旗子弟、讀書人樹敵,哪怕他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無畏精神,拼命三郎,可最終結果也是操勞成疾而死,他取得的部分勝果也馬上被他兒子翻過來。
所以李長河想好了,必須一步一步來。
向從沿海,然后北方,最后再蜀中!拉一派打一派,逐個分割消滅。
而且打壓豪族時盡量與文人團體不沖突,這也是他不理會禮部那些人攻擊的原因。
看著天空逐漸漂亮雪花,李長河站在護欄前,自言自語:“看來年后要去趟蜀中了…”
“去干嘛?”身后傳來詩語聲音,一回頭,身上已經披上棉大衣。
這棉大衣如今可是稀罕物件,除了王府和新軍還沒人能用得上。
李長河小聲問:“兩孩子睡了嗎?”
詩語點頭:“睡熟了。”
“我準備去逛逛,順便安撫一下蜀中情緒。”李長河實話實話,詩語這么聰明,很多事他都明白的。
“你跟我去吧。”緊握著她暖和小手當暖手寶用,有個聰明人在身邊,總會好很多。
“孩子還小呢。”詩語不放心。
“怕什么,交給奶媽帶。”李長河輕輕把她拉過來抱住:“蜀中可是天府之國,再說此去我有些事要做,需要個聰明能干的得力助手。”
詩語靜靜被他抱著,隨后突然掐了他一下。
李長河有些生氣:“怎么了?我又怎么惹你了。”
詩語氣哼哼的說:“讓起芳陪你去吧。孩子還小,我又走不開,可偏說誰能干,如今府里就只有她了…”
額,李長河明白了她為啥生氣了,起芳跟詩語最不對付,兩人經常斗嘴,可偏偏處理這種事,除了詩語就只有起芳。
起芳實際上長期管理過一府之地,還上過戰場,和沿海豪族官員較量過,對人人情世故,權力斗爭的認識甚至超過詩語。
“你生她的氣,干嘛掐我啊…”李長河把下巴靠在她肩窩上不滿道。
“你自己知道。”詩語撅著嘴:“少裝傻了,雖然心里不舒服,也不放心那個狐貍精,可她去總是更好的。
你去那里是要籠絡蜀中的大族吧,找一個能說會道,能做事的人跟著總是更好。”
李長河逗她,“你就不怕我見色起意,對她做點什么?”
詩語抬頭,臉上滿是鄙視,“這樣的事你還干得少么?”
“不就一次,你別給我打標簽啊。耶律雅里那是迫不得已,我也是為國為民嘛,只好犧牲小我,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李長河痛心疾首的說。
詩語白了他一眼,“你少來,得了便宜還賣乖。”
隨后她話鋒一轉:“如今你去外面打聽打聽,有多少人認定起芳就是你的情婦。你對她委以重任,甚至開了先例,她還恬不知恥,天天賴在王府住著,這么幾年,就是假的也成真了。
不只是外面,連王府里的下人們都把她當女主人看,你說呢?”
李長河啞然:“他不是有個小夫君嗎?”
“那個讀書人?自從接過家產,早被那狐貍精踢了,她逼人家寫修書,也不惜作賤自己名聲。”
“靠!”李長河驚了,這個時代人都是很重名聲的,女人更是,沒想到起芳敢這么干。
他當然知道起芳的用意,起芳是權力欲望很強的女人,絕不是什么可以屈服男人而放棄自己追求的人。
阿嬌比較傳統,是傳統的大家閨秀,相夫教子就是她想要的人生。詩語有管理方面的天賦,見識的人情世故也多,但她愿意為了自己而妥協,為他放棄一些獨立性。
起芳就不同了,為了自己的獨立性,或者說為了事業,她可以隨便找個書生收買冒充丈夫,又隨便逼人家寫修書踢開,連自己聲譽也置之度外。
如果自己無法給她帶來權力,說不定也被她踢了,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不過可怕歸可怕,正如詩語所說,其能力也是一流的。
“明天一起去見見她。”李長河提議。
“我不去,不然她以為我有求于她呢。”
李長河無奈,兩人關系還是老樣子,看來聰明人都湊不到一塊去,詩語和阿嬌,和秋月、月兒,甚至是耶律雅里,魏雨白,蒲察伶關系都不錯。特別是蒲察伶,都把她當家人了。
可偏偏對起芳,兩人是互相看不順眼,誰來都沒用。
李長河搖頭,小聲提議:“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可以,不過你要老實,孩子才睡著。”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我就說他們是小拖油瓶…”
“住嘴,要是孩子聽見你這話,以后得怎么抱怨你這做父親的。”
“所以我就趁著他們還聽不懂趕快說,把想說的都說完了,等他們聽得懂話我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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