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新炮艦的設計爭論很大,畢竟工匠視角和軍人視角之間是有差距的,而連工匠內部也有分歧。
主要是動力上的分歧,可以理解為保守派和激進派。
保守派主要是鐵牛、關仲、祝融等人,認為新船應該保留大船上就已經成熟的踏輪驅動。
而激進派則是趙四,秋兒等,主張使用蒸汽動力,打造新戰艦。
可這存在個大問題,王府的第二代蒸汽機在安全性和可靠性上大幅改件,為新軍打造了許多槍炮,可動力十分有限!能量轉化率低。
到目前為止都只能用于鏜孔,想要帶動大船幾乎癡人說夢。
雖然第三代的蒸汽機已經不斷改進和實驗三年多,但進展并不大,動力有所增加,不過遠達不到大型船舶的要求。
還有就是王府現在的制造能力不一定能按要求制造出所需部件。
反倒軍方的提案大多很容易實現,因為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另一個時代,和王府的工匠們是完全不同的,在他們看來,王府的鎮南級大船已經是驚為天人,不得了的杰作了。
一天晚上,他和詩語連夜算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李長河拍板,他把工匠按照意見分歧分成兩組,命名為“保守組”和“激進組”,并且撥給保守組款項十萬貫,激進組十八萬貫,這是按照他們各自計劃算出的大概成本再加上五萬貫的結果。
隨后要求他們在明年三月之前弄出個樣船來,到時他親自去評審,哪組好用哪組。
這就是財大氣粗的好處!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可能這樣干,只能挑一個好方案然后集中資源去實行,如今財大氣粗了,干脆都整個實際物看看吧,反正咱有錢啊!
這個舉措也讓兩派人建立合理競爭,都憋起勁要比過對方。
他們斗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李長河也準備給兩個就要滿一歲的孩子起名,等他們滿歲,還要宴請賓客。
思來想去,又和阿嬌和詩語商議之后,他準備給詩語的兒子起名叫李思正,給阿嬌的女兒起名叫李思姳。
……
到七月初,樞密院準備秘密開始如何討伐夏國的的討論。
不過只在幾個二府三司首腦之間展開,李星后額外加了一個耶律大石,因為他準備啟用耶律大石了。
和耶律雅里的婚禮之后,顧慮就少了很多,況且這么幾年過去,耶律大石年紀越來越大,時間不等人了。
在樞密院辦公衙門里,細致的西北地圖早就擺上好幾張,都是不同年間的,景國與夏國也交手過好幾次,前兩次都是景國的失利,直到最后一戰才翻盤。
其實最后一戰讓夏國元氣大傷,加之夏國人口少,不敢和景國耗下去,就提出稱臣。
為了之后的廟算,樞密院把之前與夏國交戰的所有資料檔案記載和各種戰報都找出來了。
之后李長河暫時沒邀請其它人,而是自己一個人看起來。
接連看了三天,總算把所有記載和戰報書信都看了個遍。
結果就很奇怪,總的來說當初夏國和景國小摩擦不斷,但大戰有三次,第一次,第二次都是景國失利,直到第三次換帥之后才反敗為勝,逼迫夏國和談。
只是史官們的記錄太夸張,讓他有些懵逼。
第一次大戰景軍戰死三千六百二十人,斬首來不及統算,因為是潰退。
第三次大戰景軍堅守反擊,斬首一萬三千九百零四,是大勝。
這兩次都比較正常,第一次是景軍突圍,總兵力只有一萬五千多人,戰死接近四千人已經是非常大的損失。
第三次大勝是因為主帥臨時換成冢道虞,而夏國更是舉國之兵,集結大軍對外號稱二十萬,不過主帥冢道虞判斷只有十萬出頭。
這一仗先固守,隨后伺機出擊,是大勝,此勝嚇得夏國自那之后不敢和景國動武,殺敵一萬四左右也算合理。
可第二戰記載比較夸張,居然說景軍陣亡二十萬!這可把李長河整懵了,首先,第二次大戰景軍就沒出兵二十萬。
雖然信息龐雜,但他細心的整合當時的調令還有軍報之后推算出來,第二次大戰景軍出兵應該是在三萬到五萬之間。
打遼國可能出兵二十萬,因為主要打幽州方向,行進大路一馬平川,大軍調度很方便。
打夏國是絕不可能二十萬大軍的,后勤搞不起不說,熟悉那一帶地形都知道,景國和夏國邊界地區多山,大軍行進依賴河谷,很多地方只能一字長蛇通過,根本展不開這么多人,人太多完全沒用。
再者,這個陣亡二十萬顯然缺乏軍事常識。
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戰斗九成九都是擊潰戰,要極大規模的殺傷十分少見,除非對方投降,然后再殺!
打殲滅戰難上加難。
白起的長平之戰之所以讓人們議論數千年,不只是其規模之大,是難得一見的兩國拼盡國運一戰,還因為它是冷兵器時代非常少見的殲滅戰。
而現在史官居然記載陣亡二十萬!
夏國七八萬人圍殲二十萬?這史官腦子里進水了吧,你說個擊潰都還能信,陣亡…
無奈之下,李長河準備去見見真正經歷過這場戰的人,已經閑置在家的曾經的大將軍冢道虞。
…
下午離開樞密院衙門后,很快到了冢道虞的家。
冢道虞的大將軍府如今蕭索許多,不過依舊有很多老部下接濟,李長河也讓王府每過半年就要送重金到這。
他不想一個征戰一生的老將軍落魄的渡過下半生。
所以冢府的人對他都十分熱情,他一到就有人進去通報,直接請他進去,不一會兒冢道虞便出來了。
骨架高大的冢道虞如今多了不少肉,面色也比以前好多了,看來解甲歸田反讓他更舒暢了。
“見過冢將軍。”李長河拱手。
“殿下言重,老夫現在不是將軍了,不敢當,屋里坐。”冢道虞依舊言簡意賅。
李長河一邊走一邊到:“冢將軍氣色不錯,閑暇之后身體反而多有改觀啊。”
“哈哈,殿下說錯了。”冢道虞一邊落座,一邊說:“老夫的身體不是因為閑暇才好轉,而是因為心情好,殿下在前線打仗,每打一仗都令我高興一分,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好。”
能得到冢道虞的夸獎,李長河心里得意,笑道:“彼此彼此吧,要是沒老將軍,也沒我今日打仗的份。”這一點不夸張,當初擊敗白夷,扭轉對夏戰局,擊敗吳王叛軍,北擊契丹,冢道虞也是活脫脫的戰神,如果不是他,景國能不能拖到今天也是問題。
如果冢道虞是老戰神,那他就是小戰神吧,一個是老一輩的,一個是年輕一輩的,頓時有種薪火相傳,繼往開來的滄桑感。
冢道虞不說話了,只是輕輕點頭,目光蒼茫,大概也有此感,一個時代的落幕,一個時代的開啟。
不一會兒,下人送來茶水,喝了幾口李長河開始和冢道虞談起北方的戰爭。
作為沙場宿將,冢道虞十分有見解。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夏國和景國的戰爭,李長河也提出心中疑惑,關于那“陣亡二十萬”的記載。
沒想冢道虞卻不屑一笑。
“讓殿下見笑了,像殿下這樣動腦子的人果然一看就看出問題。”
“里面果然有門道?”李長河問。
冢道虞點點頭,端起熱茶喝了一口,隨后說:“與夏國之戰,最初因為朝廷百官的壓力,當時皇上派了一個文官當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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